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后,云喬戴著帷帽,依著婆母的安排,去了紅杏樓。
那紅杏樓的媽媽早接了知府夫人的封口費,自然也知曉,今日來的女客是花樓里的大主顧知府家三少爺沈硯的夫人。
早聽聞沈硯家里養著個國色天香的妻子,媽媽原本是不信的,心想,若真是國色天香姿容絕色,那沈硯,還能日日往花樓跑,把個妓子給贖回去做妾嘛。
今日一見云喬,才知傳真是半分不假。
當真是姿容絕色,莫說是揚州城里的閨秀,就是這媽媽歡場里打滾了半輩子,也沒見過哪個以色侍人的妓子,生成云喬這般惹人憐愛的好模樣。
瞧見云喬容色后,媽媽心下更是不解,暗道,這樣美的夫人放在家里,那沈硯,竟真能半點不寵不愛?
也虧得這夫人是個正經人家教出的女兒,若是花樓里出去的,怕是早耐不住深閨寂寞,給那沈硯戴上不知多少頂綠帽了。
云喬自是不知這花樓的媽媽見了自己后,幾瞬間轉了多少心思。
只規規矩矩的頷首見了個禮。
媽媽初時,也把握不準該如何教云喬這男女之事,還想著,這少奶奶孩子都生了,怎么還用讓人來刻意教導。
只帶著云喬進了間廂房,取了個避火圖送到她手邊。
“夫人先瞧瞧這本書……”
媽媽說著將書打開。
云喬低眸去瞧,只一眼,就慌忙將書拂落在地。
“這……這哪里是書,如此污穢之事,怎能畫在紙上編撰成書?”
她神情都是驚惶,眉眼間的震驚不解,分毫做不得假。
瞧她這般模樣,那花樓的媽媽總算知曉了,云喬生得這般貌美,又已然嫁人生女,為何卻要來這花樓里,費心學房中事。
原是這位夫人,當真是一竅不通。
云喬自小被母親養在深閨,于男女情愛之事,的確懵懂生澀。
嫁給沈硯那年,云喬年剛及笄。
出嫁前,她那恨不能將她養成佛像的母親連避火圖都沒給她看。
云喬自然不知曉,這夫妻房中事,是可以畫在紙上,細細觀摩的。
眼見云喬驚惶震驚,那媽媽笑著搖頭,將被云喬仍在地上的避火圖撿起拍了拍,坐到她身旁道:
“夫人這話可就錯了,圣人也說食色性也,這男女之事,是人間最為快活得趣之事,哪里污穢了?”
云喬聞滿目不解,咬唇低聲反問:“這樣污穢不堪的事,哪里快活,何處得趣了?”
此刻的她是真心如此覺得,那媽媽聞,卻蹙緊了眉頭。
沒忍住問:“夫人嫁人多年,又生過孩子,難不成,這男女之事上,夫人您,就未曾有一次快活得趣過?”
云喬聞微愣,腦海里卻不自覺想起了兩日前的佛寺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