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了探馬,也意味著,黃芩真的來的。
林雨桐端著茶杯的手一瞬間給僵住了。
“請范先生。”好半天,她才穩下心神。吩咐一邊的蘇嬤嬤。
范先生進來,一看李方,呵呵一笑,臉帶著幾分苦澀,“還真來了。”
林雨桐點了點頭,“先生以為該如何?”
“不做防備,大開城門,等著他進來。”范先生顯然是早想好了怎么應對。
李方卻看向林雨桐,等著林雨桐定奪。
林雨桐則站起身來,“先生是在賭嗎?”她看向范先生,“若是黃芩是自己私自出兵,那么,見到咱們毫不心虛,他是不是會懷疑他自己的判斷,認為誤會了四爺。若是黃芩是奉了圣旨,一方面會對圣旨所寫的內容心存懷疑,另一方面,真要沖突,他必然會對咱們開一面。確保咱們平安離開。是這樣嗎?先生。”sm.Ъiqiku.Πet
范先生點點頭,“這是唯一的,避免沖突流血的辦法。”
打肯定是打不過的。關鍵是要避免造成不必要的傷亡。
林雨桐有一瞬間的松動,但隨即,心又再次堅定了下來。
范先生的辦法,其實是最妥當的辦法。不動刀兵,可保三方無虞。老成持重,說的是范先生這樣的。
可要是跟黃芩失之交臂,她又如何甘心。
“我要再想想,先生。”林雨桐看著外面,“我要想想。黃老將軍這樣的人,錯過了,太可惜了。”
范東哲愕然,“夫人這會子想的不是怎么御敵,是想著怎么叫黃芩那老匹夫投效?”
林雨桐扭頭看他,好像再說,這不是很顯然的事嗎?
“異想天開!癡人說夢!”范東哲起身,“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什么都敢想。夫人當黃芩是什么人?”
林雨桐卻笑道:“黃老將軍是什么人?是還有赤子之心的人,是還有一腔熱血的人。可越是這樣的人,越是應當珍之重之。”
范東哲嘴角輕輕翹起,“一個小女娃娃這么評價他,也不知道這老匹夫是該哭還是該笑了。”他長出了一口氣,“罷了!罷了!難得你有這么一份心。老夫這個已死之人,也少不得再從棺材里爬出來,去會一會這個故人了。”
林雨桐趕緊行禮,“有勞先生。”
盡管范先生愿意出面說項,但是林雨桐也不可能什么都不準備。
她吩咐李方,“外松內緊,畢竟誰也不知道對方到底是個什么境況。萬一來的不是黃老將軍呢?咱們還是該做什么做什么吧。”
李方這才點頭道:“黃老將軍,屬下也一直欽佩。只是,作為邊防營,軍餉糧餉也都極為困難。別說是充足了,有時候半年都不見蹤影。這個范大人想必也是清楚的。戶部撥款,到了下面,一層層剝下來,不剩什么了。”
林雨桐還真不知道有這么一碼事,“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之后,她坐下,慢慢的掂量了起來。
晚,她又見了黑七,細細的吩咐了一遍。
這才慢慢的吐了一口氣。
這樣的日子等了三天,李方才打發人來報信,邊防營距離京城不足三十里了。筆趣庫
李雨桐蹭的一下站了起來,“好好好!”然后,看向蘇嬤嬤,“傳話下去,可以準備了……”
緊跟著,林雨桐請了范先生,一起去了城墻。
她聽著馬蹄聲越來越近,然后黑點變成了一片,不由的對范先生苦笑,“老將軍這是得有多看不起我,才不做一點掩飾。”三天前的探馬是如此,現在這大兵壓境也是如此。
范先生忍不住的笑了笑。
近了,黃字大旗下,一位白須老將,端坐在棗紅馬,格外的醒目。
“可是黃老將軍?”林雨桐揚聲問道。
黃芩眼睛一瞇,雪地反射的太陽光線太刺眼,叫他一時沒有看清楚。但可以肯定,這樣的聲音是出自一女子之口。
“胡鬧!”黃芩臉的神色一下子冷冽了起來,“城墻布防,何等緊要,豈容小小女子……”
“老將軍此差矣!”林雨桐向前一步,看向下面,“如今這亂世,哪里還有小女子繡花做針線的地方?兒子保護不了母親,丈夫保護不了妻子,兄弟保護不了姐妹的事,每天都有。老將軍戍守邊關,防著外人來殺人,搶人。害人。豈不知,這家里若是自己亂起來了,可外人狠百倍千倍。今日,小女子在這里,也不過是登高望遠,想看看咱們這戍守邊陲的將士的英姿。城門已經打開,酒肉已經備好,全程的百姓都等著犒勞英雄們。黃老將軍,請入城吧!”.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