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璟淡笑了聲,眼見她不肯動(dòng)作,索性抬步走向了她。
跟著的護(hù)衛(wèi)知主子素來愛潔最厭血污,猶豫地勸。
“主子,前頭都是罪人的尸首血污,臟得很,您還是別過去了。”
是啊,臟得很。
可她怎么就偏偏要在那里,不肯走向他。
蕭璟心頭煩躁,并未應(yīng)護(hù)衛(wèi)的話,踩著地上血水,向云喬走了過去。
短短幾步路,他潔白衣衫,素凈鞋履,都沾上了污血的顏色。
停步在那抱著嬰孩的女娘跟前時(shí),眉眼卻掛上了抹淺淡笑意。
好似,此處只是尋常地界,而他,也在與她閑閑敘話般開口:
“云喬,不是說了嗎?別碰這孩子。瞧瞧,她身上不知誰的血,都把你的血染臟了。”
他話音低啞輕緩。
捏過云喬的手,抽出素凈帕子,擦她掌心血污。
云喬掙扎著要抽出手,可蕭璟捏著她力道極大,明明唇角掛著笑,力道卻似捏碎她骨頭一般。
任憑云喬如何掙扎,也無法從他手中掙脫。
唇角掛著薄涼的笑,拿帕子,一點(diǎn)點(diǎn)將云喬手上沾上的襁褓上的血污擦凈,卻又冷眼看著云喬手上割破刀刃后血流不止的刀口,由著那血色蔓延。
“疼嗎?
疼就對了。
不疼,怎么長記性呢。
又怎么能記著,要乖乖聽話呢。”
他一連說了四句話,唇角掛著的笑,愈發(fā)泛冷。
畢,攥著云喬仍在淌血的手,猛然將人拽起,扯住她雙手。
寒眸掃向護(hù)衛(wèi),厲聲道:“把那孩子帶走,按旨意辦!”
護(hù)衛(wèi)從云喬懷中去奪孩子,云喬瘋了般地掙扎。
“什么旨意?你要把我女兒帶去哪里!”
她近乎歇斯底里地問,掙扎中手上的血色,都濺在了蕭璟臉頰上。
血污染上如玉的面龐,蕭璟眸色冷沉。
低笑了聲,掐著云喬臉頰,寒聲道:“長安圣旨已到,揚(yáng)州沈家,男丁問斬,女眷為奴。”
女眷沒為奴婢,大都是送去教坊司或是官妓坊地界。
她的囡囡還那樣小……
云喬面色慘白,驚惶地看向女兒。
這時(shí),蕭璟掐著她,貼在她耳畔,緩聲低語道:“你該慶幸,我向沈硯要了你的和離書。”
若非和離書,只怕,她就是今日沈家為奴的女眷中的一個(gè)。
可云喬,卻無法覺得慶幸。
她愣愣看向眼前的男人,渾身血液冰冷。
長安的圣旨……
而他,是查案的欽差。
“你早就知道,你早就知道沈家會(huì)出事對不對?”
何止,他不僅早就知道。
這圣旨如何擬,如何辦,也是他示意。
蕭璟沒答話,
觀他神情,云喬也知道,他必定早就知道。
這些時(shí)日里,他居然半點(diǎn)口風(fēng)也不曾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