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在耳畔，蕭璟嗤笑了聲，卻沒多做解釋。

她既如此想，那便如此想罷。

左右，到如今，無論她如何想，都不重要。

是與不是他授意，結果都是一樣的。

蕭璟收回扼住她面龐皮肉的手，拿她那已經晾到半干的衣裙，穿在她身上，低首系好她衣帶，而后匆匆理了理自個兒凌亂的衣衫，轉身離開。

門口處，久等許久的沈硯一見他便想提自個兒父親一事。

沈夫人也趕了過來，拉著沈硯讓他開口。

房門未關，屋內氣味透過門漫出，沈硯話哽在喉嚨里，竟張不開口。

沈夫人恨鐵不成鋼地打了他一掌，面上掛著諂媚的笑，近前去道：“貴人可還如意？若是稱心，能否高抬貴手，放我家大人回來？”

蕭璟頓步垂眸，掃了眼一旁畏畏縮縮的沈硯，回眸看了眼內室的云喬。

衣裳半濕裹在身上，雖能蔽體，可秋日天涼，她唇色此時已然泛起微紫。

他沒答沈夫人的話，只是淡聲道：“讓你家下人取件她的干凈衣裳送來。”

話落，便徑直踏下石階。

沈夫人還欲追問，蕭璟的護衛已經出手攔人，她只能眼瞧著蕭璟走遠。

院門口，云喬身邊的小丫鬟，正抱著因餓肚子哭鬧的小娃娃來尋云喬。

往院門走時，瞧見從里頭出來的蕭璟。

蕭璟步伐微停，側眸瞧了眼正哭鬧的女娃娃。

丫鬟也隱約嗅到了蕭璟身上，那抹屬于云喬的，還未來得及散去的香氣。

她愣了下，意識到發生什么后，隨即抱著小娃娃，疾奔往內室里去。

臥房內，云喬身子發抖，耳邊隱約聽見女兒的哭音。

她目光空洞地抬眼，小丫鬟抱著小娃娃疾奔而來，瞧見云喬的模樣，當即撲到了云喬身上。

小娃娃無知無覺，餓得依著本能扯開云喬衣領，鉆在她懷中心口，嗷嗷待哺。

丫鬟哭得聲音凄厲，瞧見云喬脖頸處痕跡，恨得紅了眼睛。

“小姐！小姐！他們把你怎么了！他們把你怎么了！”

小丫鬟急得掉淚，云喬笑了笑，指腹溫柔地給她抹淚。

輕聲道：“我沒事的，哭什么啊，莫哭了，仔細哭傷了眼睛。”

她柔聲哄著小丫鬟，另一只手，安撫地拍著女兒小小的背脊。

可是她自己，眼尾的淚，卻沒能停下。

外頭的蕭璟身影已經不見，沈硯母子二人，也進了內室。

小丫鬟瞧見他們破口大罵，恨不能上去撕了他們。

云喬沒有語，只是目光空洞地低首瞧著懷里的孩子。

整個人，好似崖邊搖搖欲墜的枯藤。

懷里的女兒吃不到多少奶水，餓得哭嚎，云喬苦笑了聲，目光絕望地抬首，看著頭上的床幔。

沈硯瞧著她目光怔怔，一時說不出話來。

猶豫好一會兒，近前去，竟撲通跪在榻邊，揚手打了自個兒兩個耳光，訥訥道：“你……娘子……都是我無用……怪我不爭氣沒本事，不得不逼著你伺候旁人枕席，你莫怪我……我也是沒有法子，走投無路了……”

說著，還試圖伸手去拉云喬的手。

做畜生事的時候，云喬如何哭喊求救，都不見他一點良知，此時木已成舟，倒知道來懺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