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他剛從西北軍營歸京,只是一少年。
齊王卻已在朝中如日中天,齊王是長子,對蕭璟這個皇后嫡子,自然看不順眼。
朝中議儲,齊王風頭最盛,其次,才是蕭璟。
旁的皇子,并無出頭之機。
那時齊王也是自大,竟在蕭璟前去王府議事時,謀劃自己直接動手要了蕭璟的命。
是啊,皇帝能用的也就只有兩個兒子,殺了蕭璟,就只剩他齊王一個,即便皇帝震怒又能如何。
可他低估了彼時年少的蕭璟,也疏漏自己身邊人。
王府里,齊王的表弟李呈,暗中給蕭璟透了信兒,又在蕭璟座椅下藏了一把斧頭。
李呈是商賈出身,姑母是齊王的生母,家中才沾光做了皇商,他在京中國子監讀書,蕭璟同他乃是同窗。
蕭璟就是用李呈藏的那把斧頭,斷了齊王的腿。
正如齊王盤算的一樣,皇帝只有兩個兒子能用。
蕭璟廢了齊王的腿,即便留他性命,他也只能茍延殘喘的,眼瞧著蕭璟得了儲君,再看著蕭璟來日身登大位。
而李呈幫他,是因為齊王,強占了李呈這個表弟的妻子。
那齊王府郡主的親生母親,正是這位李少夫人。
舊事如水過去,那日之事后,李呈便帶著妻子離京南下,回了姑蘇安居,再未踏足京城。
蕭璟也好些年,沒再見過他了。
*
李家后宅,少夫人房中。
明明是夏日初秋時節,光亮最盛時,這房間里,卻透不進去半點光。
漆黑,暗沉,燈燭搖晃如鬼影。
那位少夫人面色慘白,靜靜躺在榻上,坐在輪椅上的李呈,手里拿著帕子,給她擦拭唇邊的藥渣。
李呈姿態看似溫柔照拂,可那位少夫人,頰邊還留著他方才掐著她灌藥時,落下的指痕。
“瞧瞧你,再鬧騰,不還是得乖乖喝藥,你以為,你真能跟他一起去死不成……”
他說著話,卻和人前在議事廳里的話音,截然不同,臉色陰沉可怖,就連那皮肉都像是和骨骼并不貼合。
已經蒼白羸弱至極的少夫人,猛地伸手撓在他臉上。
尖利的指甲刮破他的臉皮,卻不見半點血,反而露出了底下另一層臉皮。
“你不配頂著他的臉!”
李少夫人怒聲罵著,那喂她藥的“李呈”笑了笑,不做應答,只由著她歇斯底里。
此時下人叩響房門,李呈眉峰微冷。
喚了下人進門。
“主子,太子應了,三日后親來赴宴。”
那李呈聞低笑了聲,才道:“好,屆時,將那沈硯給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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