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大毛病。咱們慢慢調(diào)理,連身的病根一起去了才好。你身子好,孩子才康健。”林雨桐說著,一扭頭,才發(fā)現(xiàn)三個孩子一個壓著一個,擠成一堆睡著了。老大壓著老二的腿,老二抱著老三的胳膊。筆趣庫
她不免失笑了起來。
“喲!真乖。”印薇趕緊給林雨桐幫忙,把他們分來。也不去嬰兒床睡。在大床歇了。林雨桐給他們蓋好。
印薇起身了,“趁著孩子睡著了,你也趕緊睡。養(yǎng)孩子是這樣,得跟著他們的作息時間來。”
林雨桐還真是挨著三個孩子,轉(zhuǎn)眼睡著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睜開眼睛一看,孩子怎么不見了。嚇的馬坐起來。
“別怕。”四爺?shù)穆曇魪耐忾g傳進來,“孩子在父親屋里,有奶粉呢。餓不著。”
“我睡沉了,孩子醒了我都不知道。”林雨桐坐起來,覺得渾身都是軟的。
四爺笑道:“都沒哭,我回來的時候,三個擠在一堆,你啃我的腳丫子,我啃你的手。一點動靜都沒有。我怕哭起來吵著你,抱出去。大姐看著呢。剛喂了一次。”
“可能是知道孩子有人管,心里的勁一松,渾身跟抽了筋一樣。”林雨桐順勢往下一倒,“接到人了嗎?”
“接到了。”四爺過來摸林雨桐的額頭,“沒事,沒發(fā)燒。”
“那我得起來,要不然太失禮了。”林雨桐掀開被子,看了看窗外,雪又大了。“也該做晚飯了。”
“我先拿糧票去糧站換了二十斤黑面,然后才去接的人。回來買了三斤肉,晚包餃子吧。”
“行!”林雨桐說著,起身去洗臉。這兩天不知道是伙食跟不,還是孩子的飯量大了,反正奶水有點不足。這半天功夫,也不見漲奶。
等四爺和林雨桐去堂屋的時候,屋里已經(jīng)支起案板了。
“廚房沒有這邊暖和。再說了,這一大家子的餃子,叫咱們兩人包,得包到半夜去。”印薇手里正在剝蔥,見了林雨桐笑道。她今兒是真高興。
前面門房傳來剁肉的聲音,這力氣活肯定是郭永紅的。那么和面的是印昆了。
“二哥好。”林雨桐問了一身好。
“小林好。”印昆有些黑,一笑一口白牙。“都洗洗手,一起包。”
林雨桐應(yīng)了一聲,洗手去了。
四爺問印昆,“父親呢?”
“里面呢。不錯眼的盯著孩子看。”印昆揚了揚下巴。孩子睡著了,他坐在床邊盯著看。自己這個好些年不見的兒子,瞧了兩眼拉倒了。
吃飯的時候,聽印昆說他那邊的事。
“……不光是糧食難,是做頓飯的柴火都難。咱們那跟東北還不一樣,沒什么硬柴火燒。都是麥稈,花生秧子,還有棉花桿,玉米桿。”他說著嘆氣,“麥稈,花生秧子還有玉米桿,都能給牲口當飼料。生產(chǎn)隊哪里舍得叫大家分了當柴火燒。都拉到飼養(yǎng)場當飼料了。那點棉花桿,一家分那么一點。夠干什么?所以,我寧肯吃點虧,拿著糧食在別人家搭伙吃飯,也不愿意自己做飯。奶奶在的那兩年,能難為死我。是大家伙照顧,也不夠給奶奶燒炕的。等奶奶走了,我干脆將家里的門一鎖,跟插隊的知青搭伙去了。天天下了地回來,得撿柴火。要不然沒法做飯啊。常不常的會有飯做到一半了,半生不熟的,但是沒柴火了。正做飯呢,跑出來到處借柴火的人天天都有。咱們那邊的地里,夏天沒有草,冬天地里人的臉都干凈。把草弄回去曬干,是柴火。冬天那樹,都被剪的剩一根主干了。真叫一個干凈。”
“有那兒子多的人家,家里好幾個半大的小伙子的,是省著吃,頓頓喝稀的。這秋收的糧食吃不到年底。”說著,他看了印長天一眼,問道,“村頭的老六叔您知道吧?”
印長天點頭,“咋不記得,小時候一起掏鳥蛋的。”
“他家七個兒子,年年欠生產(chǎn)隊的糧食。那一年,年過不去了,大年三十,家里一口吃的都沒有。咱們那邊不是講究,大年三十不能往外借東西嘛。他也不好意思張嘴。全村他都欠著債呢。最后,還是三爺爺把飼養(yǎng)場里,做飼料的花生秧子重新翻了一遍,把那些癟得很的,剝出來都沒瓜子大的花生,帶殼給弄了半麻袋送過去。一大家子,靠著那個過了個年三十。”
“到了春天,青黃不接,那種在地的花生發(fā)了芽,不少孩子摘那個苗吃。都是晚,趁大人睡著的時候去。因為看不見,把一種胖草當豆苗吃了。渾身發(fā)青,臉腫的跟面盆似得。這,還擋不住人偷吃。餓得沒辦法啊。后來,生產(chǎn)隊也不管什么生產(chǎn)任務(wù)了,多種紅薯,這才算能吃飽了。”.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