總算是安撫住后,才又把湯藥送到跟前。
“殿下交代過了,姑娘且忍一忍,撐著把這碗藥喝了吧。”
云喬面色泛白,看向那藥碗。
“什么藥?”她白著臉問。
嬤嬤頭皮發麻,到底還是如實說了。
“養身子的藥。”雖未蒙騙云喬,卻也沒把話說全。
云喬垂眸,喉間微滾,啟唇道:“嬤嬤,你給我送一碗避子湯好不好?”
看蕭璟如今的態度,云喬也不難猜出,當初還在揚州時,他給她的所謂長久避子的絕子湯,不過是個幌子罷了。
她不想給他生孩子,也不能給他生。
所以她要一碗避子湯。
可今時今日,不是在揚州城了。
揚州時,她要得到,是蕭璟肯讓嬤嬤給。
可如今,蕭璟鐵了心要她生個孩子,嬤嬤哪敢私自給她湯藥。
聽了云喬的話,嚇得撲通跪地,連聲叩首。
“姑娘饒了老奴,老奴哪敢給您送那避子湯藥,被殿下知道,老奴小命不保。求姑娘把藥喝了吧,您不喝藥,主子那邊怪罪下來,老奴哪里擔得住,求姑娘看著老奴盡心侍奉你的份上,幫一幫老奴罷。”
嬤嬤年紀本就大,滿頭白發跪在下頭,一個勁兒地磕頭,一個勁兒求云喬。
那額上,都砸出了血色。
云喬緊緊攥著被衾,掌心攥的發紫,
終于,還是拿起那碗藥,一飲而盡。
砰,藥碗摔在案幾上,搖晃不止。
云喬閉眸側身,捂著嘴巴,眉心緊蹙。
啞聲道:“給你主子復命去罷。”
嬤嬤捧著托盤,連聲謝恩。
“多謝姑娘體恤多謝姑娘體恤。”
云喬目光空洞看著頭頂的帷帳,沒有動靜,也沒有聲響。
嬤嬤見狀心里也覺可憐,溫聲勸她:
“姑娘想開些,女子生在世上,嫁人生子,哪樁不是必然要做的。
殿下縱有千般不是,總是真心喜歡姑娘,也愿意疼愛姑娘的。
若非真心喜歡疼愛,怎么會想讓姑娘生下個子嗣?
您瞧這東宮里,如今只您一個受寵的,日后誕下的子嗣,也是殿下的長子,萬千富貴榮華享用不盡,如此,不好嗎?
你想開些,日子總要過的,人總要往前看的。
殿下盼著您生育子嗣,何嘗不是在為姑娘您考慮。”
嬤嬤說的話不假,蕭璟縱然想要借一個孩子留住她,讓她不再沉溺過去,卻也更有想讓云喬母憑子貴的意思。
若是生下長子,且還是他登基前的獨子,待得日后,便是云喬身份再低微,總也有理由給她個不低的位份。
此番作為,在嬤嬤眼里,蕭璟當然是處處在為云喬考慮。
可在云喬心里,他所有的為她考慮,卻都沒有在乎過她情愿與否。
她猛地閉上眼簾,想起那個,曾經同她說,她是有血有肉之人而非泥人木偶的郎君。
此時此刻,
她不知道,哪個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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