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璟面色尋常,頷首點了點頭。
嬤嬤立在院門外,往院子里張望,見那肖似云姑娘的小丫頭伏在桌案上的半張小臉,又想起方才殿下特意吩咐人拿軟枕給他墊著,心下輕嘆。
聽聞殿下,已動了將那小丫頭名入皇族玉碟的心思。
擱在從前,誰敢想殿下會將那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的女娘,認作自己女兒。
前頭蕭璟已經走遠了幾步,嬤嬤收回視線,忙跟了上去,心道,今日中宮皇后娘娘處,還不知道這母子二人,為著云喬母女要鬧出什么來呢。
*
中宮正殿門前,蕭璟抬步入內,面色平淡。
自那日他在西山挖墳開棺持劍闖入中宮,他已好些時日未曾踏足此地了。
皇后憎他狂悖亂行,眼不見心不煩,自是不會特意讓他入宮請安盡孝。
蕭璟本就冷情,更不是那等處處對長輩費心陪伴的兒子。
母子二人見面便劍拔弩張,索性不如不見。
今日宣召,怕也是來者不善。
他抬步踏上石階,心想無非是云喬女兒名入玉碟或是云喬為側妃之事。
身姿挺拔的郎君入了殿內,恭敬行了一禮。
口中道:“兒臣見過母后?!?
他心中已有猜測,甚至都沒開口問皇后請他來此作甚。
皇后端坐鳳椅之上,手撫著玉如意,只聽著自己這好兒子行禮的話音,并未抬眸。
“倒還知道本宮是你母后?!彼Z氣帶著幾分譏諷。
蕭璟低眸未語,并不應聲。
皇后見他不吭聲,停了玉如意上的手,抬眼看向了他。
立在殿中的郎君風姿灼灼,挺拔如青松,眉眼間帶著暖風春意,好似暫且融退了那積年壓在他眉心的寒冰。
想來,是這段日子,確實讓他得意快活。
皇后勾唇輕笑了聲,才道:“換身份,換名頭,給她造個官家小姐的體面,待得婚期都定了,才透出風來,你瞞得倒是緊?!?
好端端的,突然要立那工部員外郎家的小姐和歸朝的明寧郡主同入東宮做側妃。
皇后特意去查了下,才知那員外郎家也姓云,且家中即將入東宮的小姐是個嫁過人的寡婦,身邊還帶著個女兒。
這般巧合,皇后想不把人聯想到云喬身上都難。
只不過近來云家透出風聲,道是那寡婦身邊的女兒,本就是東宮太子爺的骨肉。
旁人也便罷了,皇后可是最知道云喬身邊那女兒,絕無可能是蕭璟和云喬的孩子。
他當初對那孩子,可是實打實動了殺心的。
焉能是他的骨肉。
若真是云喬給他生的女兒,只怕是給星星給月亮,捧在心尖尖上的養著,哪舍得動一手指頭,誰碰了都得給人弄死。
皇后正打量著蕭璟,
底下立在的他,抿唇請罪:“母后見諒,恕兒臣欺瞞之罪,此事兒臣心意已定,容不得分毫差錯,故而格外謹慎些?!?
皇后蹙眉,眼神微冷。
蕭璟前些時日自西北歸京,迎那明寧歸朝時,也是提前知會了她這個母后要封做側妃的。
此時到了云喬身上,卻是半句不提,暗中將一切悉數布置妥當。
可見他在此事上,是容不得旁人置喙半句的。
皇后思及近來風聲,將手中玉如意擱在一旁。
開口問他:“那孩子,你要一并寫入皇族玉碟?”
問話生活,蕭璟頷首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