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張嘴想要反駁,今兒這事是兩個王府之間的事,自家府犯不摻和。躲著都來不及呢,誰傻了會往撞?她心里有些埋怨自家老爺,當初不敢答應跟齊家的婚事,看看,如今折子了吧!
見楚夫人要說話,甘氏白著臉,猶如惡鬼一樣冷森森的道:“聽說楚夫人可是十分喜歡齊家的姑娘,還專門在慈安寺跟親家會面了。楚夫人可要擦亮眼睛……”
慈安寺跟親家會面?這不是說自己跟林芳華,而是指兒子跟那小賤人。
楚夫人心里咯噔一下,這是威脅!這是威脅!如果自己不答應,她一準會將自家那傻兒子跟齊家姑娘的事嚷出來的。
而在外面聽到這些的老太太卻動心了。這看似糟踐人,但對朵兒卻是一個機會。凡是做這樣親事的,都是一肩挑兩房,或者是過繼子嗣。不管是哪一種,對朵兒來說都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她心里主意一定,往里面走了兩步,出道:“側妃說的是,老身那外孫女是許配給謹國公二公子了。”
楚夫人頗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老太太,老老小小都是不要臉面的。但最終還是點點頭:“側妃連這事都知道……”娶進來也好,放在家里名正順,總偷偷摸摸的好。如此一來,確實是連后患都沒有了。
甘氏看見前婆婆,心道:你果然湊來了。她看著老太太,又看看楚夫人:“如今,我也來做個媒,將老太太的嫡出孫女許配給楚夫人家的四公子,如何?”
眾人不由的吸了一口冷氣。這位甘氏真是被恒親王慣壞了,哪里有這么辦事的?人家伯府的嫡女給國公府的病秧子庶子,這不是糟踐人是什么?尤其是大家都知道,之前拿四公子配的可是齊家的女兒,這齊家喪父的孤女,能跟林家的嫡女嗎?把人家好好的姑娘給坑了!
早些年還都相傳,這位長的跟那位早逝的伯夫人相像,可能是同一個人。這種猜測,暗地里從來沒有斷過。但如今,看著這位這么安排林家的嫡女,眾人不由的搖頭,這絕對不是同一個人,沒這樣的親娘。
連楚夫人也這么想,這也太狠了。但這個人選,她很滿意。她本來選的是林家的嫡女做庶子媳婦的。為的是面好看的,叫人也看看她對待庶子是不是真心。如今應下,也正好!于是毫不猶豫的道:“林家的二姑娘自是極好的。我心里也愛的什么似得,只怕我們家孩子高攀不。”
老太太不解甘氏的意思,但是親娘給安排的,算是委屈,那二丫頭也得受著。她忙道:“不委屈!不委屈!”
恒親王嘴角動動,甘氏一把拉住恒親王的手:“回去吧……要我再看見齊氏,這事不能這么了了,我還有很多話想當著眾人說呢……再不走,我怕我忍不住說出來了……”
這當眾說的話,肯定不是恒親王樂意叫人知道的話。
“好!咱們回去。”恒親王冷笑,這是連自己也威脅了。他心里恨得牙癢癢,但還是一臉的心疼和無奈,看了楚夫人和老太太一眼:“你們兩家的親事,本王……”剛想說不參與,覺得胳膊被掐疼了,他話語一轉,“本王等著喝你們兩家的喜酒……”
看著恒親王抱著甘氏離開的背影,恒親王妃李湘君頓時覺得胸口憋的難受。以前她以為這是恩愛,可她剛才明明看到王爺的手在甘泉的腰是怎么下死手擰的。她覺得她發現了了不得的事。
猛地,想起之前,甘泉叫自己今兒結束了之后去見她的事,于是,再不停留,疾步的往回趕。
到了小筑門口,她的腳步一下子頓住了。鬼使神差的,她多繞了幾步,沿著后山的小路,往小筑的背后而去。
這里沒有院墻,站在這里,能聽見屋里的動靜。只是,除了恒親王府的主子,外人根本靠近不了罷了。得虧自己這個王妃的架子還在,遠遠的隱在暗處的侍衛并沒有阻攔。這屋子的后面,緊挨著溪水,也是沒人能靠近的一個原因。
她一副不小心的樣子一腳踩進水里,然后打發了丫頭去拿衣服鞋襪,她坐在溪水邊的石墩。她也不明白她究竟想聽到什么,但是有種一探究竟的心理。
正琢磨的出神,猛地聽見一聲賤人。她頓時嚇了一跳,這是王爺的聲音。她這是罵誰?
一時間,她覺得身的血都凝固了起來。
恒親王抱著甘氏一進屋子,將將甘氏往地一扔,抬腳往肚子踩:“賤人!你個賤人!”嘴里罵著,將掛在墻的鞭子拿了下來,狠狠的抽在甘氏的身,“我叫你自作主張,我叫你陽奉陰違,竟然敢當眾威脅本王了!你真是長膽子了。”
甘氏抱著肚子,卻將臉揚了起來,“打啊!朝臉打!你要是不敢,收起你那套!”
恒親王的手一下子頓住了,“是啊!你這張好臉還有用呢!我怎么會舍得打?你不是心疼你的崽子嗎?”說著,他又一腳狠狠的踩在甘氏的肚子。
甘氏的臉一白,嘴角也滲出一絲血來,但是沒有吭一聲。
“骨頭真硬!”恒親王俯下身,“其實,你的女兒嫁給金成安的哪個兒子,對本王來說,這根本不重要。本王不能容忍的是你的這份自作主張!你這性子還真是野,十多年了,本王以為馴服了,卻不想還是這么桀驁。之前,好好語你不聽,如今,本王用鞭子。如若再不聽,那只能用匕首說話了。本王不喜歡不能掌控的東西,你最好給我記住。”
說著,扔下鞭子,直起身,用腳尖挑起甘氏的下巴:“你以為婚事當眾說了,算是說定了?定了又怎樣?本王一樣能把人給換回來。我看,叫謹國公府三喜臨門吧。不給你一點教訓,你不知道誰才是主宰!”
甘氏忍著疼痛,推開恒親王的腳,厭惡的皺眉道:“既然王爺想魚死破,那便魚死破吧。我是奈何不了王爺,但是玉石俱焚,我還是辦得到的。王爺要試試嗎?”
恒親王還要說話,聽見外面親隨稟報:“王爺,王妃來了。”
“她怎么來了?”恒親王眉頭一皺,身的戾氣收了起來,一把將甘氏抱起來放在榻,然后用帕子將她嘴角的血擦干凈了,才拉著毯子,給甘氏蓋,“記住,什么話能說,什么話不能說。”
“王爺知道我的用處好。”甘氏深吸一口氣,“凡事別把我逼急了,要不然……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更何況是我這樣的女人,咬王爺一口,不僅會入肉三分,那牙還帶著毒呢。”
恒親王認真的看了甘氏一眼:“很好!希望你的骨頭一如既往的硬!”說著,揚聲道:“叫王妃進來吧。”
李湘君進了里面,道:“我來問問,這太醫怎么還沒到?”
恒親王臉露出幾分歉意來:“剛才在大殿里一時著急,錯怪了王妃,對不住了。”然后一臉心疼的看著甘氏,“怕是太醫被什么人給擋在路不叫過來了。本王已經打發人去請了虛道長了。他的醫術,還是信得過的。”
李湘君看了一眼床的甘泉,心里難受的厲害。她終于知道她之前為什么說需要幫助了。要不是自己過來,王爺還不定將她打成什么樣子呢。
今兒這一頓打,是她早預料到的,所以才向自己求助。
林家的二姑娘,是甘泉的親生女兒。別人都說林家姑娘給甘泉給坑了,可她知道,甘泉這么做,只怕也有苦衷。這大概是她給女兒最好的安排了。
恒親王見這位王妃不說話,起身道:“本王去看看道長來了沒有,你們姐妹倆先說話吧。”
看著恒親王出去了,李湘君三兩步的到了床前,一把掀開毯子,只見衣服縱橫交錯的鞭痕,渾身都是血。她一下子捂住了嘴:“這……這……”
甘氏笑了一下:“給我蓋,別叫他知道你已經知道了。”
李湘君失神的坐在甘氏的身邊:“我糊涂了……這些年我白活了……你怎么不告訴我。”
“告訴你什么?”甘氏自嘲的笑笑,不再說話。
李湘君嘴角動了動,到底什么也沒問,這里面的貓膩她心里大概有底了。只看著甘氏道:“今兒,你怎么回事?你生的那個丫頭……”
“要不然,王爺會叫這孩子嫁給那位二少爺。”甘氏的聲音慢慢的低下來,“那庶子的身子再不好,也是個活人。總死人強吧。沒得選!”
李湘君先是愕然,繼而才了然的問道:“你不怕楚夫人不答應?”
楚夫人知道她兒子跟齊朵兒的事,不會不答應。但若是沒有這個把柄,自己只能想辦法將人給調換了,她拉著李湘君的手:“……不是還有你嗎?我想,你總能幫忙將人會換過來,生米煮成熟飯了,到時候想改也改不過來了……”
李湘君聽了這話,一瞬間的臉色怪了起來:“你知不知道,今兒要不是我撞破了真相,我心里其實是恨你的!你要真還像是以前那么信任我,像我求助救你的女兒,也許我不會深想里面的根由,不想你為什么不求王爺。我會想你又想玩什么花樣。我會面答應幫忙,可暗地里什么都不去做。我會看著你的女兒嫁給一個死人。你都害得我守活寡,我為什么要去救你的女兒……母債女償才對……”
甘氏臉的所有神情僵住了:“我以為……我以為你早該知道王爺的情況……”說到這里,她再也沒有說話的了。她突然明白了一個道理,那是誰也不能依靠,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要是自己沒有屬于自己的力量,那么,別說保護想保護的人,是自己,也可能因為一個小小的失誤而丟了性命。
若不是楚夫人知道了金守仁和齊朵兒的事,自己也沒能耐當眾逼迫的一個國公夫人改口答應婚事。可暗地里行事,唯一能幫忙的是李湘君,可她心里的這個姐妹,在不知道真相的時候,早已經不是姐妹,而是仇人了。m.biqikμ.nět
這一個小小的失誤,可能真害了那孩子的性命了…….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