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胡商對喬昀的畏懼幾乎刻進了骨子里,顫著音道:“早些年,見過喬將軍幾面而已。”
黑紗下的俊秀臉龐勾起陰寒的笑,云二掀了一半帷帽,露出全部的臉。
笑意狠厲道:“仔細看看,當真像嗎?若真像,我今兒就挖了你的眼睛喂狗。”
這張臉,驚艷清俊,郎艷獨絕,世無其二,活似那位叱咤西北的將軍,死而復生。
若非喬昀只明寧郡主一個獨女,膝下并無兒子,胡商怕是只瞧一眼便會覺得此人是喬昀之子。
可那雙眼睛里的陰寒,卻和素來清正的喬昀,截然不同。
胡商聽出他話音里對那喬將軍的排斥厭惡,哪敢說實話,只搖著頭慌忙道:“不……不像!不像!”
云二這才滿意,一把將那胡商摔在地上,理了理衣袖,拎起彎刀揚長而去。
陳晉全程靜坐在旁,未發一,只無聲瞧著走遠的云二背影。
這云家二公子,和云喬乃是龍鳳雙生。
皆不得云家老爺看重。
喬昀,云喬。
原來如此。
只是這云二公子此般做派,卻似對喬昀,厭憎至極。
不知是何緣由。
也不知他是否知道,那喬昀才是他親生父親。
此番入京又是為何。
陳晉低眸思量,片刻后,抿唇輕聲吩咐胡商道:“讓你的人暗中盯著些,若是他要尋云喬或是做旁的事,能幫則幫。”
這裝扮成胡商之人的主子,可是死在喬昀手下的敗軍之將。
他是先主人留下的人手,最記恨那喬昀,方才又被那肖似喬昀之人下了面子,此時心里正不平。
聽得陳晉吩咐,卻還是恭敬應了下來。
“是,小主人。”
*
后半夜,漸清晨。
城門打開后,頭戴黑紗帷帽的一騎快馬入城。
長安夜月里,一片搗衣聲。
快馬停在東宮外稍遠處,云二身著黑衣,頭戴黑紗帷帽,隱在夜色里,翻入了東宮內殿。
外頭聽命于陳晉吩咐的人手并不敢貿然跟上去,瞧見云二入了東宮,便立刻讓人出城去給主子報信兒。
東宮內,正殿中。
燭影搖曳,倚在軟椅上的蕭璟闔眼假寐,手邊是堆疊交加的奏折,衣袖上還染著墨跡。
就在云二翻墻入內的那刻,東宮暗處的守衛便已被驚動。
自蕭璟帶云喬歸京后,東宮和云宅的守衛,布置的堪比天落地網,卻全都隱于暗處。
蕭璟早交代過,要外松內緊,引人自投羅網,才好甕中捉鱉。
這是給陳晉布下的天羅地網,可來的,卻不是陳晉。
云二畢竟不似陳晉那般是多年暗衛出身,習武也是近些年離開云家后才學成的,對周遭環境的警醒差些。
他翻入東宮,順著燈火,一路往正殿尋。
與此同時,早在暗處等人自投羅網的東宮守衛,已經先一步把消息呈到太子跟前。
“殿下。”內侍恭敬入內,在蕭璟耳邊輕喚了聲。
蕭璟掀開眼簾,眉眼里還夾雜著理了半夜政務的疲憊。
“何事?”他揉了下眉心問。
內室輕聲道:“東宮守衛來報,有人闖入,眼下正往正殿來,許是陳晉。您看,是吩咐守衛拿下,還是?”
蕭璟眼里疲憊霎時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冷厲寒光。
“東躲西藏了這么久,孤還以為他或許不會來了。”
“好,孤賞他一條生路他不要,偏要自尋死路。”
“吩咐下去,讓守衛不必阻攔,放他入正殿,孤親自會一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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