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高門4
謹國公府。..
貴武急匆匆的進了院子,見貴喜在門口守著。他疾步過去,抬下巴朝書房里點了點:“怎么了這是?又叫你守門?什么事整天在書房神神秘秘的?”
貴喜搖搖頭:“咱們這位少爺,如今真是越發的看不懂了。”也不去給國公爺和夫人請安,說養病是不出院子。可這不出院子,卻一點也沒閑著。將貴武提溜的團團轉罷了,如今這書房都不準人隨便進出了。
貴武擦了一把頭的汗,“那你通報一聲,我要進去回話。”
“進來吧。”聲音從書房里傳出來。
兩人嚇的相互對視一眼,才趕緊都低了頭。
貴武推門走了進去,見少爺閑適的坐在書案后面。他趕緊將書房的門關好,轉身回稟道:“小的今兒又去打聽了。那被打發出來的兩丫頭,都是林家的家生子,一家子都住在伯府的后巷里。這兩天,來來去去的請了好幾個大夫。幾個大夫的都說,那個叫粉蝶的是吃多了不消化,少進點蔬果,空兩天沒事了。而那個紫竹的,說是有些火,將瓜子干果停一停也好了。可這倆丫頭跟商量好了似得,是說渾身沒勁,下不了床。這才幾天的時候,那兩姑娘的嫂子都罵出話了,說什么張精作怪的,裝病把差事丟了,是狗肉不得臺面什么的……哎呦,那個難聽……”
他說著,猛一抬頭,見自家少爺臉難得的帶了笑意。他這一驚,話頭止住了。
四爺一笑,這倆丫頭不是裝病,是真的起不了身。這是又下了什么古怪的藥了,不影響人吃飯,甚至都不會太影響身體健康。大概持續一兩年,自然好了。只是這好吃懶做的名聲也留下了。再加,這只吃卻動不了身體,有個一兩年,人也胖的見不了人了。這才是殺人不見血呢。
這手段,除了桐桐也沒別人了。
找到人了,他心里先松了一口氣。
如今頭疼的是得趕緊叫她知道自己在哪。
這么想著,趕緊收斂心神,抬頭問貴武:“林家門房的小子,你叫人搭關系了嗎?”
貴武猛的想起什么似得道:“我聽著像是她姐姐被灌了啞藥了,如今在家里養著呢。”
啞藥?
這玩意,也是毒藥的一種,對桐桐來說解起來并不麻煩。
四爺起身又拿了銀子遞給貴武:“去給那小子,告訴他,要是他愿意想辦法替咱們傳話,咱們有辦法治好她姐姐。”
貴武小心的接過銀子,他這次是真的怕了,“少爺,不能勾引人家正經的嫡小姐的……”
四爺一愣,勾引?這詞真是新鮮。“行了!這些你不需要知道。照著我說的做是了。”
林雨桐坐在議事廳,等著遲遲沒到的管事。身后三喜倒了一杯茶剛遞到手里,見滿月急匆匆的走了過來。
“姑娘……”滿月胖胖的臉還帶著汗珠子,壓低了聲音道:“門房珊瑚的弟弟,遞話進來說,故人依舊在。”
故人依舊在?
林雨桐蹭一下站了起來,連呼吸都亂了,“人呢?”
滿月拿出一個小小的匣子:“他說,將這個轉交給您什么都明白了。”這匣子他看了,根本打不開。
林雨桐拿到手里一看,知道這是密碼匣子,這玩意算落到別人的手里,也是干看著的份。強行打開,里面的紙張應該是抹了磷粉的,絕對會自燃的。
她急著想要打開,袖子卻被三喜拽了拽,這才看見管事們陸陸續續的到了。
林雨桐本來還有功夫跟他們掰扯,現在她哪里有功夫。
她抬起眼看了下面一眼,叫了三喜低聲吩咐了兩句。三喜詫異的看了一眼林雨桐,然后腳步匆匆的離開了。
而林雨桐卻只坐在首端著茶杯喝茶,心里老是記掛著四爺送進來的匣子。
面站著的,從陳嬤嬤到管家林福,不管是內管事還是外管事,都面面相覷,不知道這位姑娘是怎么個意思。雖然大家來遲了,可這也都是有頭有臉的人了。這么站著,一句話也不問,甚至眼皮都不抬,這有點太過分了。
陳嬤嬤不由的咳嗽了一聲:“二姑娘,人都來齊了。”
林雨桐抬眼看了陳嬤嬤一眼:“齊了?齊了開始吧。我年輕,又沒當過家。有些個規矩還真是不知道。”說著,扭頭看向林福,“大管家,府里的規矩,你都記著的吧?”
林福心里咯噔一下,這是想拿自己立威吧。他嘴角抽了抽,低聲道:“回二姑娘的話,老奴記著呢?”
“記著好,記著好。”林雨桐的聲音還這么清清淡淡的,“今兒沒有一個按時到的,你說說,這在咱們家該怎么處罰?”
“這……”林福嘴角動了動,卻不知道該怎么答話。
“嗯?”林雨桐眼里的冷光乍泄,“不記得?”
林福心里一驚,頭的冷汗瞬間下來了。心里念了一遍佛,像!太像了!他再不敢抬頭,低聲道:“罰一個月的月銀。”
“那按大管家說的辦吧。”林雨桐皺眉,將這二三十個人掃了一遍,“罰一個月的月銀。”
林福心里一苦,這哪里是自己的說的,這不是自己被逼著說的規矩嗎?
陳嬤嬤趕緊把頭低了,她現在倒是不擔心趙姨娘鬧妖了,她更擔心這個二姑娘了。
這邊有不敢冒頭的,有那敢冒頭的。
人群出來一個膀大腰圓的婆子,“二姑娘,老奴不服,咱們手里也都有一大攤子事要忙,哪里能隨叫隨到……”
這話一出,人群頓時起了響應之聲。
林雨桐心說,這是組團鬧事呢。什么叫隨叫隨到,昨天早叫幾個丫頭挨個通知到了。這還真是不將自己放在眼里,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不小嘛。
滿月低聲道:“這人管著內院的廚房姚婆子,她閨女是趙姨娘身邊的翠柳。”
原來是趙姨娘的人。
林雨桐了然的點點頭,抬手壓了壓:“看來不服的不少。不服沒關系,總會讓你們服的。”她伸出手,往右邊指了指,“不服往這邊站。利索點,叫我看看,都有誰不服?”
人群頓時靜了下來。
姚婆子左右看看,哼了一聲,一個毛丫頭將你們嚇成這樣了?能成什么事?
她倒是光棍,直接站了出來,看著林雨桐的眼神帶著幾分有恃無恐。
林雨桐看著下面:“還有誰不服?站出來。別敢說不敢認,叫人瞧不。你們看看人家,到底是有人撐腰,底氣是足!”
陳嬤嬤暗笑,這話一出,不是擺明了這是知道姚婆子是趙姨娘的人嗎?
大家都不是傻子,馬聽出幾分意思,這現在不是姚婆子要找事,是這位小姑奶奶要找事。
“服!”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大家都服!”
緊跟著,眾人忙應和,一個個喊著服。
林雨桐輕笑一聲,人是這樣,躲在背后放暗槍的時候,什么不負責任的話都敢說,一旦放在明面,露出正臉來,一個個都成了鵪鶉。她轉頭看向姚婆子:“你聽見了,大家都服,你不服。我再問你一遍,你是服還是不服?”
姚婆子面色漲的通紅,是不語。
這是杠了。ъiqiku.
林雨桐撥弄著指甲,“看來還是不服。這好辦,我想辦法叫你服了是了。”說著,對已經回來的三喜道:“將人請進來吧。”
三喜朝后面招招手,見外面走進來十幾個壯實的婦人,每個人手里都拿著跟棍子。。
眾人愕然,正不知道這些人是干什么的,見林雨桐指了指姚婆子:“拉下去,打!”
這些婆子是每人一兩銀子雇來的。林雨桐也知道,這家里的人是差使不動。差使不動沒關系啊,有銀子能雇人,再有銀子直接買了聽使喚的來。至于說家丑不可外揚的事,誰在乎?
話音一落下,這些雇來的婆子一窩蜂去,壓著姚婆子,棍子往身招呼。
“啊……哎呦……”姚婆子的慘叫聲傳的半個府里的人都能聽到。
林福低聲問陳嬤嬤,“這是哪來的人?”
陳嬤嬤搖搖頭:“不知道,沒見過。”
林福心道:這是早準備好殺威棒等著人往不長眼的往里面跳了。
下面的人看著姚婆子被兩個婆子摁在地,其他人換著拿棒子往山打。那一下一下的,跟打在他們的心一樣。怎么聽都覺得瘆得慌。
這樣的主子誰不怕?這么想著,不由的抬頭朝林雨桐看去,見這位正慢悠悠的喝茶,眼皮都不帶眨一下。
林福前,低聲道:“二姑娘,打多少下?”總不能這么的打下去吧。
林雨桐眼皮一撩:“問我呀?”她輕輕一笑,又吹了吹茶水根本不存在的浮沫,笑道:“你該問她去!問問她,服了沒有。總歸要打服的,是不是?”
林福心里打了一個哆嗦,這滿府的人眼睛都是瞎的吧。硬是把一個狼崽子當成羊在養。這一露出獠牙,叫人從心里害怕。
他還真怕出了事,沒法子交代,趕緊過去問姚婆子:“姑娘問話呢,你服了沒有?”
姚婆子哪里真的硬氣,不過是仗著趙姨娘,覺得沒人敢將她怎么樣。等棍子打在身了,早都悔死了。見管家問了,才撐著一口氣道:“服!服了!”
林雨桐眼皮一垂,三喜才抬手,那些婦人這才住手。
三喜又朝外招手,見一個背著醫箱的老大夫氣喘吁吁的進來。
眾人絕倒,這不光是早蓄謀要打人,而且連大夫給提前準備好了。
老大夫前看了傷勢,林雨桐問道:“死的了嗎?”
“皮外傷。”老大夫知道大戶人家的陰司,頭不不敢抬。
“不會留下后遺癥吧?”林雨桐又問了一聲。
老大夫趕緊道:“不會,休養兩月沒事了。”
林雨桐了然的點點頭,眾人正覺得這姑娘心腸還是軟的,聽她道:“都聽到了吧。她的傷要不了命,也不會留下后遺癥。以后要是不小心莫名其妙的死了,跟本姑娘可無關。”
眾人正覺得這話可笑,可心里卻不由的一凜。受了點傷的人怎么會莫名其妙的死了?誰會叫她莫名其妙的死了?
越想心里越是怕。是啊!要是她死了,不是正好能說二姑娘心性殘忍嗎?
那么,姚婆子死了,對誰有好處呢?當然是趙姨娘了。
這差沒明說,她叫來大夫是為了防著趙姨娘栽贓陷害,嫁禍給她。
連爬在地的姚婆子心里提起來了,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陪著林芳華在外面聽了半天的趙姨娘,一口氣差點不來。她什么都沒干呢,差點被說成殺人犯。這黑人也不是這么黑的。
前路被堵,后路被抄的感覺真是憋屈。
她抹了一把眼淚,拉著林芳華道:“你聽聽……你聽聽……打了我的人,還潑我一身臟水,欺負人不能這么欺負……”
林芳華銀牙一咬:“果真跟她娘一樣。我早說了,這不是個安分的,老太太跟哥哥還說性子本分。這是本分的結果……”說著,一把推開趙姨娘,從照壁繞了過來,“我當誰這么威風呢,原來是咱們家二姑娘……”
林雨桐抬眼看了看,沒搭理,反而繼續對三喜道:“給她十兩銀子,養傷治病。咱們一碼歸一碼。”
養兩個月的傷,得十兩銀子。姚婆子心里瞬間平衡了。也沒有那么多的怨氣了。
陳嬤嬤嘴角動了動,林雨桐才不管她。她手里肯定有姚婆子的一些小辮子,要真是抓住了,將這婆子掀翻換個云氏的人也不是不行。可自己憑什么得給她當槍使?一邊用自己,一邊給自己下絆子。陳嬤嬤今兒來的晚,是想等自己壓服不住的時候,她再出來收拾亂局。心眼不正,沒有合作的基礎了。留著姚婆子,叫云氏自己想辦法去。沒有好處的事,自己憑什么勞心勞力。
今兒立了威,為的是以后行事方便一點的。叫她們知道害怕,知道這家里還有一個不能得罪的人。也行了!
這邊安排完,才扭頭看林芳華。一個三十歲下的婦人,一身素服,帶著銀簪。身材很嬌小,說實話,長相,還真算的是一個美人。只是臉的戾氣太盛,生生破壞了這美感。
“陳嬤嬤,沒看見客人來了嗎?”林雨桐直接對陳嬤嬤發難,“不知道看座茶,眼力見呢?”
陳嬤嬤心里一跳,這大小姑奶奶算是對了。她趕緊前要去扶林芳華,卻被林芳華一把推開,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林芳華對著林雨桐一聲冷笑:“客人?這是說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