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久久未曾睡下的云喬,卻掀開了眼簾。
她起身看向窗戶,下了榻,往窗欞處走去。
借著月光,看清了趴在窗戶上的狼犬。
云喬蹙眉頓步,未在近前。
那很早之前就沒了一只眼的狼犬瞧著躲避自己的云喬,僅剩的那只眼睛,隱有淚光閃爍。
“嗚嗚嗚……”
它在哭。
狗,永遠比人,更能認出故人。
時隔多年,音容笑貌皆有變化后,若無憑證信物,或許故人對面也不相識。
可是對于狗而,自分離開始,漫長的年月幾乎貫穿它的全部生命,卻仍能在多年后的今日,認出自己,早已長大的小主人。
于是,那日梅林里,張牙舞爪的惡犬,突然乖順,俯首帖耳在云喬腳邊。
這么多年了,從可愛小狗崽長成兇惡的狼犬,它一直記得,好久好久以前,它的主人是個喜歡穿漂亮裙子騎馬的小姑娘。
它聞到她的氣味,他在東宮找來找去,找了好久,終于找到了她。
可是它的主人,已經忘記它了……
云喬聽出它的嗚咽,鬼使神差重又抬步走向它。
只著單薄寢衣的女娘,青絲柔軟披肩,行至窗欞前,抬手摸了摸狼犬的腦袋。
狼犬尾巴狂搖晃,腦袋一再蹭她手心。
那守夜的護衛總算意識到不對勁,點了燈提著往窗欞處瞧。
一見云喬衣衫單薄披發立在窗前,忙低下腦袋,不敢再看。
邊避著視線,邊上前去,把那狼犬驅趕。
“去去去,往梅林去,云姑娘身嬌體弱,你傷了她殿下可要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狼犬嗚咽叫了幾聲,看了眼云喬,垂著尾巴乖乖離開。
后腳,陳晉便回來了。
陳晉匆匆趕回,另一個護衛打著哈欠,困得不行,忙就擺手離開。
狼犬身影也消失在遠處,云喬目光恢復沉寂,抬手闔上門窗。
陳晉的手,卻猛地撐在窗上。
他握劍的那只手,抵在窗葉上,攔住她合窗。
云喬蹙眉看向他,
陳晉喉頭滾動,手撐在窗上有些顫。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另一個護衛步音徹底消失。
陳晉眉眼低垂,良久后,
終于,還是把一個藥瓶,放在窗臺上。
“避子的東西,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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