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室氣氛凝滯,沉寂得可怕。
蕭璟瞧著沈硯手掀開被衾一角,也看到屏風后,若隱若現露出的云喬光裸玉足,和那腕上的齒印,目光極寒。
云喬怕得腳底皮肉都顫,躲在被子里顫得不成樣子。
蕭璟握著茶壺的手驟緊,猛然抬手,用了十成的內力,將茶壺砸向屏風。
帶著習武之人力道的茶壺,將屏風上布料破穿,狠狠砸在屏風內正掀著被衾的人手腕上。
沈硯手腕劇烈地疼,又麻又痛,霎時腫脹起來。
他捂著手,臉痛苦地糾在一處。
痛叫不已,五官扭曲。
蕭璟瞧他一副狼狽模樣,淡笑了聲,方才起身緩步而來。
白衣風雅的郎君,踏過被砸翻在地的屏風,跨過砸在地上四分五裂的茶壺,走到床榻邊沿,徑直越過沈硯,落座在榻上。
云喬不知外頭情形如何,仍舊不敢動彈。
蕭璟坐在床沿,微微垂首,目光落在她腳腕上的齒印處,拉過被衾重又將她雙足遮住。
抬眼看向沈硯時,目光滿是威壓。
沈硯吃痛不已,正欲罵人,卻被他眼里的威壓嚇住,一時沒敢語。
蕭璟嗤笑了聲,寒聲道:
“你登門拜訪我好意款待,你卻闖我內室,擾我愛妾,光天化日之下,當著我的面就敢這般不規矩,沈家真是好家教!來人!把給我拖出去,派人去知府衙門,將沈延慶喊來,讓他親自帶走他兒子,好生教一教他兒子何為禮數!”
蕭璟話落,不待沈硯反應,護衛當即就進了內室,動手將沈硯拖了出去。
沈硯人被兩側的侍衛架著拖走,掙扎不得。
他想著方才瞧見的那雙玉足,和他娘子的確是相似,張嘴欲,卻被蕭璟的下人堵了嘴,拖了下去,連說話都不能。
往日,蕭璟喊他一聲沈兄。
倒讓沈硯生出眼前人真是和他兄弟相稱,卻不知道,京城來的欽差,又是世子出身,朝中說不準比他那做地方官員的父親,還要更有權勢,哪里是他一個揚州的紈绔子弟能叫板的。
被堵了嘴的沈硯,支吾不清地想說些什么,護衛直接把人拖出了此處院落,往遠處帶。
周遭恢復安靜,被衾里的云喬懸著的心稍稍放下。
“好了,人走了,出來吧。”
蕭璟緩聲說著,手掀開了云喬身上的被衾。
云喬捂在被衾里,暑熱天氣,香汗淋漓,鬢邊碎發都已微濕,臉也熱得紅透。
此刻氣喘吁吁,撫著心口后怕。
蕭璟搖頭低笑,捉了她的腳在掌心,取過床榻邊暗格里的藥膏,摳出一塊來,抹在她腳腕處齒印上,指腹來回揉搓。
“你……你作甚……”云喬還是羞怯,紅著臉想將被他握在掌心的纖足抽回。
蕭璟蹙眉,聲音故作沉冷,斥了句:“別亂動,上著藥呢。”
云喬咬唇,猶豫著收了力道。
只是一小塊牙印罷了,他上完藥原該很快,偏生如今都有一會兒了,指腹還不移開。
云喬皺了皺鼻子,蹬了下他掌心,嘟囔道:“上好了罷,快些松開我,我怕我相公回去尋不到我再生事端……”
她小聲嘟囔,蕭璟聽得冷哼了聲,捏著她足心,猛地抬起,將她拽得險些身子不穩,低首在她足心碰了下。
鼻息溫熱,貼在足心,像是羽毛在撓癢癢。
云喬受不住,身子微顫,眼尾泛紅,撐起身抬手推在他肩頭。
蕭璟握著她自顧自的胡鬧,自個兒逞了兇后,才將她放開。
“放心就是,你回去之前,他回不去沈家。”
話落,起身理了理胡鬧后微亂的衣裳,喚來個女侍衛,吩咐侍衛送云喬回去。
云喬自個兒下榻,匆忙套上羅襪,又穿好繡鞋,推拒道:“我自個兒回去就是,青天白日的,眼下天也未黑,被人瞧見旁人送我回去不好。”
話落,不等蕭璟回府,便落荒而逃,推門疾步往沈家趕回。
眼見人跟兔子似的跑遠,蕭璟搖頭輕笑。
方才拖了沈硯下去的護衛,見云喬離開后,才安排人去知府衙門請沈延慶,自個兒回來向蕭璟復命。
護衛進門,見自家主子心情瞧著不錯,已無方才因沈硯而起的沉怒,心里也松了口氣。
蕭璟往日養氣功夫極佳,甚少人前動怒。
瞧著跟廟里供奉的佛像也無差,都讓人瞧不清喜怒,這回也是護衛頭一次見蕭璟自己怒火起來自己動手傷人。
那沈硯的腕子,沒個百來天,是別想提筆或是做些什么了。
護衛恭敬垂首,稟告道:“主子,已經派人去請沈延慶了。”
蕭璟掃了眼護衛,問道:“沈硯人帶去哪了?”
護衛回道:“綁了扔在后院的亭子里,留了人看著。”
蕭璟聞起身,往后院的亭子里走去。
亭子里,下人早備好茶水,不久前還在和蕭璟對坐飲茶的沈硯則被人五花大綁,堵了口,扔在亭子一側。
蕭璟行至此處,踏上亭臺的石階,一眼都沒瞧沈硯,徑直落座在石凳上。
給自己倒了盞茶。
沒一會兒,護衛帶著個人,往自己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