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辦?”
她昂首望著他,眼里淚水如珠子般滴滴答答砸落。
蕭璟心頭顫軟,心底深處隱隱有幾絲后悔命人對那孩子動手。
“殿下,您不是太子嗎?您肯定有辦法的對不對,我女兒并不受沈家人疼愛,卻是我的命,您幫幫我,您幫我把她從沈家帶到我身邊可好?”
她在哀求他。
蕭璟嘆了聲,從云喬手中抽走那和離書扔在一旁,抬手給人抹著眼淚。
是她的命嗎?
有什么辦法呢?
如果不能讓她忘了她的孩子,還有什么辦法呢。
拖個幾年,尋個假的孩子,謊稱是她女兒?
或者,讓她給他生個子嗣。
有了新的孩子,再得知前頭女兒之事,便是為著他們的孩子,應當,總也會和他有些緩和余地罷。
蕭璟自己也覺這些法子實在卑鄙,可思及前段時日云喬對他的憎恨,他又不舍得眼前這樣乖乖怯怯的她,重又用那樣的眼神看向自己。
再聰明的人,眼下也只能想到一個拖字。
“且等一等,容孤想想法子,你且乖乖聽話,安心留在東宮。”
他想,得尋一尋那劉先生,問一問可有什么法子,能改人記憶,讓人長久忘了某些人或事。
卑鄙就卑鄙罷,左右他在她跟前,也不是卑鄙這一回了。
只要能留住眼前的她,手段不光明磊落,又有何妨。
云喬聽著他話,以為他肯幫自己。
所以由著他給自己擦眼淚。
可明明他動作輕柔,姿態垂憐。
她卻不知為何,心底對他,總是有股懼意。
那種情緒,不僅僅是因為他的身份高不可攀。
更像是,在她忘記的從前,他曾經做過很可怕很可怕的事。
只是云喬怎么也想不起來,究竟是什么事。
她垂眸看向那桌案上的和離書,眼里卻并沒有從前期盼和沈硯和離時盼著的解脫。
這和離書是擺脫了沈硯和沈家不假,可眼前的男人,或許比沈硯更危險。
出了狼窩,卻入虎穴。
云喬既畏懼他,也思念女兒。
她哭得可憐,蕭璟抱人去了榻邊,拿過傷藥,給她上藥。
指腹溫柔,順著她腳踝揉捏。
云喬并不適應,掙扎著推。
“不敢勞煩殿下,我自己來吧。”
她鬧著不肯讓他上藥,掙扎的連衣襟都開了不少。
蕭璟目光微熱,故意逗她道:“從前比這更過分的,你也已勞煩過孤許多次,不差這一回了。”
云喬沒有記憶,聞驚得連掙扎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她并不知道從前她和眼前這位殿下,究竟到了什么程度。
難不成,是已經有了魚水之歡?
云喬目光驚惶,
蕭璟上藥的手,順著腳踝,來到膝彎關節,仍不肯停。
云喬怕得緊攏雙腿,姿態滿是排斥推拒。
“別……”
她怕得厲害,蕭璟想起她昏迷了好些日子,身子也弱,終是停了動作,坐在榻邊,拿過床邊的茶盞欲飲,想著飲杯冷茶祛火。
入口的,卻不是預料中的清爽冷茶,而是甜得膩人的牛乳茶。
“那是我的……”
嬤嬤特意給云喬備的牛乳茶,甜膩得緊。
那甜香,卻讓蕭璟想起了揚州時,喝過的,旁地同這相似的東西。
蕭璟眼底顏色濃暗,目光落在云喬起伏的心口。
“哦?那還你。”
他話音意味深長,將自己已經飲了口的茶盞,送了過去。
云喬愣了下,正猶豫要不要接。
蕭璟卻在把杯盞送到她跟前時,突然松了手。
故意將那剩下大半盞牛乳茶,澆在了云喬身上。
溫熱的茶水,濕透了衣領處的布帛,又滑進身體里。
“你……”
云喬瞪了他一眼,哪看不出他就是故意如此弄濕她衣裙。
砰的一聲,杯盞,砸在了榻邊。
云喬話音剛出,人就被他鉗制在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