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舊影63
送走杏子兩口子,時間還早。.vodtw.林雨桐并沒有兩人吃飯,杏子也自覺,說完話拉著陳實走了。林雨桐這才將杏子之前說的事告訴的四爺,“依你看,她的話可信嗎?”
四爺看了看林雨桐,“這個人的路數(shù)有點渾,還真不敢輕易下結(jié)論。不過咱們之前商量的處置辦法不行了。她明晃晃的交代出了郵局的人,這事咱們能怎么辦?能悄悄處置她,難道還能悄悄的處置這些人。反正如今兩黨也撕破臉了,郵局也沒有存在的價值了。一直也是一塊頑疾,如今又出了這樣的紕漏,咱們不能瞞著了。得把這事報去。報去之后,本咱們沒關系了。人家是相信杏子還是不相信杏子,咱們都無權(quán)干涉了。調(diào)查是肯定的,但是有沒有問題,會不會派人暗看著杏子,咱們更無權(quán)知道。總之一句話,這個麻煩暫時是麻煩不到咱們身了,但是這個地雷卻埋下了。以后真有事,咱們受到的牽連有限,是槐子……但要是于曉曼能安然的功成身退,有她的這一層庇護,其實槐子也沒事。但是楊子不好說了。”
他考慮的都是二十多年后的事情了。林雨桐眼睛一閃,“如今這世道,誰還能想這么遠?這么著吧,先把眼下的麻煩解決了再說。”
于是四爺果斷的去找結(jié)巴了。
結(jié)巴兩天后又過來了,“……這個消息……很及時……再晚一步……這郵局的人……趁著過年……都悄悄……撤離了……這次不光……將人給摁住了……還將他們……搜集到了兩箱子……情報全都挖出來了……還牽扯出保小的……美術(shù)老師……和一位女干部……”
那太好了。
四爺笑道:“有話直說,不用吞吞吐吐的。”
結(jié)巴看了一眼林雨桐,這才道:“我們不會無緣無故……懷疑誰……但有些人……有些行為……卻叫我們……不得不謹慎……”
這有些人指的應該是杏子。杏子進入了這些人的視線,林雨桐反倒松了一口氣。之后會不會被牽連這個已經(jīng)顧不了,只要不放縱她造成更大的損失行了。還是那句話,個人的榮辱得失之國家利益,算的了什么?
四爺點頭:“我們明白,告訴你之前我們想到這種可能。這個不需要又任何顧忌。不光我們這么表態(tài),也可以代替林雨槐和林楊表態(tài)。”
“好!”結(jié)巴起身,“我會給首長……轉(zhuǎn)達你們的意思。”但心里對這兄弟姐妹的名字還是有點好。只看名字,怎么看都像是舊式家庭的嫡庶差別。但這話卻不能問。
但這件事,在四爺和林雨桐這里,算是告一段落了。筆趣庫
兩人沒有精力關注別的事情,林雨桐每天都有是個小時以的時間在手術(shù)臺,而四爺偶爾會出去兩天,具體去哪里,這個需要保密,剩下的也沒有閑著的人了,全都投入了開荒。
過完年,真是進入了青黃不接的時候了。地里連個野草都沒冒出來,糧食的配額減了一半,油也不再供應了。連津貼暫時也取消了。林雨桐在食堂吃飯,但基本都是吃不飽的。常勝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瘦了下來。林雨桐算是給孩子吃小灶,也得等晚偷摸的才行啊。晚現(xiàn)在都是不吃飯的,但林雨桐會開火,說是給孩子做飯,其實也是跟四爺一起偷偷的吃點。常勝還不到懂事的時候,但又會說話了,還有點擔心這小子不知道輕重會說出去。可林雨桐和四爺悄悄的觀察了幾天,發(fā)現(xiàn)這小子賊精,不管誰問他吃了沒,他都說沒。一說沒,大家都心疼,藏下點吃的都會擠出來一點喂他。所以,哪怕剛吃完飯,你問他,他都非常堅決的告訴你他沒吃。如果你戳穿他,你明明剛吃了飯怎么說沒呢?他立馬會委屈的告訴你,沒吃飽。
這個真沒誰教他,四爺說大概是餓怕了。
等天稍微暖和一點,冰雪都消融了,警衛(wèi)班的人總是會空出兩個人來,去河邊挖泥鰍,這東西吐兩天泥,擱在鍋里熬湯,雖然沒什么肉,但味道也還行。
過了農(nóng)歷的二月初二龍?zhí)ь^,緊跟著,是召開表彰勞動模范大會,評選了幾十位勞動英雄。接著又是照看動員大會,提出了新的生產(chǎn)任務。因為后方供給不,前方作戰(zhàn)部隊撤出兩萬人來組織生產(chǎn)。
這個生產(chǎn)主要還是開荒,不出一個月,大軍開拔去一片溪谷,在安東南大約四十五公里的地方。
四爺點了點地圖,林雨桐恍然大悟,“這該不是南泥彎吧。”
應該是到處是荒山沼澤而得名的南泥彎。
“那好!那好。”林雨桐摸了摸肚子,“只要扛過這半年,夏糧下來了,日子好過了。”
這段時間,野菜冒出芽兒了,差不多天天都靠著這玩意填飽肚子。醫(yī)院里的護士不輪班的,都早晚去挖野菜,要不然只靠著食堂那么點人怎么夠?林雨桐要在食堂吃飯,都是要交一定量的的野菜的。當然了,這都是由錢妮負責的。
要是敢在四爺忙的時候,錢妮更辛苦了,帶著常勝在附近挖野菜,成了她的主要工作。因為她不在林雨桐身邊守著,結(jié)巴還專門派了兩個警衛(wèi),林雨桐一進手術(shù)室,這兩人跟門神似得守在外面,雷打不動,拒絕任何陌生人靠近。
窯洞被炸了一次,大家也都知道林雨桐的重要性,因此沒人提出異議,但是林雨桐能接觸的人是越來越少了。當然了,這也是在給四爺做掩護。人人都以為重要的是自己,卻都忽略了四爺。
因此,林雨桐也由著結(jié)巴這么安排。
吃飯的時候,錢妮才帶著常勝回來。常勝能跑能跳,一進來把滿是泥的爪子給伸過來,“媽媽……蛋……鳥蛋……”他輕輕的拍了拍他的小口袋,林雨桐將東西掏出來,還真是三個鳥蛋。她牽著常勝去洗手,“一會給你煮了吃。”
常勝卻朝外指了指:“烤雀兒……”
什么烤雀兒?
林雨桐扭臉去看錢妮,眼帶詢問。錢妮不自在了一瞬,“那什么……是逮住了一串麻雀,一會給常勝吃。”
誰還有閑工夫逮麻雀?
林雨桐給常勝把手洗了,“晚了放著油條,去吃吧。”
“爸爸買的?”常勝坐在小板凳,拿了一半,“剩下的給安安。”
林雨桐挑眉,“你還知道安安了?要叫哥哥知道嗎?”然后問錢妮,“方大姐把安安接回來了?”
錢妮正在灶膛錢生火,“是巴哥接回來的。安安病了一段時間,現(xiàn)在好點了,看著瘦的很。巴哥說是順道給接回來了。今兒常勝跟安安在一塊玩了半天。”
才半天舍得給人家吃的了。林雨桐心里一松,“做的好。”之前還害怕把他養(yǎng)的小氣了。“你跟錢阿姨在家,媽媽去看看安安,好不好?”既然知道孩子病了一段時間,總得去瞧瞧。
常勝把碗里的油條遞給林雨桐,“給安安送去。”
林雨桐摸了摸他的頭:“好!回頭叫爸爸再給你買。”
說著話,一掀開簾子,見門口放著一大串的麻雀,十幾只的樣子。她這才想起錢妮的話說了一半被打岔開了,不由的回頭追問,“誰抓的?”如今的日子都不好過,這玩意弄來也不容易,吃了人家的總得記著點人情吧。
“沒誰……”這是杏子的聲音。
“小左!”這是常勝的聲音。
兩人異口同聲,誰說了瞎話?常勝只在吃飯這事撒謊,在別的地方還沒發(fā)現(xiàn)這樣的端倪。而且孩子沒有撒這樣的謊的必要。
林雨桐頓住腳步,回頭看錢妮:“小左?”孩子是聽了大人的叫法才跟著叫的,能被稱為小左的,“是佐藤君?”
錢妮的臉一下子白了:“林姐,我不想跟他接觸的。是他自己湊過來,又是給常勝掏鳥蛋,又是套麻雀的。”說著,聲音低下來了,“我實在是躲不開。”
躲不開躲不開,干嘛說謊?錢妮可從來沒有這樣過。
她看向錢妮:“妮子,不管什么事,我都希望坦誠一些。你知道的,咱們出不得一點紕漏。”
錢妮猛地抬起頭:“我知道……可我不知道該怎么說?”
“同甘共苦好幾年,你杏子跟我都親,不是妹子也勝似妹子了,有什么話不好說的?”林雨桐干脆進了屋子,坐在錢妮對面,想跟她談談。
這邊錢妮還沒說話,常勝插嘴道:“是!親的!”嘴里嚼著油條,說的含含混混的,錢妮不由的笑,然后才肅了臉道:“他這段時間一直這樣,給我送野菜,纏著我說話,像是要跟我搞對象。”
啊哦!?
這全不在林雨桐的預料范圍之內(nèi)。佐藤是倭國人,是被俘虜之后,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勞動改造和思想教育,加入了反戰(zhàn)聯(lián)盟才被分過來的。這個人是個十分溫和的人,時間長了,醫(yī)院的護士對他也沒有太多的抵觸情緒了。跟大家相處的很愉快,這是林雨桐對這個人的認知。他個子不高,斯斯的,但林雨桐從來沒想過他會想著在這里找一個妻子。而且會追求錢妮。
錢妮年齡不算小了,二十多了。之前還壯壯的,如今吃不飽飯,倒是瘦的很。因為林雨桐的衛(wèi)生習慣好,錢妮也十分注意,也收拾的整整齊齊的。除了皮膚黑一點,也沒其他的不好。五官端正,身材高挑健美。這幾年也學了不少東西,讀書看報能寫能算,算是拜托了盲了。
可因為是自己和四爺身邊的人,這個婚姻得格外的慎重。這個佐藤的身份,肯定是不行。只怕錢妮也是這么想的,所以,半點都不敢過線。
但是真的沒有動心嗎?
不動心她躲什么?
林雨桐有點撓頭,她笑著安撫:“那什么……你先把外面的麻雀都處理了熬粥吧。晚給安安送一點過去。肉粥養(yǎng)人。”說著起身,“至于佐藤的事情,你容我想想。”
“不必了。”錢妮一把拉住林雨桐,她搖頭,“是組織同意,我也不能同意。他這個人看起來不壞,大家都叫他小左,有時候我都忘了他是個倭國人了。但是倭國人是倭國人,是我們的死敵,我心里過不去這個坎。算了!林姐,我知道怎么處理。我不會跟他再接觸的。”
但這事不能這么辦。
佐藤是大夫,沒在戰(zhàn)場殺過人,到了醫(yī)院以后,又救了很多人,做工作從來都一絲不茍。如今用這樣的理由,怎么想都覺得不地道。
對于錢妮的話,林雨桐還是點頭:“我知道你的意思了,還是讓我想想吧。也跟方大姐商量商量。”
錢妮拽住林雨桐的胳膊:“林姐,你不用為難,說我發(fā)誓了,抗戰(zhàn)不勝利,不考慮個人問題。”
用這個大道理將人給擋回去。
但也同樣的耽擱了你的青春。
林雨桐拍了拍錢妮的肩膀,這個時候的跨國婚姻啊,也不是沒有。但是那也得是ld這樣的吧。像是佐藤的情況,她并不樂觀。
對了對門,方云也才回來,倒是結(jié)巴在家里將安安架在脖子,鍋里咕嘟嘟的冒著熱氣,想來飯也差不多要好了。
“我來看看安安。”林雨桐將油條遞過去,“這是常勝給你的,拿著。”
安安靦腆的很,只看著方云,等方云點頭了,安安才伸手接過來。看那樣子,對結(jié)巴都對方云親。
方云笑了笑:“他是經(jīng)常路過寶育院,只要路過去看看,給買吃的。孩子可不給喂熟了。”
那也得是人家肯這么喂。
林雨桐笑著搭了安安的脈,然后皺眉道:“將孩子在家里多留一段時間,這是有點營養(yǎng)不良了。”
可留在家里有吃的了?還不如寶育院呢。
方云苦笑了一下,結(jié)巴卻說話了,“留下……我管……以后跟……常勝作伴……小林有常勝……一口吃的……有我們安安……一口……”
這是賴我了?
不過結(jié)巴這人一開玩笑林雨桐還覺得挺稀,她笑著接話,“對!留下來。反正一只羊也是趕,兩只羊也是放……”說著話,看著方云用勺子攪動鍋里的粥,忙道,“別給安安吃這個……”一大半都是野菜,散落著零星幾點米,“我那邊熬著麻雀粥,好歹是肉,一會叫錢妮給安安端來。”
一說麻雀,方云把勺子放下了,拉著林雨桐坐在炕沿:“你那邊的麻雀是小左弄的吧?”
林雨桐沖著方云挑起大拇指,“要么說你眼睛亮,群眾工作做的好呢。這周圍,沒有你不知道的事。”
“術(shù)業(yè)有專攻。”方云眉頭一揚,“在這方面我從不謙虛。”說完見林雨桐一臉認同的點頭,她都覺得沒意思,忙歸正傳,“你那邊的事情我本來更關注一些,怕人事出問題。這小左呢,看錢妮也不是一天二天了,我原想著,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情況,即便看了,也不會挑明,等錢妮結(jié)婚了,這事糊里糊涂的過去了。可是如今看著,好似還真不能干看著。我跟你說,小左跟錢妮不合適。要是小左看了其他姑娘,那都是可以考慮的。但是錢妮不行。小林啊,我跟原野的事……是血淋淋的例子。”sm.Ъiqiku.Π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