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璟一時想不出答案。
云喬清醒時看他的眼神恨意濃重。
當局者迷,他也猜不到,她眼里心里的人,是從前的他自己。
云喬推著他心口,嚶嚀著疼。
“你弄疼我了,輕些呀……”
身子卻被藥物控制,不自覺攀在蕭璟身上,還一下下揚著蕩著,去磨他身上硬玉石所制的玉帶鎖扣。
口中嚷著輕些,姿態又被藥物磨得放浪。
蕭璟捏著她頰邊的力道,下意識微松,目光落在她攀在自己腰上摩擦的腿兒,沉黯難。
轉念想到她這副模樣,全是因為想著旁人,手上力道又驟然極大。
“說!你眼前的人究竟是誰!”
他厲聲質問,神情陰沉可怖。
云喬被嚇得渾身一顫,動作猛地一滯,身子一下下的抖,眼里的淚珠兒跟著就大顆大顆滾落,好似在委屈的控訴他,又似乎是不敢置信,他會這樣兇自己。
淚珠一滴滴砸在蕭璟手背,溫熱微燙。
云喬委屈極了道:
“我眼前的人,不就是你嗎?你在說什么胡話呢?”
是他?
怎么可能呢。
若真的是他,她清醒時還會那樣恨他嗎?
那日官妓坊藥效消退后,又為什么逃走?
如果真的是他,她還會這樣心不甘情不愿的在他身邊嗎?
蕭璟抿唇忍耐情緒,低首冷笑,松開了捏著云喬臉頰的手,指腹溫柔撫過她眉眼,聲音低寒冰冷,危險至極。
啞聲問道:“你說是我?好,那你告訴我,你眼前的人,姓甚名誰?”
蕭璟仍舊以為云喬是將自己認作旁人,想借云喬意識迷蒙,從她口中問出她心心念念的男人,究竟是誰。
可云喬聽著他的問話,眼神卻迷蒙不已。
是啊,眼前的他,姓甚名誰呢?
她怎么想不起呢?
那藥,讓人想起和情人間最甜膩的過往,將她困在揚州的那一場又一場的煙雨里。
此刻的她,根本不記得揚州之后的種種,記憶只停留在揚州城的歡愛時刻。
這一刻的云喬記憶中沒有揚州血腥場面,沒有后來京城的種種,沒有蕭璟的半點不是不堪。
她望著眼前的他,只能想到甜膩美好的種種。
她停在揚州煙雨里那場遙遠的夢境中,
她忘了他的身份,忘了他是誰。
兩江總督?太子殿下?
這些他曾經和現在展露給云喬的身份,帶給云喬的,大多都是痛苦的記憶。
那藥不會讓她想起。
反倒,將她心底埋藏最深的,她早就不愿意想起的他,重新在記憶里喚醒。
云喬只記得,眼前的郎君,是在揚州深宅大院里,扶了她一把,給過她溫情呵護的人。
她記得他給她抹過眼淚,很多次。
她記得他一次次將她護在身后。
她也清楚記得,他曾經對她說的許多句纏綿情話。
和那句,砸開她冰封心湖的語。
她只在意過往記憶里,他留在她夢境中的美好往事,被那藥控制著,陷在過往情愛感知纏綿里。
而揚州時沉溺情愛,滿心惦念蕭璟的云喬,甚至,從頭到尾,連他的名姓都不知道。
所以,今時今日,他問她,眼前她心心念念的情郎,姓甚名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