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嬤嬤見此暗罵了句狐媚子,心道生了副這副妖精像,往日里正經宴會,都需得涂著厚重脂粉,才勉強遮得住媚意,哪里像正經人家的女子,倒比家里那位花樓贖身出來的妓子還像狐媚。
遂陰陽怪氣道:“少夫人身子倒是嬌氣,夫人那邊可是叮囑過的,這落霞寺求男嗣最靈,不能半分懈怠,神佛才見心誠,您若是躲懶,夫人交代老奴帶來的戒尺,可不是白拿的?!?
嬤嬤語里看似恭敬喚著少夫人,語氣卻全是輕蔑,沒有半點對主子的敬意,反倒將云喬看做是個尋常打罵的下人丫鬟。
這話一出,就連云喬身邊伺候的小丫鬟都憤憤不平的想要同嬤嬤理論。
“哎!你這老虔婆,少拿著雞毛當令箭折騰少夫人,少夫人剛出月子,本就體弱,天不亮就起來登山拜佛,腿兒都顫的站不穩還要被你磋磨,半點水米也不許進口,你是要將人磋磨死不成!”
那嬤嬤聽了丫頭罵聲,口中叫囂著回去就要稟了夫人將她發賣。
云喬見狀忙將婢女拉到身后護著,咬唇硬撐著道:“小丫鬟年歲小性子莽撞,求嬤嬤饒了她這一回吧?!?
眼見府里的少夫人這般低聲下氣的求著自己,那狗仗人勢的嬤嬤心中暢快的緊,得意的哼了聲。
這才扔了戒尺出去,往外頭齋飯廳去尋膳食充饑。
走到門檻時還誶了聲道:“真以為自己是府里的少奶奶呢,也不想想自己什么出身,全家都靠著府里接濟的破落戶,要不是早定了婚約,又生了副狐媚樣子,哪里嫁得了我們公子!”
那丫鬟聽了又要去跟嬤嬤爭辯,云喬強拉著她,才把人攔下。
“好了,她說的沒錯,我在府里日子本就艱難,她又是母親跟前最得臉的奴才,得罪了她,日后我更難在母親那處討得好,罷了,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小丫鬟聞氣不打一處來,給她擦著淚罵道:“呸!要不是咱們老爺當年資助沈家老爺上京趕考,他哪能中舉登科,做得這揚州知府。”
云喬聞忙斥丫鬟道:“別胡說!被母親父親知曉,又要多生風波?!?
云喬父親和揚州知府沈延慶曾是書院同窗,當年沈家家貧,云家卻是揚州富戶,云喬父親便為好友出了上京趕考的銀錢,二人一道入京科考。
沈延慶高中,云喬父親落第后歸鄉經商。
一晃二十年,沈延慶做了揚州城的父母官,云家卻遭了難家道中落。
云喬父親死的突然,喪禮上沈延慶前來吊唁,提起當年口頭和云喬父親定下的婚約。
家中敗落,云喬上頭兩個哥哥也都難以支應門戶,見能搭上揚州知府,連問都沒問過云喬,就把她嫁了。
云喬的性子一慣綿軟,此時連訓斥婢女都無甚氣勢,更遑論是違背這長輩定下的婚約,自是乖乖嫁了沈硯。
*
佛堂外頭,晨起練劍后的蕭璟經過。
不經意瞧見了佛堂內跪著的云喬。
跟著的親信見狀,忙回稟道:“盯著沈家的人傳信說,這沈家少奶奶多年無子,只得了一個女兒,惹得沈家不滿,那知府夫人一連兩日讓她來落霞寺拜佛求子,今日,聽聞沈家少奶奶還帶著她襁褓中的女兒一道上山來?!?
蕭璟聞未曾應聲,只是擺手讓跟著的手下人退下,抬步走向云喬跪著的佛堂。
眼瞧著要踏進去,行至門口處卻繞道去了正門旁的側窗處。
佛堂里,云喬訓斥完丫鬟后,那小丫鬟不服氣的嘟囔道:“小姐打小就生得跟畫上仙女似得,嫁人后模樣更是艷如海棠,哪個男人不疼愛喜歡?
便是姑爺,當初死活不肯娶商賈之女,還不是見了小姐一面就走不動道,忙應了婚事。
偏生小姐你,白生了這副模樣,竟是個木頭性子,半點手段也無,籠絡不住公子,倒縱著他日日尋花問柳。
云喬母親是個最是信奉女則女戒的主兒,打小就按著那些刻板規矩教導云喬,也最恨云喬容貌不夠端雅。
因著母親影響,云喬平日處處守禮句句規矩,連房事上,都生硬得緊。
小丫鬟這一番話,正巧全落在了佛堂側窗下的蕭璟耳中。蕭璟眸光微暗,又想起昨日暴雨中的那場情事。
正是貞潔束縛下的難耐,古板性子外的越矩。
才最讓人食髓知味,念念不忘。
佛堂里,云喬聽著小丫鬟的話,正要訓她不許亂講,原本被哄睡的女兒突然哭鬧起來。
“出府幾個時辰了,小小姐怕是餓醒了吧。”
丫鬟如此說著,云喬試著將手指放到孩子口邊,見女兒果然一個勁的咬吃著她指頭。
忙吩咐丫鬟去尋寺中僧侶,要碗米湯來。
丫鬟依著吩咐趕忙出去尋米湯,孩子在云喬懷中卻一個勁的哭鬧。
那肉乎乎的小手拉扯著她的衣襟,咿咿呀呀的哭嚎。
許是餓得太狠,小丫頭力道奇異的大,竟將云喬夏日衣衫,生生扯開了幾分來。
那白凈身子上,昨日被男人掐出的青紫指痕還在,立在外頭的蕭璟,隔著一扇窗欞瞧著,眸光微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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