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高門78
林雨桐翻身馬那一刻,想著要馬趕回京城,要立馬站在甘氏的面前,去質問她這么做到底是為了什么?可坐在馬打馬要走的時候,她一下子冷靜下來了。自己去問,又能問她什么呢?對于甘氏而,她所做的一切都沒有傷害自己這個女兒。因為她的經驗告訴她,男人全都是靠不住的,女人要護住自己,唯一的辦法是擁有權力,擁有至高無的權力。在她看來,自己這個女兒還是太年輕,被男女感情蒙住了眼睛。所以,她心里大概一直都覺得,她在用她的辦法,在幫助自己成長。雖然在自己心里,這是極為荒誕的。但是自己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知道自己和四爺是怎么回事,可別人并不知道。在這樣的前提下,一味的責怪甘氏,自己可真的叫不占理了。在很多的人家了,父母直接干涉子女的婚姻,這是司空見慣的事。別說如今這世道,父母的話是金科玉律,是再過千百年,在這塊大陸,不是還有許多的父母,在干涉子女的婚姻嗎?要不然那么多所謂的家庭矛盾都是怎么來的?這普通百姓家,尚且都是如此。更何況是在皇家。皇家的人,什么時候婚嫁自由過?公主和親,嫁的多數都是仇敵。最后丈夫死了,兒子死了,這公主要是不死,大概還會再被嫁一回只當是廢物利用了。聽起來殘酷,可翻開史書,哪一頁不是沾著鮮血的?
騎在馬,風從耳邊呼嘯而過,她的心一點一點穩了下來。甘氏是個掌控欲極強的人,她不相信甘氏會由著前朝這些人出現在明面蹦跶。冷靜下來想想,這么人一旦露出了真容,他們其實先敗了。卸磨殺驢這事,甘氏做起來不會有絲毫的心里障礙。唯一冒險的是,她怎么敢將這些人放在自己身邊,不怕自己真的從一個坑了跳到另一個坑里,對那個采的也用了真心?
而此刻,甘氏看著站在下面的了虛道長,有些漫不經心的道:“你剛才問我什么?”
“我在問,您真不怕……”了虛的語氣一頓,須眉皆白的他臉還是那么仙風道骨,“采那孩子,我心里是有數的,跟他在一起呆的時間長的姑娘,都會對他死心塌地。”他可不信甘氏這次這么好說話,真將人安排在公主身邊了。
甘氏輕笑一聲,淡淡的笑聲里滿是嘲諷:“做人做事,都是得將誠意的。說好的事,我不會反悔。但是……你太小看我的云隱了。要是她真的闖不過情這一關……”語氣一頓,她臉的笑意也跟著收了起來,纖長柔美的手指輕輕的點著案幾的折子,語氣卻越發的淡然,“要真是這樣……那么生下孩子之后,這個采……不用活著了。”
了虛的面色一下子變了:“您不怕她恨你?”
甘氏搖搖頭:“也許會恨,但等她坐到最高的位置的時候,她什么都懂了。”說著,她看向了虛,“咱們的交易,你心里有數。我是個什么人的人,你心里也明白。所以,約束好你自己的人,我不想在這個時候出岔子。你們既然急切想派人到云隱的身邊,想在方方面面都開始影響她。我也如你所愿!但是光我退讓,光我拿出誠意可不行。你們的誠意呢?”
了虛看向甘氏,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答應您的,自然會辦到。太子的事,有我的人出面辦。”他現在真是后悔答應靜的請求。靜跟甘氏起來,還是差了一些。她太急躁,也太想當然了。這么急切的跳出來,要是栽了,這么些年的努力,可頃刻都化為烏有了。
看著了虛走了出去,甘氏才放松的靠在椅背,緩緩的吐了一口氣。如今的每一步都是在刀尖跳舞,一個不小心,是萬劫不復。可不冒險是死路一條。自己好不了,桐桐也跟著好不了。在利益面前,母女是一體的。這個道理,桐桐應該會明白。
明不明白的,林雨桐都應該得順著甘氏指的路往前走才是最合適的。但是,合適不等于必須!她眼睛微微瞇著,帶著幾分凌厲。
武帶著其他三個人追了過來,林雨桐也沒有搭理。這四個人,面看起來,是以武為首,可林雨桐在剛才看出來了,真正拿主意的,是靜。
她也鬧不明這四個人之間存在著什么樣的關系。但是叫人瞧著別扭。
“殿下,駐地不是這個方向。”武出聲提醒了一句。
這個自然不需要你說,林雨桐既然知道對方的身份,萬萬沒有將他們帶到軍營的打算。往前走了不到一刻鐘,到了溫家的別院。
林雨桐的到來,嚇了溫夫人一跳,她迎了出來,見了林雨桐往下拜。
林雨桐將人一把拉起來,看到了站在溫夫人身后的三喜。三喜急著要過來,林雨桐用眼神制止了。
“夫人別多禮。”林雨桐笑著扶著溫夫人的胳膊,“次多些您贈馬的情分,到了宛平,我先過來了給溫夫人道謝來了。”
溫夫人連連客氣了幾句,卻覺得對方抓著自己的手越抓越緊了。她疑惑的朝這位公主看去,見她正朝自己眨了一下眼睛。這是有事吧!可這府里都是自己家的人,要是不放心自家,她也不會主動過來。那么唯一的解釋是跟著這位公主進來的幾個下人了有問題。她的余光看了一眼,只覺得男男女女的,進退也不對。哪有男仆跟著女主子往內院走的道理?
她臉不動聲色,但卻給了身邊一個婆子使了眼色。那婆子前,將武和采給攔下來了,叫了管家請兩人去外院招待。
靜朝林雨桐看過來,林雨桐卻沒有回頭,搭著三喜的手跟著溫夫人往里面走。
三喜正想著跟著主子的是什么人,覺得手里一涼,一個小瓷瓶被主子給塞到了她手里。
客廳里,分賓主落座。丫頭們了茶,緩緩的退下去。靜和雅站在林雨桐身后。不大功夫,三喜從外面進來,端了兩碗茶來,遞給這兩人,“趕了一路,渴了吧。趕緊喝點,是溫的!”聲音溫和,透著善意。
靜以為三喜是溫家的丫頭,一個陌生的人,沒有絲毫的厲害關系,人家也犯不害她。再說了,林雨桐沒離開過她的視線,也確實是沒見她吩咐什么人辦什么事。因此,心里是放松的。但即便如此,她還是習慣性的先聞了聞茶,確定沒事,才朝三喜笑笑。端著喝了。雅見靜喝了,也才舔了舔嘴唇,三兩口的喝了下去。趕了半天的路,在鎮子的酒樓里,還沒吃一口喝一口呢,攆著林雨桐出來了。這會子見了茶水,可不是如逢甘霖嗎?
三喜直到看著兩人都喝了下去,才舒了一口氣。剛才主子給的小瓷瓶里,有點白色粉末,她不光是給這兩人的茶里下了,也找了溫家的管家,給外院跟著主子的兩個男仆也一起下了。
林雨桐端著茶碗寬茶,輕輕的抿著,默默的算著時間,不大功夫,聽身后兩人緩緩的倒了下去。溫夫人的面色驀地一邊,一下子站起來,剛要請罪,才想起那茶是公主的貼身婢女奉的。她這才驚疑不定的朝林雨桐看去,“殿下,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怎么這么嚇人?
“是我驚擾夫人了。”林雨桐歉意的拱手,“實在是事情有些棘手,才不得不出此下策。還請夫人見諒!”
看著倒在地的人,溫夫人的面色恢復了正常:“不敢!不敢!如果殿下需要臣婦做什么,還請您直。”
林雨桐朝外面看了一眼,沒直接回答,反而笑道:“剛才在外面,瞧著有不少馬車正在裝箱籠,夫人這是打算……”
“正打算回京城。”溫夫人趕緊回了一句。想來這位殿下也該知道自己是什么意思。戰事要起,京城更加安穩些這是肯定的。這么急著搬回去,也是為了叫皇放心。溫家的人愿意回京城做人質。
林雨桐沉默了半晌,推心置腹的道:“這次的事情之后,溫夫人想住在什么地方住在什么地方。但是如今,回京城倒是策。只是,我還真有個不情之請。”
溫夫人的心提了一下,神色卻更加的恭順:“殿下請說,能辦到的臣婦絕不推脫。”
林雨桐在客廳四下一大量,道:“這里還真是個好地方。夫人要走了,我又是個住不慣軍營的,所以,想借貴府別院的一個小院暫時安身,不知可否?”筆趣庫
溫夫人楞了一下,猛地松了一口氣,原來只是想借別院暫住。這不是在麻煩溫家,而是給了溫家好大的臉面。這宛平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再走幾里路,是宛平的縣城。公主要是進城,宛平縣的官員們還不得好好的接著。是不愿意進城,這周圍除了溫家的別院,其他勛貴人家的別院也不少,再走十幾里,好似有瑜親王府的別院。這里離京城近,這土地大多數都是勛貴們的莊子,別院園子林立。能選溫家,這是信任溫家。她忙笑道:“殿下說哪里話?您是貴客,您只管隨意好。臣婦這叫人給您收拾院子去。”
說著,看了一眼倒在地的兩人,“殿下,這別院里有幾間密室……”總不能叫人這么躺著。人多眼雜的,終究是不好!
林雨桐滿意的點點頭:“夫人的提議甚好,分開關著吧。”
溫夫人得了林雨桐的話,行了禮出去了。不大功夫帶了兩個粗壯的丫頭來,將靜和雅給帶了下去。“殿下,臣婦將這些婢女都留下,這些丫頭都能舞刀弄槍,想來對陛下還是有些用處的。她們雖是溫家的家將家里出身,但是都是按照軍的規矩訓出來的。只要有令,都調遣的動。”她伸出手,將一個小小的玉牌遞給林雨桐。
這是知道自己有事要辦,所以趕緊帶著溫家的人走,一方面是為了避嫌,另一方面也是知道林雨桐這是有事要辦,別院里人多眼雜,太耽擱事。
林雨桐也沒跟溫夫人客氣,將玉牌給接過來,“我暫時先收下。夫人也是將門出身?”
溫夫人點點頭:“是啊!跟著我父親在邊城長大。”
難怪呢。要不然誰家的丫頭舞刀弄槍?
兩人也沒怎么說閑話,林雨桐跟著三喜去了溫夫人叫人準備好的院子。才梳洗完,聽三喜稟告說,溫家的人都已經走了。
那這別院里只剩下自己和三喜,連同溫夫人留下的婢女了。
“主子,那幾個人是怎么回事?”三喜將飯擺在桌子,問了一聲。
林雨桐滿條斯的吃飯,“一會子你跟著去瞧瞧,不什么都明白了。”
這別院里密室,修的還是很精心的。至少林雨桐沒想到,這密室是修在倉庫底下的。別莊的倉庫,裝的是糧食。沒什么貴重的東西。有兩個老仆照看著,不叫走水得了。天黑下來的時候,林雨桐帶著三喜,在一個叫黑玫的婢女的帶領下,進入了密室。
密室里,分了好幾個屋子。
“殿下,這都是隔音的。”黑玫輕聲解釋了一句。也是告訴林雨桐,這四個人絕對沒有在一起串供的可能。
“那個年輕的姑娘關在哪?”林雨桐想先從雅開始。
黑玫將里面的屋子給打開,守在門外不進去了。三喜眼睛閃了閃,也壓下心底的好,跟黑玫一樣,守在外面。林雨桐心里一笑,三喜如今真是機靈了。即便對于溫家的人,也不能說是全部都信任。她留在外面,是防著有個萬一,她們主仆都被關在里面怎么辦。
林雨桐朝三喜和黑玫點點頭,抬腿走了進去。
里面不大,十多平米的樣子,墻有個火把,將不大的屋子照的還算是亮堂。里面一張木板床,一張方桌,兩把椅子。林雨桐坐在椅子,看著躺在床一動不動的方雅,見她眼睛閉著,眼珠子卻亂轉,道:“行了,別裝了!起來吧。”
這話說完,方雅猛地睜開眼,眼里帶著憤恨。突然,她嘴一動,像是要吐口水一般的做了一個動作。林雨桐眉頭一皺,見一枚纖細的銀針朝林雨桐的眼睛射了過來。
林雨桐身子一偏,躲了過去。隨即伸出手一下將雅的下巴給卸了下來。將她嘴里的毒囊和暗器都收了,才將下巴給她裝回去。
雅眼里有了驚恐,不自在的動了動下巴,才瞇眼道:“果然是姓金的,都是些陰險狡詐之輩!”
林雨桐一曬:“都說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你這連最基本的都沒摸清楚吧。我什么時候姓金了?我以前姓林,如今是金林氏。這都鬧不明白,敢將你派出來,我真想不明白這靜是怎么想的?”
“什么靜?”雅愣了一下矢口否認道。
林雨桐心道,這孩子真是沒受過苦的。要不然不能這么單純。那臉的巴掌印還在呢,這總不能是武和采打的。她輕笑一聲,“怪不得靜說你是蠢貨呢。果然!”
雅的眼里浮現出一絲怒色。
林雨桐接著道:“其實,我瞧著你也是個聰明人。今兒在酒樓里,為什么那么失態?我想,這不僅僅是因為你的身份特殊吧。”前朝都過了多少代了,算是有余孽,那這雅的身份也未必是什么公主。是本朝開國時的宗親,都已經淪為普通的宗室了。何況是前朝,哪里有什么狗屁公主。能有一兩分血脈,都算是好的。所以,雅的表現,很有問題。她心里或許自傲,但什么事叫她連掩飾對自己的不滿都做不到呢?
應該是嫉妒!
可這嫉妒只是因為身份的原因嗎?肯定不全是。
她看著雅瞬間垂下的眼瞼,湊過去,低聲道:“是不是喜歡采了?”
雅的臉色一下子變的煞白:“你別胡說!我們是兄妹!”
“不知道隔了多少代,血緣都疏遠的十六桿子打不著的兄妹?”林雨桐輕笑道,“難道你不知道,我的駙馬是宗室子弟,姓金。五代過后,是允許通婚的。”
雅猛地抬頭:“你到底想跟我說什么?”
“你是因為他們將你的采哥哥要送給我,才嫉恨我的。”林雨桐露出幾分苦笑,“可你真冤枉我了。你心里有人,我心里也覺得沒人的我的駙馬。所以咱們倆,說真的,還真有幾分同病相憐。”
雅呸了一聲:“說的好似你有多委屈似得。我的采哥是這世最好的男兒,配你這個殘花敗柳,你還有什么不足。還看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