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劍寒光逼人。
云喬猛然攥住了那花壇子的碎片。
或許她也曾經(jīng)有過怨恨沈硯的時候,很多次想為什么他這樣的人老天還留他性命。
很多個在沈家受辱的日夜,她也想過,是不是他死了就好了。
被他下藥送給蕭璟那日,他猩紅著眼撕扯她衣裳,把她的尊嚴(yán)撕碎時,她也真的,恨不得他死了。
可是到這時,真讓她眼看著沈硯被蕭璟斬殺。
她卻做不到。
尤其是,在女兒眼前。
她怕啊,
她怕有朝一日,女兒問起她的爹爹是死是活。
她怕是她的情郎,殺了她的夫君,她孩子的生父。
更怕,是自己的緣故,害死的女兒父親。
那會讓她沒有勇氣面對她的孩子。
沈硯可以是病死,老死,甚至醉死在青樓花娘床榻上。
如果是那樣,她不會為他的死掉一滴淚。
可他不能是死在她女兒眼前,死在她的情郎手上。
更不能是因她而死。
云喬眼簾顫抖,攥著花壇碎片的手,猛然揚起,將那碎片,抵在了自己脖頸咽喉。
“大人,留他一條命吧……”
她話音哀求,抵在脖頸的花壇碎片,卻是逼迫。
蕭璟劍鋒凝滯,掃向她的動作,唇角笑意乍然消弭。
他攥著劍的手背,青筋暴起,緊抿的唇峰,可見真是怒極。
云喬淚眼潺潺,握著花壇碎片的手,也抖了抖。
她頓了頓,將瓷片微微上移。
抵在了脖頸上一側(cè)的臉。
“大人,無論是我的命,還是這副容貌,凡您喜歡的,我能給的,都會給您。我只求您,高抬貴手,放過他們父女。”
下之意,如果他不肯放過沈硯和孩子,那她的容貌,她的性命,都不會留給他。
或許,她會和沈硯已經(jīng)這孩子,一起死了。
蕭璟心頭火氣直撞,恨不能當(dāng)即將沈硯碎尸萬段。
云喬咬牙,將那花壇碎片,劃破了些微皮肉。
血珠滲出,她噙淚望著他,目光哀求。
蕭璟強壓著怒火,終是將長劍扔給了護衛(wèi)。
他眼底冷光刺人,寒聲道:“好,為奴為婢是嗎?我記下了。”
話落,冰寒瘆人的視線,掃向了沈硯和那孩子。
沉聲道:“把人帶下去,尋個偏遠地界送走。”
護衛(wèi)早被這一遭鬧劇弄的提心吊膽,聞不敢耽擱,忙拖著沈硯和那孩子出去。
眼看著沈硯和那孩子,被蕭璟的護衛(wèi)帶出沈家大門。
云喬終于松了口氣,脫力跌在地上。
手中攥著的花壇碎片,也墜入了地上污泥中。
蕭璟目光泛冷,凝眸望著她。
心里火氣怎么也下不去。
周遭人皆不敢半句話觸蕭璟眉頭。
那沈夫人被官兵拖了出來,瞧見云喬破口大罵。
“賤人!賤人!你攀上了高枝,倒害得我們一家遭殃,我要殺了你個賤婦!”
沈夫人指著云喬罵,狀如瘋婦一般。
蕭璟目光微凝,略微抬眼,
旁邊立著的護衛(wèi)當(dāng)即抽劍削去了沈夫人的舌頭。
一截舌頭的軟肉,被長劍削去后扔在一旁地磚上,裹著泥土血水臟污極了。
沈夫人嘴巴鮮血直流捂著口,一口勁的淌血,目光驚惶恐懼至極。
卻已然,說不處半句話了。
云喬面色慘白,目露驚懼。
追來的嬤嬤剛到,還不清楚具體發(fā)生了何事,只腳步匆忙的往云喬身旁疾步走去。
蕭璟掃了眼嬤嬤,徑直轉(zhuǎn)身離去。
臨出沈府大門前,抿唇沉聲吩咐道:“將她帶回去。”
話落,便離開了沈府。
嬤嬤哪敢多,見蕭璟步伐極快的離開沈府往歇腳的宅邸方向去,也趕忙扶起了云喬,攙扶著云喬跟過去。
一路上,揪了個護衛(wèi)問了,才知曉方才是怎么個情況,卻也沒敢多勸云喬。
總算扶著人回到宅邸,一進門,便也聞到了不小的血腥氣。
“是護衛(wèi)姑娘的幾個護衛(wèi),主子下令杖斃。”
云喬險些站立不住,她扶著門框,猛地咳出口血。
眼前發(fā)黑,竟直直栽倒了下去。
“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