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在床,不停的想著剛才的一幕幕。男人的喘息聲,恒親王的輕語聲,好似都在耳邊。可這兩個聲音一會兒重疊,一會兒又好似毫不相干。她的心越揪越緊,只覺得頭越來越昏沉,耳邊似乎還能聽見救火聲。她心里更害怕了,聽那方向應該是園子里,不會自己的事被人看見了吧?想到這里,頭的冷汗下來了,心跳的厲害,好似隨時能從胸腔里蹦出來。半夢半醒之間,看見朵兒她爹七竅流血的朝自己走過來。他眼神冷冰冰的,遠遠的伸出胳膊,那一雙手的指甲長長的,尖尖的,還沒等自己反應過來,那冰冷的雙手掐在了自己的脖子了。sm.Ъiqiku.Πet
“她爹!對不住……是我對不住你……她爹……不是……這不怪我……我是被逼的……對……我不是自愿的……她爹……”林芳華渾身哆嗦,偏偏頭的汗都將頭發打濕了。
齊朵兒披著衣服,伸手叫了丫頭過來,“給夫人將身汗濕的衣服都換了,用熱水擦洗一遍……等天亮了,好打發人去找大夫……怎么好端端的發起熱了?”
那小丫頭應了一聲,端了熱水來,才前解林芳華的衣服。可剛解開兩個扣子,哎呀了一聲,“二奶奶,夫人受傷了。”
齊朵兒一扭頭,臉色頓時一變,然后若無其事的道:“喊什么,不過是磕到什么地方了,大驚小怪的。行了,你下去吧。我自己來……”
那小丫頭懵懂的看了一眼齊朵兒,見主子的臉色確實不好看,但到底不敢說話,趕緊退了下去。小丫頭不懂男女之事,所以不明白這身的痕跡是怎么回事。但是她卻是懂的。
原本以后母親說對不起父親是因為又想起父親死的事了,可怎么也沒想到母親這把年紀了,會做出這樣的丑事。而且這樣的丑事是出在了自己的夫家。
齊朵兒心里又是難堪又是憤怒,這個男人究竟是誰?這半夜三更的將母親叫出去,會是什么人?是國公爺還是二老爺?想到這兩個男人,她下意識的搖頭,“這兩個人可不是糊涂的人。”難道會是府里的下人?
只要想到這里,她從心底涌出一股子惡心來。
齊朵兒用力的咬著嘴唇,手里攥著帕子,攥的手指都泛白了。自己都已經這樣了,母親還想著跟人私會。她怎么能這樣?
她想將她叫起來,跟她吵,跟她鬧,但她知道,什么都不能做。還得替她瞞著。
“讓你不要臉!”齊朵兒猛地沖去,一把將蓋在林芳華身的被子給掀開。
林芳華狠狠的打了一個冷顫,下意識的身體蜷縮了起來。
齊朵兒的視線落在林芳華身,里衣穿的亂七八糟的,肚兜和一只襪子都穿反了。她拿起水盆邊的帕子,一下子蓋在林芳華的臉,臉露出幾分猙獰來,“你怎么這樣!你怎么能這樣?”說著,狠狠的在林芳華的臉用冷帕子擦了幾下。
等心里的這股子邪火發出去了,她這才身子一軟,一屁股坐在地,“如今可怎么辦?該怎么辦?”叫人發現了,沒有活路了。
這一坐,天光大亮。外面傳來丫頭的聲音,她才恍然而驚,馬山跳起來,給林芳華將被子給蓋。這一看可了不得了,林芳華臉燒的通紅,用手一試,溫度實在是嚇人。
“打發人去請大夫!”齊朵兒這才慌神了,“快!要快!”
世子院。
楚懷玉頭頂著帕子,對青萍擺擺手:“千萬別叫大夫,這么著吧。熬兩碗姜湯來,我先灌下去捂捂汗再說……”
“這……這怎么行呢?”青萍試了試楚懷玉頭的溫度,“有點發熱……聽您說話,這鼻子都不透氣了吧?”
楚懷玉不耐煩的揮手:“叫你干什么你干什么,哪那么多話。”也不用腦子想想,這個時候請大夫,這叫那有心人知道了,還不往別的地方想嘛!
青萍不敢說話,連忙退出去,去了茶房煮姜茶。
楚懷玉剛躺下,門簾撩起來,金守仁搓著手哈著氣進來了,“都這個點了,還不吃早飯?你這是……還沒起?”
楚懷玉抬頭看了一眼金守仁,只覺得礙眼,心里更加的煩躁:“你干脆在她那邊將早飯吃了不完了,何苦來鬧我?”
金守仁一聽這語氣,還當是楚懷玉又醋了,低聲道:“你這人……昨晚是你把我攆出去的。我去了,你這又不得勁。”躺在這里裝不自在,這又是何苦呢?“我這一早過來陪你吃早飯,還錯了不成?我要真的不來,你說你是不是又有話說?”
楚懷玉順手拿了枕頭朝金守仁扔過去:“我是不自在,你想怎么的?吃早飯是吧?叫其他人伺候你吃,我今兒是不想動彈。”
金守仁也被撩撥的惱了,一把將枕頭接住,又反手扔回去,“去去!屬狗的吧,這脾氣……我告訴你,這里不是楚家,我可不慣你這毛病……”
楚懷玉被金守仁扔過來的枕頭一下子砸在臉,心里憋著火也沒語,又聽他在一邊叨叨叨,叨叨個沒完,蹭一下坐起來,將炕的枕頭一古腦的扔出去,“給我走遠點!”
金守仁接了一個,然后掀簾子顛了,“還有勁砸人玩,我看還是沒事……”
楚懷玉在里面氣的直喘氣。要不是他跟齊朵兒那賤人婚前有點不清不楚,自己昨天怎么會好端端的踩了一泡大狗屎。本來抓住林芳華的把柄她心里還有些竊喜,沒想到后來來了個恒親王。恒親王半夜出現在府里,這件事簡單不了。她不是什么不懂的閨閣姑娘,昨晚的事有一字半句牽扯到恒親王,那這天可能不是現在這天了。所以,算知道的再多,除了閉嘴還是閉嘴。受了半晚的罪,換了一個擔驚受怕的結局。他還來湊熱鬧說風涼話。這什么狗屁男人!
等到晌午了,楚懷玉一覺起來,覺得身松快了些了。喝了一杯姜茶,這才想起什么似得,招手叫青萍到跟前來:“將母親昨兒打發人送來的一簍子魚挑兩條好的,你親自給四奶奶送去。順便替我問問她,她那里有沒有新式的繡樣。”
青萍馬明白,主子不是想要繡樣,而是給自己找借口叫自己一定得見見四奶奶。
楚懷玉見青萍明白了,低聲道:“……看她還有她身邊的丫頭……誰身有些不自在?”
青萍過來的時候,林雨桐正在暖閣的炕拼那些羊皮碎片呢。四爺在對面的書房里看書。幾個丫頭在外間守著做針線。
等小丫頭將人帶過來,三喜將人請到了側廳里,“這大冷天的,難得這么新鮮的魚。”雖然凍成冰溜子了,但這到底是新撈來的。“我們主子昨兒還說,想吃個魚頭豆腐鍋,你今兒送來了,可不是巧了。”
青萍將籃子遞過去:“我們主子可說了,東西不白給,也得從四奶奶這里順點什么回去。”
三喜聞歌知雅意,這是要見了主子才能回去交差吧。“那走吧!你只管看,看什么都帶走。”
等進了正屋,見幾個丫頭都好好的。青萍趕緊收回視線,跟著三喜往里面去。
林雨桐已經將碎片收起來了,坐在炕手里拿著蜜桔正吃的歡快,聽三喜說是送鮮魚來了,笑道:“這么大冷天的,也你們主子能弄來這么新鮮的好東西。”說著,對三喜吩咐,“拿一籃子橘子給青萍,叫她們也嘗嘗。”她吩咐完,笑盈盈的扭頭看青萍,“知道你們主子不稀罕這些,這是給你們幾個丫頭的,帶回去分分吧。”δ.Ъiqiku.nēt
這蜜桔在京城如今也貴的很,倒是林家不知道怎么得了一些,叫人給自己送了一簍子。林雨桐只得將四爺弄回來的蓮藕又當做回禮給林家回了一些。
三喜一邊應答,一邊嗔怪:“您怎么又吃涼的,肚子疼了可怎么好?一時一刻照看不到都不行……”
幾人說了半天話,才送青萍出門。
林雨桐等人都出去了,才將半拉橘子仍在桌子。這楚懷玉反應還真快,這來試探了。
也對!牽扯到恒親王來府的事,只要不是笨蛋都知道事關重大,而且跟府里的大事有關。她不試探才不正常。.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