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瓶子在窗臺上擱著,送藥的人背過身去迅速走開。
云喬伸手拿過那藥瓶,抬眸時,那人的身影已隱入夜色茫茫。
次日一早,云喬昏沉睡著,意識不清。
劉先生來請脈。
“先生可算來了,昨夜殿下來過,事后……事后交代給姑娘用助孕的湯藥,可姑娘卻向奴婢要避子藥物,奴婢不敢給,姑娘自個兒躺在榻上,那眼神,空得讓人揪心。今一早進去,叫醒人后,那眼神空蕩的沒有人氣兒了都,先生快給看看,如此下去如何是好啊。”
聽著嬤嬤話音,劉先生臉色也難看。
他提著藥箱子疾步踏進殿門,到云喬床榻旁,給人把脈。
搭上脈搏,把完脈象后,卻目光微閃。
嬤嬤不是說不敢給避子湯嗎?
可這姑娘的脈象,卻似是剛用過避子的東西不久。
一旁伺候的嬤嬤問,“姑娘身子如何了?這太醫院的湯藥每日不停的喝,安神香更是日夜不止,緣何姑娘身子還是不見好轉?殿下昨日還讓問問您可是安神香有什么問題?”
劉先生眼神閃爍,思量了刻,瞧著榻上病弱蒼白的女娘,到底還是沒多嘴。
搖了搖頭:“轉告殿下,安神香沒問題,是姑娘心思郁結,自己不愿醒。安神香偶爾能讓她做個好夢,她自然想多閉眼睡著。無論什么安神香,燃久了,都會意識昏沉的。”
嬤嬤松了口氣,這才送劉先生離開。
出了偏殿,往外頭走,稍遠了些便瞧見東宮正忙活著太子大婚之事的宮人。
劉先生遠遠瞧見,問嬤嬤道:“聽聞太子和杜姑娘的婚期快到了,不知殿下可有提過,如何安置云姑娘?”
嬤嬤搖了搖頭,輕聲道:“如今倒是未曾提過,不過老奴想著,側妃的位置,必是給姑娘留的。”
劉先生聞面色稍好了些,喃喃道:“那便好,側妃之位,對個二嫁的婦人,算是極好了,殿下有心了,再過些時日,想來姑娘也能想通的。”
“唉,但愿吧。”嬤嬤點頭道,眉眼卻也有幾分喜色。
太子妃進門,想來要不了多久,云喬也就能過了明面得個位份,屆時自己這個打揚州一路跟來伺候的嬤嬤,殿下自然也不會虧待。
嬤嬤心里如此想著,也巴望著大婚的日子快些到來。
可送走了劉先生后,轉頭往云喬所居的偏殿里走,心卻又有懸了幾分。
殿下交代過,大婚之事不必透露給云喬知道。
可有些事,世人皆知,焉能獨獨瞞過云喬。
等到迎親那一日,東宮的陣仗,哪里能瞞過去。
……
轉眼就到了大婚之日,
偏殿里房門緊閉,外頭的東宮各處卻熱鬧至極。
各處紅綢招展,獨獨云喬寢殿,格外冷清寂寥。
外頭喧鬧聲陣陣,云喬難得意識清醒了幾分。
吵嚷聲一陣陣,她蹙眉起身,披了寢衣,推開緊閉好些時日的房門。
一條繡著大紅喜字的紅綢,被冬日狂風吹在了偏殿的樹上,遠處隱約還能聽到喧鬧聲響。
“哎,那根紅綢呢,怎不見了?那可是系在珠寶箱上的喜綢。”
“風這么大,不會吹走了吧?”
“還不仔細些,這可都是皇后娘娘賞給太子妃的珠寶,若有個閃失,你們掉幾個腦袋都不夠賠的!”
太子妃……
云喬目光從那紅綢上收回,斂了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