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見狀,忙趕了過去。
著急忙慌地探了探云喬鼻息,確定她鼻息仍在后,便把人拉進了一個粥棚。
扔給老板塊兒銀子,將云喬放在粥棚灶臺旁,交代老板先看著,跺了跺腳,硬著頭皮往東宮去了。
殿下說日后她的事不必管。
她處境這般艱難,也說不必去求殿下。
可下人思及往日那云姑娘在東宮的受寵,萬萬不敢讓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凍死在冬夜冷雨中。
自然只能硬著頭皮去東宮遞信。
就在下人一路狂奔回東宮的路上,云家宅院里,也鬧騰得緊。
云母身體不適,一進門就昏了過去。
云家兄嫂把母親安置后,在床榻前便吵了起來。
“你方才為何聽娘的不許云喬進門,你傻了啊,她長得那般好看,如今雖說經過兩個男人,不似往日般值錢,可只要好生運作,難保沒有有錢有勢的男的愿意讓她做妾,就是再不濟,那樣好的顏色,花樓里賣唱也能賺不少銀子……”云喬兄長罵罵咧咧。
云喬那嫂子打了相公一把,教訓道:“哎呦,你想氣死娘啊,落個不孝的名頭,以后家里孩子可都不能上學科考的。娘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最重規矩禮法女子貞潔,小妹失貞,若在她眼前呆著,她怕是能氣死,真氣死了老娘,咱倆落個不孝的名頭是小,以后孩子們不能讀書科考可就完了。”
二人一陣罵,推搡著往外走。
房門闔上,床榻本該昏著的老婦人,睜開了眼。
她沒說話,目光空洞,只是無聲攥緊了被衾里,云喬幼年時,給她打的絡子。
女子失貞,茍活著的日子,真不如早死。
她閉了閉眸,知道自己能為此時的女兒做的,只有趕她出去,而不是留她在這里,讓她被吃干抹凈,一次又一次。
……
深夜的東宮。
暴雨寒涼中,火爐噼啪作響,蕭璟端坐桌案前,手邊放著一堆兒折子。
每日都是如此,容不得分毫懈怠,尋云喬的這些時日,雖未曾多松懈,到底也是耽擱了些許政務。
如今只能更為勤勉,才可將壓著的政務理得清楚。
他自小便被母后教導如何為君理政,父皇只知享樂,他一直心知自己肩上擔著什么。
兒女情長也好,旁的也罷,只能做忙碌日子里的消遣。
萬不能因小失大。
西北副將一事,足見那女子對他影響,實在有些大。
早斷了也好,不過一個女人罷了。
他捏了捏眉心,強壓下心里不該有的想著她回到云家會怎樣的心思,只將目光,又落在奏折上。
那是她的父母親人,云喬既然待她女兒那般好,那般親近,想來,她的阿娘待她,即便不如她待自己的女兒一般,也不會多虧待她。
濁淚滴滴點點,外頭風雨大作。
折子一摞摞地翻過,外頭那趕來的下人已經到了東宮。
御殿外頭,守門的內侍將他攔了下來。
“主子在看折子,有事等會兒再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