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晚了，不打攪夫人休息了。”方長青只能起身告辭。

林雨桐點頭，叫吳春來親自去送了。

她這才由蘇嬤嬤扶著回內院，躺下卻怎么也睡不著了。想著這些世家大族的事。

第二天起的有些晚。

方家的大夫人白氏門的時候，林雨桐正在吃早飯。

蘇嬤嬤皺著眉頭，“主子，這位夫人來的有些早了。”

本來應該是提前下了帖子，然后在拜訪的當天，早早的打發(fā)下人先來問，什么時候來主人家有空。這位倒好，緊著她的時間說來來了。

“請去花廳坐吧。”林雨桐慢條斯的喝著碗里的紅棗粥，半點都不著急，“茶端點心伺候著，也罷了。”

她昨晚還有點生氣，今兒連氣都氣不起來了。出身不高，這是事實。

而花廳里坐著的白氏，臉的神色多少有些凝重。從一進門，她覺得，這一點也不像個粗鄙人家。下人們進退有度，行止端正。這絕對不是一般人家能有的。

不管是方家還是白家，都是大家族。這里面的門道，她知道的很清楚，說到底，不過是主人家強，下人規(guī)矩。主人家不強，少不了被這些下人左右。

她端著手里的茶，看著桌的點心。有些恍然，這個林氏，絕不是個好糊弄的。

正想的出神，聽見外面有腳步聲。門簾撩起，見一個仆從簇擁的小婦人走了進來。

淺粉的錦緞小襖，湖綠的裙。這樣的顏色，在冬天穿，竟然也能壓得住。見那婦人頭只帶著只珠釵，耳墜倒是紅寶石的。她雙手交疊著放在前面，盈盈走來。雖然沒有一般女兒家的婀娜搖曳，但也步履款款，自有韻律。

“這是大夫人吧？”林雨桐含笑道：“大冷天的，倒叫夫人跑一趟。”

白氏這才回神，剛才盯著人家看，著實是有些失禮的，她溫和的笑道：“想不到總兵夫人是這般模樣，跟市井傳相差甚遠，一時倒是失神了。還請見諒。”

林雨桐一笑，做了個請的姿勢，“咱們坐下說話。”

白氏笑道：“該去給老太爺老夫人問安的。”

林雨桐擺擺手，一點都不客氣的道：“人來人往，他們嫌棄麻煩。”

這話叫白氏臉色頓時變了一變。這是無心說的一句實話呢，還是敲打自己呢？

人來人往，這是說京城在人家的手里，下都服帖。單單自家想抗衡，這無異于癡人說夢。

嫌棄麻煩，是不是也是殷四爺?shù)膽B(tài)度，自家老爺是被人家嫌棄的麻煩呢？

要是這話是無心的，那這林氏也未免太沒腦子。

要是這話是有心的，這話說的又實在是不客氣。

白氏心里琢磨了一回，才笑道：“是啊，是挺麻煩的。我們這次回來，也都是沒聲張。怕叫大家知道了，麻煩了自己也麻煩了別人。聽夫人說話，也是個爽利的人。其實之前，我倒是很少跟夫人這樣的人一處說話的。”

林雨桐心里一笑，自己這樣的人，是哪樣的人。

要是自己惱了，覺得她是在諷刺自己出身鄉(xiāng)野，大概她馬回驚訝又愕然的辯解，臣和武將家甚少來往的事吧，她會解釋成，她說的是武的差別。

畢竟自家現(xiàn)在算是武將，而不管是方家還是白家都是書香世家。

看來，收攬讀書人，也該放在記事日程了。

林雨桐臉的神色半點都不動，突然問道：“聽說方家還有一未出閣的姑娘？”

白氏面色瞬間一變，然后笑道：“沒想到夫人也知道我家小姑。小姑如今年方十二，公婆想多留幾年。等到及笄了，再辦婚事。”

林雨桐忙露出笑意，“定的是哪家啊？”

白氏笑道：“還沒定，但公婆的意思，也是想在知根知底的人家里找。”

那是說門不當戶不對的，不在考慮的范圍之內。

林雨桐臉的笑意不變，她倒是沒有生方長青的氣。只是通過這件事，叫她意識到一個問題，世家大族的事，絕不是小事。如果不能讓其臣服，那么，是不是應該連根拔起呢？.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