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來抱她罷,正好也要回東宮辦些事。”
他說著,便把那小娃娃從云喬懷中抱離。
云喬目光緊隨著孩子,
猶豫了下問:“不能入東宮當日,讓我帶著她一道嗎?她這些時日,都不曾離過我半日,我怕她自個兒去了哭鬧。”
蕭璟抿了下唇,只道:“放心就是,無礙的,帶著她親近的宮人伺候呢,她這脾性,原也沒你想的那般嬌氣。”
他話落,云喬視線仍有些不安。
小娃娃哼哼唧唧在蕭璟懷里,迷迷怔怔抬眼,伸手要娘親抱。
云喬一陣心疼,又撫了撫她頭上軟發,哄得孩子睡下,才讓蕭璟抱她離開。
蕭璟抱著孩子,踏出落梅院,看了眼天色,叮囑道:“夜里恐會下雨,讓宮人仔細些伺候,莫讓姑娘受了寒,大婚前,孤便不過來了。”
側妃進門,原是稱不上大婚的。
可他下意識說的,卻仍是大婚二字。
宮人心里有數,知曉屋內那位云姑娘頂頂受寵,頷首恭敬應下。
蕭璟抱著那孩子上了云宅后門處的馬車。
車馬駛向東宮,蕭璟抱著小丫頭,將人安頓在東宮偏殿。
蕭璟安置好那小娃娃,便回了東宮正殿。
一個候在外頭的護衛迎了上來。
蕭璟看到來人,眉峰微頓。
“查到什么了?”
護衛近前低聲稟告道:
“云家二郎,并非旁人暗棋,只是他自揚州離家后,輾轉去了西北行商,前些年……和……和杜小將軍……曾育有一子,他的刀法,便是習自杜小將軍。”
“杜成若?”蕭璟微驚,倒是沒想到這一茬。
“是,杜小將軍知您在查云家二郎,特意送了封告罪信來。”
蕭璟接過信兒打開,低眸匆匆看了遍。
耳邊那護衛仍在繼續:“此前云家二郎在西北砸了杜小將軍給喬將軍設的靈堂牌位,杜小將軍震怒,命人將他打了個半死,那之后,云家二郎逃出西北杜府,亡命天涯。”
他啞然失笑,扶額道:“城防營不必給宋玄光安排了,待大婚之后,他當是會自請前往西北。”
護衛垂首應是。
蕭璟捏了捏眉心,看向云宅的方向。
云喬和那云二一母同胞,性子卻是天差地別。
云二睚眥必報,心機深沉。
云喬卻是個天真柔軟的性子。
他思及云喬從前在揚州沈家宅子里應對柳姨娘都夠嗆,搖頭失笑。
又吩咐道:“聽聞云長陵的夫人也是出門高門,家中落敗后在云府多年,仍能彈壓妾室坐穩正房之位。想來,是有些手段的,你傳孤的話,讓云長陵的夫人在云喬入東宮前,好好教一教她后宅傾軋的道理,只提點些即可,不必多說嚇壞了她。”
*
東宮側妃進門前日,
云家滿府喜色,云長陵一大早出門與同僚喝酒,朝中都知他女兒即將入東宮做側妃,對他明里暗里百般奉承。
云長陵喝得飄飄欲仙,席上卻裝得極好。
“哪里哪里,全賴殿下厚愛,我那女兒不過蒲柳之姿罷了。”
“哎呦,可別自謙,咱們可是聽說了,你那女兒,早便和殿下有了……前兩日,殿下特意開了皇室玉碟,給你那女兒的小女兒名字寫了上去。”
一杯杯黃酒下肚,云長陵有些站不住,帶笑擺手同眾人告辭,坐上馬車回了家中。
他一進門,便直奔正房太太處。
想到明日就是云喬入東宮做側妃娘娘的日子,渾身冒著喜氣兒。
他到夫人正院里,一進門就喊人。
夫人未應他,他打著酒嗝兒,落座在夫人身側,遠遠瞧見夫人房里養著的那花娘,抱著摸了把,就欲要在正房廳里行事。
人正在廳內,還捏著繡花針的正房夫人,聽到動靜手抖了下。
針尖刺破皮肉,她卻頭都沒抬。
東宮的人來傳話,驚得云長陵慌忙抽身出去。
不消片刻后回來,指著夫人道:“太子讓你去落梅院那處,好生教一教云喬,提點些后宅傾軋的道理,你且去,正好是新婚前夜,也該是娘親與女兒說體己話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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