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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傷員留在這里,相對來說是安全的。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說一是因為這里是租界,不會有人搜查到這里來。二是這夫妻二人現在看來還是可信的。
邱成指了指樓下,請兩人下面說話,省的打擾傷員。
等下了樓,林雨桐指了指廚房,“廚房說話吧。估計這個點了,你也還沒吃飯吧。”
四爺率先朝廚房走去,“不管吃沒吃,從晚飯到現在也都好幾個小時了,只當是宵夜了。”
將晚飯剩下的餃子放在鍋里煎了兩大盤,又順手打了一個蛋湯端了過去,為了怕客人不好意思,林雨桐拿了三幅碗筷過去。
邱成倒也不是個矯情的人,只嘗了兩個,笑道:“好長時間沒吃到這么香的餃子了。”
林雨桐在一邊淘米,打算在砂鍋里給傷員熬點粥,“喜歡吃多吃點。不用客氣。”
邱成笑了笑,突然問道:“賢伉儷都是留學生吧?”
林雨桐不是。
四爺搖搖頭:“我是,但是內子不是。”這事想查還是很容易查出來的。出入境的人員名單查起來并不復雜。對別人不用解釋,但是對這個人,還是坦誠相告的好。再說了,一無所有的窮苦出身,對他們自己并沒有壞處。這樣的世道,走江湖的孤兒很多。
邱成愣了一下,扭頭看向林雨桐:“哦?”這跟他的調查可有些出入。
林雨桐笑了一下:“這沒什么見不得人的。主要是現在這世道有些人愛帶著有色眼鏡看人。因此我們也沒多解釋。您特意問了,我也不瞞您。我是個孤兒,父母親人家鄉一概都不知道。被個走街串巷的郎收養了。是師傅將我養大的。”
“那你們兩位……”邱成看向四爺,好似在說,差別這么大,怎么走到一起的。
四爺玩笑一般將兩人陰差陽錯的被土匪綁了的事說了一遍,“……再說了,內子雖不是名門大戶出身,也沒正經學。但并不是沒有化,也不是沒有見識。相反,五湖四號這么飄著,她什么都學會一些。醫術這個自不用說了,是英算學也跟著神父學的很好。”
“有共同語,又算是共同患難,我懂。”邱成看著林雨桐笑道:“小林雖然自小吃苦了,但如今婚姻美滿,也算是苦盡甘來了。”說著,又問起四爺家里的事。
四爺笑道:“我如今?也算是個無產者。家里也沒多少東西,都歸了我哥哥。出來之后……也才沒幾天……”說著,他語氣一頓,“邱先生,您如今這樣在外面拋頭露面的,可不大合適了。”
已經被盯了,這樣對于他的安全并沒有好處。
邱成點點頭,“是啊,很多場合都不適合我出面了。小邵在你們這里,我沒什么不放心的。但我要是總過來,對你們的安全是不負責任了。我有個建議,不知道你們二位……”
四爺擺擺手:“但說無妨。”
“我是這么想的,你們這家里我瞧著也只有你們夫妻二人。”邱成指了指房子,“你們要是覺得方便,我打發兩個人來,負責照顧小邵……當然了,兩位要是覺得不方便,算了。我主要是覺得,我不能常來,有個間人來回的溝通……”
林雨桐不等他說完笑道:“那正好添了幫手。沒什么不方便的。”
只有相互接觸了,才能更多的彼此信任。
邱成沒有多呆,吃完飯,已經凌晨三點多了。再不走天亮了。四爺將他送出門,兩人又去了閣樓看邵關山的情況。手術剛過去,林雨桐不敢大意,她叫四爺歇著,“我先守著,你明兒說不定還得出門,你先去睡。等明兒來人了,有人在這里換著照看,白天再補覺是一樣的。”
第二天一早,還真有兩個人門了。一個是個三十多歲的婦人,穿著藍色的褂子,一手提著包袱,一手挎著籃子站在門外。跟在她身后的,是個十七八歲的小伙子,皮膚黝黑,一笑一口白牙。
“是桂嫂和憨崽吧。快進來。”林雨桐笑著將門口給讓開了。
“太太好。”兩人對著林雨桐叫了一聲。
“可別。”林雨桐擺擺手,“有人的時候叫我一聲太太,沒人的時候叫我小林行。關起門來一家人,別分的這么清楚。還沒吃飯吧,一起吃。”
相互扯了半天,才都在飯桌坐了。早雞蛋烙餅,小咸菜,小米粥,住在這樣的房子里吃這樣的飯菜,算是極為簡樸的。
桂嫂嘗了一口這飯菜,有些不好意思,“我這手藝,可沒太太好。”
“家常便飯行。”林雨桐無所謂的道:“咱們不挑。再說了,誰有空誰做。再說了,桂嫂還要看顧傷員呢。”
那邊四爺已經跟憨崽說話了:“……以后家里的采買,你來跑了。常進常出的,慢慢的大家也都習慣了。是偶爾出去傳個話,或是回來的晚點,也沒人會太在意。”
憨崽應了一聲。能有這么個掩護身份在租界活動,可不容易。怎么安排怎么做吧。
四爺吃了飯出門了,今兒他還得去趟紡織廠,這一個月五百個大洋也不是那么好賺的。
吃了飯,桂嫂收拾廚房。林雨桐去看韶關山的情況。又給傷口換了藥,等桂嫂來了,她將注意事項都交代了一遍,回房間補覺去了。
卻不想半下午的時候,電話又響了。
林雨桐蹭一下坐起來,抓起電話,只喂了一聲,聽那邊的聲音道:“是尹夫人嗎?您定做的旗袍做好了。您要是急著要,現在能來取了。”
自己根本沒定做旗袍!這個聲音雖然陌生,但是能知道家里的電話號碼,不是陳向東夫婦,只能是邱成透露的。陳向東夫婦不會莫名其妙的說這些話,所以,這只能是跟邱成關系密切的人。什么情況下,邱成會將自己這邊的消息告訴別人?只能是他自己可能出事了。
這念頭在心里一轉,只一瞬間想明白了。對方提示自己說您要是要的急,現在來取。這其實還是叫自己趕緊過去一趟。
救人如救火!
林雨桐沒有絲毫的猶豫,“只怕叫人去取還不行,這衣服不試試我怎么知道合身不合身?還是我親自試過了,要是不合適,要好馬改。我這過去吧。”
對方好似松了一口氣:“我叫伙計在門口等著夫人。您家的伙計我們都認識。”
這是提示自己叫憨崽帶路了。
“知道了。”林雨桐說完,掛了電話。起身干脆換了利索的褲裝,拿起衣服往外走。正碰見桂嫂從閣樓下來。
“太太醒了。”桂嫂急道,“正要叫您呢。小邵醒了。”
林雨桐愣了一下,進去看了一眼剛醒,還有些半迷糊的邵關山,把了脈,回頭對桂嫂道:“藥在廚房,你一會熬了。給喂下去,能喂多少是多少。剛才接到電話,邱先生大概出事了。我要跟憨崽出去一趟。你在家里守著。”
桂嫂面色一變,罵了一聲:“這個叛徒。”
林雨桐腦子里一下子炸開了,好似以前讀歷史,是有這么一件事。顧員犧牲。難不成如今是……ъiqiku.
她再不敢耽擱,快步往下跑。怪不得邱成這么莽撞的將人給帶到家里來了,連對自己和四爺做甄別都不用。原來心里也打著死馬當活馬醫的主意。
從路邊直接叫了一輛黃包車,給了但對方點押金,只要車不要人。憨崽拉著林雨桐跑。穿街走巷,在弄堂里穿梭,林雨桐早被繞暈了。這才到了一處緊挨著裁縫鋪的茶館門前。
茶館門口站著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滿臉的焦急。憨崽滿頭大汗,喘著粗氣,叫了對方一聲宋叔。
這人點點頭,馬看向林雨桐:“尹夫人,可等到您了。”
林雨桐擺擺手:“快!人在哪?”
“跟我來。”這人看著一眼憨崽,示意他示意點外面,這才帶著林雨桐進了茶館,接跟著,從樓梯下進了地下室。
里面只有一盞油燈,昏暗潮濕。邱成渾身是血的躺在床板。
林雨桐過去查看了一下,“三處槍傷,能活到現在算是跡。”林雨桐下針先叫人吊住一口氣,這才道:“這里不行。必須轉移。”
這人搖搖頭:“我們的組織被破壞了,許多同志被捕了。老邱是為了掩護我,所以才……如今,想轉移也沒地方敢收,所以,我才冒昧的給您打了電話。”
林雨桐急的頭直冒汗:“送我家吧。只有我家暫時是安全的。”可這渾身是血,身負重傷的人怎么送。各處都是要檢查的。
在地下室里賺了兩圈,她才道:“我們搬了新家,我還沒買家具呢。能不能將人藏在家具的箱子里,先給運過去再說。他這傷勢,宜早不宜遲。”
這人馬道:“旁邊是有幾家賣古董的……”
對!選舊家具。
“這么辦!”林雨桐朝床的人看了一眼,“用被子將人裹住,用繩子捆起來,別叫血腥味散出去。我這去買家具。”
從茶館出來,林雨桐朝憨崽點點頭,這才悠然的朝不遠處的古董鋪子走去。里面擺件字畫都有,是家具,圈椅案幾也都還算齊全,但是能放在人的,真不多。
“小姐,有哪件能入眼的,您說話。”伙計很熱情,“咱們這里的,絕對都是真品。”
林雨桐眼睛掃了一圈,除了兩三件算是幾十年的,如今算著,也算是前朝吧。其他的都是做舊的。她在店里看了兩三遍,最后落到這家點的柜臺。這柜臺還真不是普通的柜臺,而是一個收納糧食的柜子。長有一米六七,寬有一米一二,高足有一米。一個人進去雖然躺不下,但靠著還是能行的。
她的手指在柜臺點了點:“這個怎么賣?”
小伙計幾乎本能的想說那玩意不賣。那東西完全是自家老板摳門,不知道花了幾分錢淘換來的,木頭都被蟲蛀了。
那邊一直打瞌睡的老板穿著馬褂長衫,戴著黑皮帽,脖子還掛著眼鏡,急忙咳嗽了一聲,“小姐果然好眼力,這可是前朝的好玩意了。不貴,二十塊大洋,這叫人給您抬過去送家里去。”
二十塊?小伙計嚇了一跳,真是黑啊!
林雨桐從手提袋里摸出二十個大洋,“你叫人,馬給我送。”
這老板將大洋拿在手里吹了吹氣,馬喜笑顏開,“這叫人,這叫人。”
林雨桐從店里出來,等四個大漢將柜子抬過來,她又馬想起什么似得,打發四個人,“你們去店里問問老板,他那四個圈椅還賣不賣?要是賣,再給二十塊。你們也順便給我帶出來。”
說著,一人給了一毛錢的辛苦錢。
等四個人都走了。憨崽才扛著一個被子卷出來,林雨桐將柜子門從頂掀開,讓憨崽將人給放進去,這才將蓋子蓋。
姓宋的人從茶館里出來拿了兩條粗繩子,將柜子給捆了個結實。兩頭插胳膊粗的木棒子,叫人抬著走剛好。
剛收拾好,這四個人走一人一把圈椅扛著出來了。后面跟著老板屁顛屁顛的等著收錢。
林雨桐遞了一塊錢過去,“這是定金。這椅子我要了。等著幾個工人送完這一趟,再替我跑一趟吧。回頭把錢結算給你。”
只買一個大柜子會叫人覺得怪,但陸續的買其他的家具,不怪了。
“好的!好的!”老板忙不迭的應了。這個姑娘人傻錢多,她說咋樣咋樣。其實叫這些工人一人多扛個椅子,只一趟行,她非得討兩回錢,想去提醒吧,他覺得犯不。這不是顯得人家沒水平嗎?
人傻錢多的林雨桐不用想也知道自己今兒充當的是什么角色,她沒功夫在這里磨嘰。直接了黃包車,看了憨崽一眼,朝姓宋的這人道:“如果……有空,去我家玩。”
這是暗示他,要是沒地方可去,請直接去自己家。
姓宋的擺擺手,催促林雨桐趕緊走,“有空我一定去。”
一路并沒有什么大的變故,進法租界更是沒怎么查。陳家在這一帶還是很有面子的。知道房子是陳家買的,那么如今住著的人自然跟陳家的關系親密。于是,趕到天黑的時候,家具被抬進了家門。
剛進家門,卻見陳向東也在。
看見被抬進來的箱子,他愣了愣,“嫂子這是?”
林雨桐張嘴來:“想學壁畫,又不能在墻畫。找了個箱子,尺寸大小都合適,用油漆重新漆一遍,用起來順手。”
陳向東馬笑:“嫂子這樣也好,省的跟我家那位一樣,整天在家里呆著悶。”
林雨桐指揮著人將箱子往樓的書房搬,回頭對陳向東客氣的道:“改天我去找琉璃姐說話。”
四爺見林雨桐去了,這才接話跟陳向東道:“有點事情做,也省的她們在家里胡思亂想的。這一胡思亂想沒關系,唯獨受罪的只有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