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桐擺擺手:“巴哥不用顧慮我,該加速加速。我跟的。”
“別逞強。”結巴皺眉,“你們最重要!”
四爺解釋道:“不是客氣。她也是跟著部隊去過前線的,在前線急行軍什么情況遇不?再說了,一天站十幾個小時在手術臺,這體力沒問題。我也一樣,不會成為大家的負擔。”
于是跟在身后的吉普發現,這伙子工黨都是飛毛腿,踩在雪地還在急行軍。關三帶著人跟在吉普邊,一路小跑,二里路都不到,一個個的都喘不氣了。
“媽的!”劉副官咬牙,“還指望這伙子草包戰場?”
何衛華笑:“他們是警衛團,只要守著司令部行了。咱們的條件優渥,不能跟工黨這種靠兩條腿的。我看著關三還行,要是換成我,未必他好。”
劉副官不說話了,換成自己也未必行啊,“也對!不能拿自己的短處跟人家的長處。”
司機笑:“工軍那都是逃跑練出來的本事,沒有利索的雙腿,逃不掉的。”
何衛華跟著笑了起來,于曉曼也翹起了嘴角。劉副官觀察著于曉曼的表情,還是沒有看出什么破綻。
聽何衛華低聲問于曉曼,“你們這是都是那干什么,叫人家這么戒備,寧愿走著,也不愿意做你們的車。”
于曉曼扭扭脖子,這也是自己想要知道的。是啊!為什么選了這個一個時間點?
劉副官肯定是有別的安排,但這安排卻背著自己。
她心里這么想著,嘴卻道:“你問我,我問誰去?”她斜了劉副官一眼,“不過我不知道,也不好。該我知道的我知道,不該我知道的我不管。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省的惹人心煩。”
何衛華指了指于曉曼,卻對前面的劉副官道:“你瞧瞧,這陰陽怪氣的,我又沒招惹她。”
劉副官敷衍的笑笑,是啊!自己的計劃誰也沒告訴,動用的也是西按駐兵,對方為什么這么戒備呢。到底是哪里出了錯。雖說時間晚了點,但趕在天黑,應該是能到臨童的。在臨童住一晚,這成了必然的事了。可如今呢,敢在臨童會是半夜,時間晚了這么多,事先安排好的埋伏的人手還能等著嗎?
那對夫妻這次是必須要扣下的,那么他們身邊的人必須清除干凈。自己做好了兩套方案,第一套,叫那對夫妻做吉普,跟他們的隨從人員分開。安排他們的隨從人員做卡車。卡車在路是必壞的,如此,能順利的將人給甩開。但要是這一方案不成,那啟動第二套方案,假如甩不掉人,那么在臨童動手,扣押這些隨從人員。先叫這對夫妻去西按,然后再打發這些隨從人員帶著設備離開。在他們會秦北的路,將設備分批次的換掉。
可如今呢,他們不坐車,這么靠著兩條腿走。一步岔開了,步步岔開了。自己還是低估了這些人的實力啊。
果然還是那句話,誰也不是傻子!
天慢慢的黑了,車里也暗下來了,誰也看不清楚誰的表情。于曉曼這才睜開眼睛,隔著車窗的玻璃朝外看。車燈亮著,照著前面的一行人,他們的步伐跟之前起來,走了半晌的功夫,速度也不見降低。而且,每個人還都是負重。她的視線停留在林雨桐的身,她的個子在女人里絕對不算是低的,此時穿的鼓鼓囊囊,包裹的嚴實,卻一步一步跟的行軍的節奏,半點不見吃力。透過他們,她的眼前似乎出現了另一個人,他像是前面的這些人一樣,堅定的走著。然后他回過頭來,沖著她笑。他的笑總了那樣,輕輕地,淡淡的,好似一陣微風,能刮走一般。
他如今在哪呢?過的可還好嗎?
她突然鼻子酸了,眼淚幾乎是一瞬間落了下來。她想他了!真的想了!
這種思念被壓在心底,平時連想都不敢想。她將他牢牢的鎖在心房的一角,不敢叫任何人知道。可是今兒,這么突如其來的,思念再也壓不住,洶涌如江水一般沖了過來,毫無防備之下,叫人覺得惶恐難安。
什么時間才能見面?哪怕是只是遠遠的看一眼。筆趣庫
何衛華扭臉,明顯感覺到身邊的人的顫栗。盡管不知道為什么,但他感覺得到,她情緒失控了。這種呼吸的變化,不僅自己能感覺得到,再不收斂,連前面坐著的都能聽出不對勁來。
他輕輕的咳嗽了一聲,悉悉索索的翻著邊的包。
劉副官轉頭,“怎么了?”
何衛華壓低聲音,“睡著了。”他指了指于曉曼,然后拉住一件大衣來,蓋在于曉曼身。
于曉曼慢慢的閉眼睛,歪了頭,在衣服蹭掉臉的淚,然后調整自己的呼吸,憋的人心口發悶,鈍疼鈍疼的。
車子搖搖晃晃,好一陣子,何衛華覺得于曉曼呼吸平穩了,才跟著送了一口氣。他心里一嘆,人是這樣,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不堅強都不行。可一旦見到了疼她的人,那股子心酸和委屈,怎么也壓抑不住。說到底,她還是個年輕的姑娘。
于曉曼閉眼睛,真的睡著了。夢里,槐子遠遠的走來,然后在那個最常見面的橋頭那棵大柳樹下。他伸出手,期盼的看著自己。她驚喜極了,瘋了一般的朝他跑過去,可是腳下的路怎么這么遠呢,明明在眼前,明明好似伸手能夠到。可為什么,為什么自己跑的這么累,這么辛苦,是到不了跟前呢。她累了,她跌倒了,她只能伸著手,等著槐子過來。她看見他寵溺的笑,看著他慢慢的走了過來,她臉剛綻開笑意,看見槐子身后那黑黝黝的槍口,她的面色一變,所有的笑意凝結在臉。然后,她看見那人扣動了扳機,看到了槐子的胸口綻開了血花,“不不不要不要”她知道,不該朝槐子見面,不該見他的!見他是害了他!“不要不要死”你說過會活著等我回去的!你說過會等我回去的!“不要死槐子”
何衛華面色一變,馬搖了搖她,“醒醒!小曼,醒醒!我沒死!是不是做噩夢了!”
于曉曼一個激靈,冷汗都下來了,抬起胳膊抹了臉的淚和汗,問道:“幾點了?”
“還不到十二點。”何衛華看了看手腕的表,“十一點三十五分了。怎么樣?做噩夢了吧。”
于曉曼點點頭,“做了個不好的夢。”
劉副官嘴角翹起,“這可是稀罕事,主任還會做噩夢。”
于曉曼冷哼一聲:“這世有一樣東西,是誰也不能干涉的,那夢!”
劉副官點頭,“夢見何醫生了?我聽見你叫懷子還是筷子?”
“去去去!什么懷子筷子?”何衛華笑,“有這么損人的嗎?她叫的是華子!”
“原來你們二位私底下這么親密啊。”劉副官搖搖頭,“看來咱們這朵名花很快有主了。不知道有多少單身漢心要碎了。”
“少貧了。”于曉曼指了指外面,“都是被這些人給刺激的。這都走了幾個小時了,快八個小時了吧。我怎么看著這速度也沒減多少。”她朝車后看了看,“咱們的人呢?關三那王八蛋呢?”
“早被甩掉了。這幫孫子估計正在半路歇著呢。”劉副官嘆了一聲,“估計趕在十二點能到臨童。”說著,想起什么似得道,“其實十二點也還早,要不然咱們在臨童歇一晚,順便等等關三他們。”
于曉曼心里警鈴大作,面卻淡淡的,“隨意!怎么都行。”
林雨桐他們明顯是有防備的,從一開始大亂了劉副官的節奏。她不用多操心。何衛華才要說話,于曉曼偷偷的拉住了他的袖子,“謝謝你的大衣了,也不虧我睡夢里還擔憂你的安危。不過我也是瞎操心,你是什么人啊,怎么會把自己放在險境之下?”說完,才又低聲嘀咕道,“狐貍似得!精著呢。”
這話是說誰呢?
何衛華馬明白于曉曼暗含的意思,他隨即笑:“你這是夸我呢,還是損我呢。”
于曉曼呵呵兩聲,“當然是……損你的。”
劉副官回過頭來看了兩人一眼,“別在我面前這么打情罵俏行嗎,受不了啊。”
于曉曼面色一變:“別這么說啊!我跟華子的關系不是你想的那樣。他是我的老大哥!要是將他當男人……鬼才會跟他這么親近。”
何衛華馬明白,那個叫槐子的在她心里到底是個什么分量。他溫和的笑笑,跟著點頭。
劉副官挑眉,“這我不明白了。您說您是要才有才,要貌有貌,怎么從來沒想過嫁人嗎?”
“嫁人?”于曉曼的聲音一下子尖厲起來了,“要是男人靠得住,鬼才愿意受這份苦。”
劉副官馬轉過頭,“您嫁過人啊?”
于曉曼好似知道失了一般,半天都沒語,“沒嫁人,但訂過婚。不過……被拋棄了!”
這個是誰都不知道的事。
劉副官徹底的穿過身側身坐著,“說起來,跟主任一起共事的時間也不短了,對您的私事我是一點都不知道。拋棄您這樣的,他眼瞎啊!誰?您說的是誰?說出來,兄弟揍不死他!”
于曉曼又是長久的沉默:“這個人你聽過,叫陳江。”
“娶了白司令的女人……”劉副官知道這個傳人物,“他以前是遼東軍的。”遼東軍撤出來后曾經駐扎過西北。都是這一片的,這么一個一飛沖天的人,他還真知道。“原來他是您的未婚夫啊。”
于曉曼閉了閉眼睛,“是這個王八蛋!可是……是這么一個叫我恨不能千刀萬剮的人……前兒我接到重青那邊朋友傳來的消息,說是他戰死了……死在倭國人的炮火下……誓死都不退出陣地……”
車里一下子靜下來了。
何衛華忙道:“怪不得你情緒……我說嘛,你今兒怎么了。原來是這么一碼事。你是遼東人,他也是遼東人,你們是青梅竹馬?”
于曉曼點點頭,“當初他們不抵抗,將三省都給丟了。這次他倒是沒孬種……”
“小節有虧,但大節尚在。”何衛華低聲道:“過去了過去吧。人是這樣,活著的時候,恨的咬牙切齒。可人一死吧,往日里的好,都冒出來了。反而是那些不好的淡了。”
“我知道……”于曉曼的聲音聽著帶著幾分脆弱,“看在他為國戰死的份,再讓我為他難受這一回。”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何衛華笑道,“難怪做噩夢了。放心吧,我跟他不一樣,我在后方,不會那么輕易的死了的。”
劉副官嘆道:“我還以為于主任冷心冷情呢,原來還有過這么一段過往。那您到西北來,不會是之前早想好,為的是投奔他的吧。沒想到陰差陽錯的,他在的時候,你沒調過來。他走了的時候,你的調令卻下來了。”
于曉曼恥笑一聲,“你還真會想。這事真不是。陳江這王八蛋,早在金陵的時候,包養了兩個女學生。我是干什么呢,他那點屁事我一查出來了。干脆沒去找過他。不過,很多人還都是知道我是他的未婚妻。之前他娶了高門之女,那也罷了。這好歹是知道進了。再說了,情分這東西,早被他揮霍干凈了。只是他這一死,到叫我想起我們小時候的事。那時候誰能想到會變成今天這樣呢。”
這種復雜的感情,倒也不會叫人難以理解。
劉副官倒是有些拿不準了。女人嘛,脆弱是難免的。而且,她敢說出這事,那這事八成是真的。這一之間,倒叫他不知道繼續該怎么繼續下去了。
是按照計劃試探呢?還是此先罷手?他有些拿不定主意。
而此刻,前面的小隊伍卻停下來了。
結巴指著前面兩條路,“走大路,是通往臨童的。走小路,是通往閻量的。”
四爺朝閻量的方向一指,“從這邊走。”
林雨桐喘著氣,“怎么?臨童那邊有問題?”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見.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