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手段也未免太過無賴。
“這么辦吧。”林雨桐看了方長青一眼,不容置疑。
范東哲確實病的很重,這病不是風寒,而是傷寒。若是再晚兩天,還真不好了。
林雨桐看了大夫給開的方子,又偷偷的增減了藥材,這才叫吳春來,“叫專人伺候,專人煎藥,不得有絲毫的差錯。”
抬頭卻見四爺再擺弄手里的官帽,然后隨手扔了出去,“拿個空爵位來牽制人,也沒多大的誠意啊。”
林雨桐剛要說話,方長青走了進來。
“安置好了?”四爺問道。
方長青點點頭,“安置好了。”他看了林雨桐一眼,才對四爺?shù)溃耙惨呀?jīng)安排了大夫,將范大人身體不好了消息遞出去了。”
四爺看了林雨桐一眼,“按夫人說的辦吧。”
范東哲這個人,他聽呂恒呂先生提過。他出任戶部尚書,是呂先生推薦的結(jié)果。“這個人能力毋庸置疑,處事也靈活機變,不是迂腐之人。這樣的能人,自然是見到了不能錯過……”
等欽差離了京城,范東哲的病才真的慢慢的好了起來。聽說自己被病死,險些要氣的背過氣去。
自己弄了一口棺材,如今好了,真的將自己給裝進去了。
林雨桐親自端了藥碗捧過去,“先生,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先給您賠禮了。”
范東哲瞪著林雨桐,胸口起伏。這件事是輕描淡寫的一個錯了能過去的嗎?
四爺?shù)溃骸皟?nèi)子性情頑劣,先生要怪怪我。不過,留下先生,也是我的意思。如今這時局,做欽差可不是什么風光的事情,這里面的風險,想必先生我清楚。可為什么朝那么多的大臣,偏偏派了您這么一位一品大員呢?真的是我這個國公的爵位如此重要。真要這么重要,該是禮部尚書親自宣旨,而不是您這位戶部尚書了,是不是?”
范東哲一噎,這話當然是沒錯的。沒有人自己更清楚,自己遭到了怎樣的排擠。
“聽說,先生的外甥女是鄭王的側(cè)妃?”林雨桐突然問了一聲。
范東哲的臉色更加的難看,這還真是叫人有苦說不出。
鄭王的側(cè)妃,名義是他的外甥女。可他妹妹出嫁沒半年病逝了。這個側(cè)妃是他妹夫的庶長女。之前是鄭王的侍妾,后來鄭王為了拉攏自己,將這侍妾提為側(cè)妃。自己那個妹夫,馬將這個庶長女記在了自己妹妹的名下,這下,在禮法,真的成了自己的外甥女了。
本來世家勛貴相互聯(lián)姻,盤根錯節(jié)是非常常見的。他也不過一笑了之。要真是為了這點關(guān)系而選擇立場,不是開玩笑嗎?別說是沒什么血緣關(guān)系的假外甥女,是親閨女,在大事面前,也得再三考慮的。
這要是正常狀態(tài)下是這樣的。可架不住鄭王突然反了。筆趣庫
皇帝本來多疑,再加這樣的事是寧肯錯殺也絕不放過。要不是自己的位子實在緊要,不是隨便能處置的,只怕皇一怒,還不定怎么樣呢。
明著不行,暗地里小鞋這不是馬來了嗎?自己一向看不馮海之流的閹宦。這不,遇這樣的苦差事,自己被推了出來。
流寇肆虐,匪患橫生,災民造反。再加一路天寒地凍,連日奔波,這才病在了路。要不是知道面對自己的態(tài)度,下面的人怎么敢對自己如此敷衍,不延醫(yī)問藥,反倒將自己放進棺材里加緊趕路,這是嫌棄自己死的慢吧。
四爺見他臉的神色悲憤,道:“先生留下來,不過是假死。真要回去,只怕成了真死了。先生放心,我會盡快派人將先生的家眷接回京城團聚的。以前先生在京城的宅院,也都還在,留在家宅的老仆,也都安好。先生要回去看看,也可。只是晚再去,躲著點人。”
范東哲面色復雜的看了一眼四爺,而后閉眼睛,喃喃的道:“忠而見棄啊!忠而見棄……”
林雨桐這才慢慢的退出去,嘴角含了笑意。
等看見吳春來提著食盒過來,林雨桐親手接了,“給我,我親自送進去。”
剛要掀簾子,聽見四爺問范東哲:“先生最怕什么?”
林雨桐聽見范東哲低沉的聲音,“經(jīng)過這一遭,最怕的是死了。”
她頓時有些好笑,掀了簾子進去。
四爺半點不受打攪,又笑著問道:“那先生最愛什么?”
林雨桐邊將飯菜往出端,邊豎著耳朵聽。怎么感覺四爺像是在做心里測試似的。這是他get到的新技能嗎?
聽范先生咳嗽了一聲,才道:“最愛的當然是財了。在下一個戶部尚書,整天為銀子發(fā)愁,不愛財愛什么?”
怕死又愛財!
這還真是個實在人!.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