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
林雨亭是對自身素養不自信,程穎是對她自己的外在有些自卑。
林雨桐抬頭,朝林雨亭看去。這小子的賣相那是相當不錯。白襯衫,黑西褲,一米八的身高,臉也長的棱角分明,較難得是,他性子穩,并沒有暴發戶身那種張揚的氣息。尤其是一笑,叫人看著淳樸憨厚帶著陽光爽朗,沒有半分市儈精明。難怪這姑娘站在他面前對外在有了自卑。
林雨桐笑道:“其實,我最擔心的,反而是你們之間化程度的差異,成長環境帶來不同,給以后的婚姻帶來不可預知的風險。人的容顏會老去,這根本不是婚姻的主宰。我舉個例子,你們之間有共同的話題嗎?會不會覺得說不到一塊去?”
程穎搖頭,“我知道你的意思,是說他的學歷低。可這學歷低,并不意味著沒見識。讀書,從根本還是為了明理。他算是一個在世情頗為練達的人。這一點,跟他接觸的人都得承認。”
林雨桐笑了,程穎對林雨亭還是很滿意的。
甚至這份理性的滿意背后,已經動了感情。要不然在飯桌不會處處照顧到林雨亭。這是這些習慣成自然的動作,他們自己或許都沒有察覺到罷了。
“那我放心了。”林雨桐笑道:“其實,我一見到你,我心里大概有譜了。有時候,我們的身體我們的心更忠誠。一進包間,你們倆站了起來。當時你一定沒有發現,你們靠的很近,近的已經超過了親密的社交距離。那時候,我心里最擔心的反而是來自你家里的反對。我們家老幺,估計心里也是沒譜的。”
程穎腳步慢了下來,“我父母,最開始,也希望我能找一個跟他們差不多的人。彼此知根知底,又有共同語。于是,我爸爸給我物色了一個對象,是他的學生。非常看重的學生。他讀研究生的費用,基本都是我們家資助的。他當時給我們家打了欠條,說什么都不想占一點便宜。我父親喜歡他的風骨,覺得做學問的人,要像他這樣耐得住清貧,但又不會因為金錢而折腰。對他不僅當成學生,更是當成女婿,當成兒子看待的。他研究生畢業,我父親走了不少關系,甚至去信給了美國的朋友,希望爭取一個帶獎學金的留學名額給他。這事費了我父親不少精力。最后辦成了,還提供給了他去美國的路費,另外還有三個月的生活費。說好的兩年回來。可是,等了兩年,等來了一個受了委托而來的律師,償還我父親的債務來了。不光是學費,生活費,路費,我父親搭的人情費用,甚至在我家吃飯的花費都
列了一個明細的單子出來,一筆一筆算的非常清楚。連利息都計算在內了。用美元支付的。”
“我爸爸當時氣的住院了。”程穎的聲音里淡淡的,聽不出喜怒,“那時候,雖然是被動的接受感情,但也不能說沒有一點感情。但這件事給我,給我的家庭,觸動還是很大的。我父親,之前對先富起來的這一撥人,一直有成見。覺得他們并沒有給國家,給社會創造什么財富,做出什么貢獻。覺得他們投機倒把……總之,成見很深。可這事一出,他倒是看開了。這心性如何,跟貧富沒有什么關系。”說著,她笑,“其實,還有另一個更客觀原因,那是我年紀確實不小了,父母對我的擇偶標準,那也是越降越低了。”
林雨亭的出現,對于父母來講,可以說是一個驚喜。
林雨桐心一下子放下了,“我父母那里,要知道老幺能找到你這樣的姑娘,那真是做夢都能笑醒。”ъiqiku.
程穎不好意思的低頭,“他這人看著干什么都挺有譜的,是我們倆這事,我都沒法說了。”她抱怨道,“每次叫我出去,都拿城郊那幾畝地說事。不管什么天氣,刮風下雨也好,艷陽高照也罷,總拉著我去地里看看。你瞧瞧我這臉,都是被太陽曬的。我做技術指導的,又不是下地當農民的。黃瓜豆角該架秧子叫我去看,辣椒泛紅了還叫我去看。不是我不往那方面想,你要是換成我你敢往其他地方想嗎?花了點錢,把人當長工使喚了,他還挺委屈。哪怕是花一塊錢,去看一場電影,那我這心里好歹也有譜啊。見過誰追女孩是這么追的。”說到這里她特別生氣的道,“次,我想提醒他,所以,出去的時候特意的換了裙子,化了妝,穿著高跟鞋。結果他愣是抱怨我下地穿成這樣。到了地里,又是土,又是汗的,弄得我灰頭土臉,臉黑一道白一道的,他還說我出門不講究。這不,我這次出門,明知道晚,我還穿著運動鞋,牛仔褲,我怕他又抽風,將我拉到地頭去。”
林雨桐憋笑憋的肚子疼。這得虧是遇程穎這樣的姑娘了,要是一般姑娘,早用腳踹他了。想跟人家搞對象,你不把人伺候好了,也別這么折騰人啊。想找機會見人家,理由都是千篇一律的蹩腳。
真不知道這腦子是怎么長的。
人家能陪他玩了兩年這樣的游戲,這意思還不明顯嗎?
不是對他有意思,誰愿意蹲在地頭啊?
兩人這邊說的熱鬧,也沒注意前邊。其實四爺和林雨亭早不說話了,聽著后面的動靜。
林雨亭先是心花怒放,激動的走路都順手順腳了。后來聽到程穎的抱怨,趕緊轉身道:“那什么……那要不……現在去看電影……”
頓時鬧了個程穎一個大紅臉。
偷聽還敢這時候插話進來,一點面子都不給人家姑娘留。
林雨桐心說,林雨亭,你可長點心吧。.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