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十三咬牙抹了一把臉,道:“我記住了,四哥。”
晚下起了雨,秋雨綿綿,風里已經有了冷意。
林雨桐坐在炕頭,手里是給肚子里的孩子做了小衣服。
四爺回來的不算晚。
見他回來了,林雨桐也沒起身,道:“十三爺送回去了?”
“嗯。”四爺應了一聲,去了屏風后面。等出來的時候,身的酒氣散了,“還有味沒?怕熏著你。”
林雨桐往里面挪了挪,掀了被子叫他來,“沒味。快來,下面涼。”
被窩已經暖熱乎了,四爺挨著林雨桐躺了,習慣性的又摸了摸她的肚子,才道:“晚別做針線了,費眼睛。”
“我是等爺,閑著沒事做做。”林雨桐將針線籮筐往炕邊的案幾一方,順勢往下一趟,依偎在四爺身道,“我瞧著十三爺竟跟受了驚嚇一般。”
“你拿酒過來,是給老十三壓驚的?”四爺問道。
林雨桐點點頭,“咱們弘暉小時候受驚嚇那樣,我一看眼睛知道肯定是驚著了。人也瘦的。”
四爺嘆了一聲,“擱誰誰都得嚇住。”他絮絮叨叨的給林雨桐小聲說著十三的事。
林雨桐緊緊攥著四爺的手,什么話都說不出來。這怕是太子第一次露出自己的獠牙。即便是關在籠子里的太子,那也是太子。
她此刻心跳的很快,等親臨其境的去經歷的時候,跟單純的看書的故事的感覺是不一樣的。盡管知道他會是最后的贏家,但還是不由的緊張。
“別怕。別怕。”四爺將林雨桐往懷里摟了摟,“有爺在呢。爺算……但護著你們還是能的。”
“我不是怕,是揪心。”林雨桐往四爺的懷里又靠了靠。
連綿的幾場秋雨過后,天氣更冷了。轉眼間,來了一年了。
林雨桐看著外面被風卷著飛舞的枯葉,摸著肚子正感慨呢,見院子里跑進來一個小少年。一身藏藍的袍子,風一樣的卷了進來,后面跟著的小太監小跑著追。
他撩了簾子進來,對著林雨桐笑行了禮道:“額娘安!”
林雨桐拉了他的手摸了摸,“怎么不穿披風跑出來了?這會子天涼了,可別瞎胡鬧。”
“不冷。額娘。”弘暉笑著,摸了摸林雨桐的肚子道:“額娘,兒子求你件事唄。”筆趣庫
林雨桐叫人給他端了熱茶,才道:“什么事啊?你先說說看。”
“這不是秋草黃了嗎?兒子想去狩獵。額娘跟阿瑪說說。”弘暉說著,灌了一杯熱茶。
林雨桐嗔了他一眼,“你現在這脾氣是越來越野了。”說著,拉了弘暉到自己i的跟前,“額娘早說過,要什么跟你阿瑪直接說。你阿瑪疼你的心,跟額娘是一樣的。”
“兒子不是怕阿瑪不許嘛。”弘暉嘟著嘴低聲道。
“要是額娘不許,你怎么辦?”林雨桐點了點弘暉,小聲道。
“自然纏著額娘……可我不敢纏阿瑪。”弘暉拉著林雨桐的袖子,嘀咕道。
“你好好去說,只要不出格,你阿瑪怎么會不許?”林雨桐笑了一聲,“你這孩子,膽子放大,只管去。你自己的阿瑪,怕什么?”
弘暉呼了一口氣,站起身來,“兒子這去試試。”
說著,又風一樣的卷了出去。
四爺正在書房,跟幾個門人和幕僚商量事情,聽見蘇培盛的聲音在院子里響起:“大阿哥,您慢著點。”
弘暉來了。四爺看了看座鐘,這孩子剛下學,不去正院陪他額娘,跑這里來做什么?
“阿瑪呢?”弘暉問蘇培盛。
四爺一笑,揚聲道:“叫大阿哥進來。”
弘暉看了一眼蘇培盛,蘇培盛趕緊給這位撩了簾子。
進了門,弘暉才一愣。沒想到阿瑪這里這么多人。
他趕緊對四爺行了禮,又對幾位先生行了半禮。那些人哪里敢受,避開后又還了一禮。
“都坐下吧。”四爺對幾位先生和門人說了一句,問弘暉,“怎么了?有什么事?”
“阿瑪,兒子想出城狩獵。”弘暉直接開口道。
那幾位幕僚都對視一眼,朝弘暉看去。面容清雅,眼神明亮。身姿挺拔,舉止穩重。在眾人的注視下不卑不亢。更叫人稱的是對著四爺的態度。提要求那般的理直氣壯。
幾人都不由的朝四爺看去,想看看主子是怎么個態度。
“打算帶幾個人去?去多長時間?”四爺看著弘暉活力四射的樣子,聲音更軟了下來。
“兒子打算帶著諳達和哈哈珠子,也想從府里的侍衛里挑五十個出來。早去,晚必回。要不然額娘該擔心了。”弘暉在心里算了一下,道。
四爺點點頭,“你挑五十個侍衛,這些侍衛以后歸你了。去吧!”
弘暉再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好處,立馬應了一聲,告退往外走,都走到門邊了,他忍不住問道:“兒子能帶黑旋風出去遛遛嗎?”
四爺點點頭,“遛可以,不許騎。”
“是!”弘暉笑著應了一聲,竄出門,四爺在里面還能聽見那輕快的腳步聲。嘴角又不由的翹起來。
眾人心里道:看來這位主子爺還是更看這個嫡子。
當天,四爺從外院回來,十分的高興。“弘暉真是大了。當著外人,進退也得意,舉止也穩當。”
林雨桐心想,他最高興的大概還是孩子跟他不見外吧。
這天,林雨桐和四爺還沒起呢。弘暉在外面請安了。他今兒要出門,自是天不亮起了。
四爺坐起來,叫了弘暉叮囑了幾句,才放他出去。
林雨桐翻了個身,“孩子沒自己出過門,我這心里還真是不大放心。”
“他的諳達師父都是爺千挑萬選的。侍衛他挑的也好。有這么多人跟著,放心。”四爺說著,要起身。他早起慣了,如今醒了,哪里還睡得著。.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