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程峰下去了，林雨桐才拿出筆，“賬房交給程峰，庫房交給王五，采買還是交給陳宏，李劍依舊跟著爺外出，外院交給吳春來。”

王五老實，門房要八面玲瓏，他不行。倒是庫房正需要這樣老實的人。

四爺點點頭，“這么定吧。倒是家里的護衛……不好找。”

可不是這個最難嗎？

正說著話，又有人求見四爺。淋雨通過起身，“你見人吧，我回內院了。”她除了見見四爺的心腹之人之外，其他的時候，她很少在外院露面了。

進了院子，門口站著兩個丫頭，目不斜視，等林雨桐走進了，才微微的福了福身。

再往里走，游廊又站著人，遠遠的行了禮。這是怕主子在外面有事吩咐怕找不到人伺候專門準備的。

正房的門口，兩人十三四歲的丫頭，屈膝挑簾子。然后蘇嬤嬤帶著八個丫頭站在正廳里。

林雨桐坐在榻，有個個子不高的丫頭，遞了茶水來。

“早起來，給我溫鹽水，一點點鹽好。其他時候，沒有告訴你，你給我溫開水。等晚睡前，給我蜂蜜水。”

“奴婢櫻桃謹記。”櫻桃一一記在心里，喜好都告訴你的主子，真的算是一個好伺候的主子。m.biqikμ.nět

林雨桐叫人都下去，只留了蘇嬤嬤。

“說說你的事。”林雨桐端著茶杯，看向她。這個女人也不過三十來歲，第一次看到自己有些失態，這總不是沒有原因的。再說了，新到身邊的人，誰能一來百分百信任呢。

蘇嬤嬤噗通一聲跪在地，“老奴，之前在先皇后身邊當差。看到夫人身的儀態氣質，老奴一時恍惚……”

林雨桐手一下子頓住了，看來還真是撿到寶了。這在皇后身邊當差的，不管是哪一方面，都不是泛泛之輩。

“先皇后娘娘難產而亡，小皇子三歲而殤……”蘇嬤嬤的聲音帶著顫抖，“原本，老奴這樣的，早該給主子殉葬了。是老奴的一個同鄉，將老奴救了出來。別的地方都太惹眼了，只有這內廷司，算是一個沒人愛搭理的地方。”

“同鄉？”林雨桐抬起眼瞼，看向蘇嬤嬤的眼神有些犀利，“什么樣的同鄉，肯為你冒這樣的風險？”

蘇嬤嬤不敢抬頭，但也不敢撒謊，在這樣的人面前，只讓她覺得簡直是無所遁形。

“老奴不敢欺瞞主子，這個同鄉是吳春來。”她說完，松了一口氣。

而另一邊的四爺，也看著跪在下面的吳春來。

“是為了一個同鄉，才到內廷司的？”四爺看著吳春來的眼神，有些犀利。

吳春來抿了抿嘴唇，這位皇還叫人害怕。他知道，但凡今兒有一句假話，等著自己的是一個死字。

“老奴以前在御書房當差。”這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自己都像是要忘了一樣，“當時，老奴的師傅，跟馮內相正爭的火熱……”

馮內相，指的是皇身邊的大太監馮海。這人能當皇帝的一大半家。閹黨的頭子說的是他。

四爺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他說的是什么意思，叫他繼續。

吳春來抿了抿嘴角，“先皇后難產薨了，這是對外的說法。當時查到說有人在皇后的藥里動了手腳……這事不知怎么的，牽扯到老奴的師傅身了。師傅知道事情要壞，將老奴打了一頓，打斷了兩條腿，連胳膊也折了一條，然后將老奴扔到恩養所……”

恩養所，是宮里的太監嬤嬤老了沒處去，最后恩養的地方。皇家倒是大方，口糧倒是給了，可一層層剝下來，還不都是餓肚子。身要是沒銀子，要不了半月得餓死。缺了那里，是個自生自滅。都說太監愛銀子，沒銀子以后有什么保障。

他收回思緒，仿佛是回憶著當年的苦痛，“……正是這一出幾乎要了老奴性命的苦肉計，叫老奴脫離了馮海的視線，又拿著師傅一生的積蓄，養好傷，花了不少銀子，才鉆營到了內廷司。”

好歹有個差事，不至于餓死。δ.Ъiqiku.nēt

“后來，老奴想給師傅報仇，想打聽當年的事，這才繞了不知道多少道彎子，找到了當時伺候小皇子的蘇嬤嬤。她是先皇后留給小皇子的人。可是還沒等老奴弄清楚怎么回事，小皇子突然暴斃而亡……”

吳春來說著，渾身慢慢的顫抖了起來，“老奴知道不該查，可一想到師傅……心里怎么也過不去這個坎……想從蘇嬤嬤身打聽消息，老奴這才想辦法，花錢打點，將她給救了出來……”.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