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殿里,蕭璟撐著額頭,斜倚榻邊。
他臉色潮紅更濃,不知是因著酒意,還是因著皇后的藥。
杜成若冷不丁見他臉色喝了醒酒湯后更紅,下意識掃了眼皇后方才讓嬤嬤喂得醒酒湯,當即上前去,拿起嗅了嗅。
這一嗅,立時擰眉將其放下。
軟榻上的蕭璟閑閑抬眼,也看向了那碗醒酒湯。
片刻后,招手喚來貼身伺候的內侍,吩咐道:
“送孤去前頭寢殿去,再備一盆冷水。”
他身體此刻只是微有異樣,心想那湯應當只是暖情,效用并不劇烈,起身出了殿門。
殿門外,立著個皇后派來的內侍,正守在門口。
一見蕭璟出來,忙道:“殿下留步,娘娘吩咐了,叮囑您今夜務必留在太子妃殿內。”
蕭璟目光沉冷,略扯了下發緊的領口。
抿唇道:“堵了嘴,拖出去,明一早,扔去中宮。”
畢,抬步徑直離開。
蕭璟身影漸遠,杜成若身邊跟著伺候的丫鬟,有個是剛從西北來的,并不知曉這場婚事的內情,不平道:
“主子是殿下明媒正娶的妻子,新婚之夜,殿下卻要往別處去,這算怎么回事。”
此一出,杜成若眉眼凌厲生冷,淡聲道:“掌嘴。”
那丫鬟聞既驚又懼,到底還是揚手自己打了自己。
巴掌聲連響十余次,杜成若方才捏著眉心叫停。
“你們都記住了,此處是殿下的東宮,并非西北杜府。
殿下是主子,你我都是奴才。
不該說的話,不該做的事,需得記得清清楚楚。”
那丫鬟滿臉是淚,不敢再,退了出去。
只剩一個一直隨身跟著杜成若的,最親信的下人在殿內。
好半晌后,下人掃了眼那遠遠退出去的婢女,輕聲道:“那丫頭也是為主子好。”
杜成若蹙眉道:“她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我早有心悅之人,如今名為太子妃,實則只是為殿下辦事罷了,來日殿下登基,無需顧忌皇后時,我自然功成身退,回西北做我的少將軍。”
宮人聞瞥了瞥嘴,嘟囔道:“什么心悅之人,姑娘那時年少不懂事,分不清崇拜和喜愛。何況,喬將軍人都死了多少年了。”
丫鬟嘟囔聲落,杜成若思及舊日恩師,目光黯淡。
內殿靜寂良久,外頭突地響起一陣低低犬吠,她抬眸看去,見是那獨眼狼犬。
狼犬沖到她跟前,咬著她衣裙,往外一個勁兒地扯。
追著狼犬趕來的兩個護衛慌忙告罪。
“太子妃恕罪,太子妃恕罪。屬下這便將這狼犬帶下去。”
兩個護衛邊拽著狼犬出去,其中一個撓著頭納悶道:
“這狼犬近日也不知怎的,總愛尋姑娘去,前些時日夜里跳上窗欞拿腦袋蹭姑娘的手,給我嚇得不行,只怕他傷了那姑娘。
方才殿下那處的宮人將姑娘請了去,這狼犬在外頭瞧見姑娘的身形,鬧個不停,非要跟著去。
我硬拉了回來,一個沒看住,竟又跑到太子妃這處來了。”
護衛邊說著邊往外走,內殿里的杜成若,聽到那護衛的話語,猛然一怔。
“慢著!
你方才說,這狼犬拿腦袋蹭一位姑娘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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