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在那邊呵呵的笑:“訂婚沒趕,結婚的時候六叔一定去。”
人家人沒來,但是禮物到了,是幾塊沒有雕琢過的,剛從原石里開出來的翡翠,有嫩黃的,有蘋果綠的,這兩塊較大,瞧著脆生生的。還有一塊較小,是赤橙黃三色的,十分難得。
林雨桐客氣了幾句,表示對這東西的喜愛。
老六這才話題一轉,說起了正事:“鄧坤人現在在京市,約好了跟董成見面。兩人也確實是見面了,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途董成接到電話,起身走了。鄧坤返回酒店,到現在也沒有消息。至于出了什么變故,我這邊暫時還沒有得到消息。”
難道是董雙雙做了什么?
林雨桐心里閃過這樣一個念頭,但卻沒有對老六提起,免的幫了倒忙。她沒催促這事,只問道:“鄧坤手里到底有董成什么把柄?”
老六沉吟了一瞬才道:“董成的前妻在境外被人控制了……”
董成的前妻?
“范穎?”林雨桐愕然,這夫妻之間的感情這么深厚?
“不是她!”老六好似在翻看什么,頓了一下才道:“是個叫云潔的女人,四十多了。”
這應該是董雙雙的母親。
原來是這么一碼子事。
兩人又說了幾句,林雨桐這邊才掛了電話。她皺眉扭頭問四爺,“應該跟董雙雙說一聲吧。”
四爺聽見剛才兩人的談話了,見林雨桐問,應了一聲,“這鄧坤做事有點不擇手段,說一聲也好……”只怕是說的晚了。
晚不晚的,林雨桐說一聲是盡心了。
董雙雙掛了林雨桐的電話當時傻了,那可是自己的親媽。
這可怎么辦?
她瘋狂的跑下樓,正看到董成皺著眉從外面回來。
“爸?”她急忙過去拽住董成的袖子,“爸,你可回來了……”
董成向來不管她,這個時候見她邋里邋遢的沖過來,眉頭皺的更緊了,“亂跑什么?多大的姑娘了……你不能消消停停的,給你找了對象你好好的相處,趕緊結婚過自己的日子去……”知道裹亂。
董雙雙哪里有心思聽這個,見董成甩開她要走,趕緊追過去問道:“爸,我媽那事怎么辦?”
董成的腳步一下子頓住了,狐疑的看過去,“你是怎么知道的?”
董雙雙心虛的低下頭,“您別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了。您說該怎么辦吧?”
董成是什么腦子,轉眼一想知道了個八成,“董東被警察帶走了,是你報的警?”
能不認嗎?
董雙雙不敢不認,只得點點頭。話還沒出口,董成的大巴掌甩了過來,“你這混賬……”
我也不想這樣啊!誰
董雙雙的眼圈一下子紅了,眼淚卻不敢掉下來,只用手捂著被打的發燙的臉,“現在不是說這個時候,我也不想的。爸……先想想怎么救我媽吧。”
想想想!
我能不知道想嗎?世界這么大,你媽又愛瞎溜達,現在人在哪國都不知道,想救人都不知道從何著手。要是有其他辦法我能把半輩子的基業搭進去了嗎?
董成擺擺手,“你先睡去,最近在家里呆著,哪里也別去。”
“那董東呢?”董雙雙不敢辯解,臨樓又低聲問了一句。
這時候想起問董東了?你舉報他的時候怎么不想想那是你弟弟?董成擺擺手,“行了,我心里有數。叫他先在里面呆著……”現在里面可外面安全。
董雙雙點點頭,也不知道沒有理解這里面的無奈和深意,朝樓梯走了兩步,又扭頭道:“我是挺林雨桐說的。她消息靈通的很,想來也有他的渠道。這里面不光牽扯到咱們,也牽扯到他們,爸爸倒不如找林博再說說,說不定有什么辦法……”
董成沒語,卻把這話聽到心里去了。
于是正在埋頭給老婆按摩腳的林博接到了董成的電話。sm.Ъiqiku.Πet
“出來喝一杯?”董成發出邀請。
這是有事了?可家里還有兩個孕婦,這大晚的,自己出去算怎么回事?老六打電話來已經說了董成那邊的情況,他實在是沒有想到,這家伙散盡家財竟是為了原配發妻。原本帶著七八分的不喜,倒只剩下三兩分了。“來家里吧,我在家恭候大駕。”
掛了電話林博才起身,朱珠已經有些昏昏欲睡了,不知道是不是早孕的反應,稍微勞累累的要死要活的。林博跟她說了一聲,給她把被子拉好,這才下樓。先去廚房找王嫂,“兩杯豆漿給朱珠和桐桐送去,臨睡前叫喝了。另外準備兩個下酒菜,別麻煩,越簡單的越好。”
一碟子醬豬頭肉,一碟子五香花生米,一碟子拌三絲,一碟子拍黃瓜。
十分平民化的下酒菜。
董成將西裝脫了掛在椅背,林博拿出一瓶有些年月的五糧液,“嘗嘗這個……”
只看包裝十分有年代感。
“這玩意可我的年紀還長。”董成也是識貨的,連連贊嘆,這絕對是陳釀好酒。
林博指著陳舊的貼在酒瓶子的標簽,“看這里,裝瓶的時候已經是三十年陳釀了。我爸從我爺爺那里順來的。是跟我媽結婚的時候,也沒舍得拿出來喝。”這一珍藏又是四十多年,這瓶酒不足百年也有七八十年了,如今是拿著錢也沒地找這么地道的陳釀酒去。況且這還是原漿酒。
董成呵呵的笑,“還沒賀喜你呢,得了那么個乘龍快婿。”說著從兜里掏出個錦盒來,“給侄女的賀禮,別見外。”
林博沒打開開,接過來遞給王嫂:“給桐桐送去。”
林雨桐剛洗澡出來,問了緣由才打開匣子,里面是個紅寶石的項鏈,價值不菲。這個禮送的有點重。她馬換了居家服下樓去,不道謝有些失禮了。
到樓下的時候兩人已經喝了,聽林博道:“……這次的事你辦的爺們……”
董成苦笑,“要不是當年鬼迷心竅跟范穎鬧了那么一出,我倆也不可能離婚。我閨女她媽那人,邪性著呢。我除了怕我媽,再是害怕她……”
害怕她你還在外面偷吃,完了還能離婚。說出來都沒人信。
董成搖搖頭,“所以說那時候年輕……你說咱是娶老婆不是娶媽,當時我不自在的很,兩人結婚不到一年磕磕絆絆的過的不順心……向往自由嘛。后來呢,自由有了,心卻空了。如今你說……我還能見死不救。錢這玩意,見識過了,那是個王八蛋東西是不是?我能為了它不顧孩子媽的死活?”說著悶頭喝了一口,一筷子能夾半盤子菜過去,看得出來是沒吃飯過來了。餓的很了。
林雨桐過去打了招呼,順手下了兩碗餛飩給這兩人端過去。
董成對著林博夸她,“我家雙雙要是有你家閨女一半,我該燒高香了。”
兩人東拉西扯的,誰也沒主動提正事。
直到酒到半酣,林博才攔住要喝的董成,“老董啊,再喝下去可倒了。”
“老弟啊!”董成借著酒勁,“哥哥今兒門,是給你陪不是的。老哥以前有得罪的地方,你別往心里去。這做生意,天下的生意天下人做,天下的錢天下人賺,同行是冤家,同行也是親家。要說了解,那么除了咱們彼此,誰還能了解咱們這一行的水深水淺?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我哥我跟你保證,只要彩鳳在,以后彩鳳跟海納跟咱們哥倆似得,是親密無間的兄弟……”
林雨桐暗暗一嘆,這是門跟林博低頭來了。
做到這一點真不容易。
“來來來!老弟!”董成倒了一杯酒舉起來,“今兒借花獻佛,借著你的酒,你的地方,哥哥敬你一杯酒。喝了這杯酒,恩怨全了,好不好?要是不喝,這可是看不起哥哥我了。”
可這一杯酒也不是這么好喝的。
林博將酒杯接過去,一手托著酒杯,一手卻蓋在酒杯,“老董啊,董哥,這么說可見外了。這么著……”他又倒了一杯酒敬過去,“咱們兄弟碰一個,心照不宣……該過去的都過去了,好不好。”
說完不由分說的碰了一下一口干了。
董成心里一笑,要么說著林博難對付呢。面嘻嘻哈哈的,一副紈绔樣,但這腦子轉的不是一般的快。
人家這是既沒有應承事,也把自己的面子都兜起來了。
話說到這份,自己還說什么?
干脆一口喝了,把臉一抹,有話說話,還得實話實說,“事情呢也是那么個事情,還得請兄弟幫忙。我知道你一直盯著那邊……如果有消息,千萬告訴我一聲。至于董東那小子,該怎么處理怎么處理,年輕的時候受點教訓,對他來說是好事。”
下之意,我兒子該怎么處理全憑你們一句話,我沒有意見也不干涉。但要是事關我前妻,那請多少幫點忙。
這倒也不是說對董東這個兒子真撒手不管了,他心里清楚,董東是判,也是三兩年的事。再一減刑,一兩年甚至更短的時間能出來。如今他這德行,也不指望他以后如何如何成器,只要不惹禍行。他這個當爸爸的總不會看著他餓死是了。
林博眼睛瞇了瞇,“這件事牽扯的無辜人已經夠多了,即便沒有你門,我要是知道有這么一碼子事,該搭把手的時候還是會搭把手的。這個老兄放心。”
話說的很漂亮也很客氣,但卻沒有一句準話。如他找的是什么人在暗地里調查等等,分毫都沒有透露。當然了這也是情有可原。他沒給什么承諾,但這事誰又敢百分之百保證一定不出什么意外。話能說到這份,也是極限了。
他再給對方倒了酒遞過去,“不管結果怎樣,哥哥我都承你的情。”
兩人干掉了一瓶酒,董東才腳步有些虛浮離開了。
林博捂住額頭,這酒的后勁還真有點大,這會子功夫頭了。到了二樓,見自家閨女在小客廳里翻雜志,很無聊的樣子。知道在等自己。
“你媽呢?”他坐過去,又渾身沒勁的倒在沙發,問道。
“睡了。”林雨桐遞了一杯冰水過去,“喝點醒醒酒。”
林博揉著額頭呻吟,“難受,你說我也犯傻,喝什么酒啊!苦悶的是他……”當然也包括自己這個快要嫁女兒的爹了。
林雨桐過去幫他揉了揉,“那您答應他了。”
“里面有無辜的人,不敢是不是董家的人,咱們該幫的都得幫,這是原則問題。”林博抬手拍了拍閨女的頭,“要是真敢袖手旁觀,你爺爺知道了是要動家法的……再說了,我之前是看不董成這個那個,只這次的事……”他豎了個大拇指,“夠男人!”說著起身,“你去睡吧,樓去吧。”
林雨桐見他確實沒有大礙,才轉身朝樓去。兀自能聽見他嘟囔的聲音,“叫你住一樓非不住,說不習慣,有什么不習慣的。樓下樓磕磕絆絆的,娘倆一個一個犟……趕明我裝的電梯……”
過了轉角聽不見他的絮叨聲了。
卻說林博怕身的酒味熏到已經睡著的朱珠,先去衛生間洗了澡,這才出來在小客廳里打電話。電話是打給老六的,“那邊怎么樣了?看鄧坤的樣子好像是胸有成竹……”
老六打著哈欠,“你他娘的也不看看現在幾點了。”
“呵呵……”林博揉了揉額頭,“要是有那個云什么的消息你順便留意一下……”
“爛好人。”老六在電話里罵了一句,掛了。
但林博知道,他肯定是記著呢。
一個電話把老六的瞌睡蟲徹底趕跑了,他起來去陽臺點一根煙,然后凍的齜牙咧嘴。差點忘了,這里是酒店,不是島。誰也不知道,他現在在京市,京市的冬天,多熟悉的味道。
他拉開推拉門,找了大衣披又站了出來,俯看這個城市的萬家燈火。這種親切的感覺熟悉的叫人想流淚。
扔了煙蒂,吐出最后一個煙圈,床頭柜的電話響了。
他轉身走了進去,順手關了門,冷熱交替叫他狠狠的打了一個冷顫。三兩步過去接了電話,“喂……是我。”
那邊的聲音不高,但還是能保證他聽的足夠清,“您猜的沒錯,雷鴻返回老家了。”
“應該是見他媽媽去了。”老六叮囑道:“別驚著老太太。”
“明白。”那邊應了一聲又道:“她原本是買了去香江的飛機票,之后接了一個電話,馬改變了行程……”
那個電話應該是鄧坤打過去的。八成是勸雷鴻自首的。他知道他自己犯的是什么罪過,進去了估計是出不來了。臨了怎么也得見見親人。
“看死了,小心他途變卦……”董成沒有跟鄧坤簽合同,那么鄧坤會不會該主意這很難說了…….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