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門貴子29
一句話問出口,兩人同時愣住了。
林雨桐看看這女人的氣質,不由的試探的著道:“蔣夫人?”
對女人的稱呼,一般都是冠夫姓。如眼前的女人,林雨桐十分懷疑她是張閣老的夫人。她娘家姓蔣,她以蔣夫人稱呼她。用她自己的姓氏,本身是對她的一種尊重。
那女人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但眼底一瞬間的緩和,叫林雨桐知道,她又猜對了。δ.Ъiqiku.nēt
蔣夫人又打量了林雨桐一眼,“既然知道我,那也報你的名號出來我聽聽。”
林雨桐抿嘴一笑,“咱們約好了,后天午一起喝茶的。我這人是個急性子,這不是迫不及待的門討夫人一杯茶喝嗎?”
蔣夫人嘴角勾起兩分笑意,“我給了你一根針,你怎么還當棒槌給用起來了。來找我喝茶?前門不走,后門不進,打算從這墻進去嗎?”
“前門進不去,后門走不了。張家的門檻太高,我等升斗小民,哪里能成為張家的座客。也只配翻墻越脊。倒叫夫人看笑話了。”林雨桐半點都沒有被調侃的惱怒,自我調侃了一番,笑盈盈的看向蔣夫人,“誰知道來的這般不巧,正好趕夫人出門,不知道有沒有榮幸跟夫人一起,夜游這京城。”
蔣夫人哈哈一笑,“好些年沒見過這么有趣的小女娃了。”
林雨桐卻被蔣夫人和哈哈的笑聲給嚇了一跳,“夫人啊,這是后墻……”咱們倆都是做賊,半斤八兩,可不能這么囂張。
蔣夫人又是哈哈一笑,然后低聲道:“小姑娘,你是做賊,我可不是。我愛吃這后街的臭豆腐,常出來買。也常晚在外面吃。”說著,指了指從墻頭猛地縮回去的腦袋,“這是我家的后墻,我不愛走門,愛翻墻。別人可管不著。你瞧瞧,他們都習慣了。這么著吧,我也不把你做賊的事情告訴別人了,你今晚請我吃臭豆腐吧。”
林雨桐點點頭,“行啊!那走吧。”
她也確實是餓了。一想起臭豆腐的味道,肚子又忍不住咕咕的叫了起來。
“怎么?忙著做賊,沒顧吃飯?”蔣夫人戲謔的道。
林雨桐覺得這位夫人十分有趣,不由的道:“做了這一回賊,還被您給逮住了。如今反要背著個賊名了。您說我冤不冤?”
兩人一路走一路說笑,混不似第一次相見一般。
后街離著宅子不遠,住的大都是這一片府邸的下人。街道狹窄,但卻極為熱鬧。下人們當值,并沒有太固定的時間,大晚的進進出出的人也極多。臭豆腐攤偏僻,但因為臭味遠播,生意竟然還不錯。大晚的,愿意在外面吃的人不多,都是拿著碗,來買了,再端回去。是偶爾沒帶碗,老板也讓把碗帶走,一會再送回來是了。
攤子邊,靠著墻角,象征性的擺了一張桌子。
林雨桐和蔣夫人坐在角落里,燈光暗淡,不細看都瞧不見這里坐著兩人。
“老板,來四碗。”蔣夫人十分豪爽的道。
那老板應了一聲,又過來將桌子擦了一遍。
林雨桐遞了一個銀豆子,“多放點醬料。”
那老板立馬利索的應了一聲,轉身去忙了。
“這老板的爹是賣臭豆腐的。我小的時候,我爹總是大晚,偷偷的抱著我,翻墻出來吃臭豆腐。回到府里,得先到井邊打水,簌了口才敢回去,怕我娘聞出來。”蔣夫人吸吸鼻子,“后來,不知怎的,每次回來,井邊都放著已經打來的水。我們還以為是府里的下人有眼色呢。直到我發現,不管冬夏,井邊的水都是剛好溫熱的,做漱口的水,涼熱正好。那時我才知道,那都是我娘提前讓人準備的。”她又吸了吸鼻子,“是這個味道,香啊!”
林雨桐被她說的眼窩發熱,蔣夫人是想蔣老將軍和老夫人了。她張了張嘴,才發現,什么安慰的話都蒼白無力。
老板端了臭豆腐過來,“您二位慢用。”
林雨桐拿起竹簽子,扎起一塊吃。
蔣夫人笑,她吃的林雨桐還豪爽,一口是一大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