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大清21
這是查貪污嗎?有靠塞銀票賄賂查貪污的嗎?
李煦的年紀不輕了,在官場混了幾十年了,什么樣的嘴臉沒見過?都以為這輩子不會有什么事叫自己心里起波瀾了,可還是不得不說被驚著了。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說
他此刻說不來是什么感覺。輕松了,這樣的人物來了不用怕這是沖著自己來的。可緊跟著又難受起來了。為什么?先帝英明神武神武,怎么會有這樣的兒孫?他真怕先帝的神靈不遠被氣的活過來。
這種感覺很復雜,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有毛病,怎么會這么想呢。一直以來的提心吊膽這會子終于踏實了,想那么多做什么?先帝再好,那也作古了。他老人家都操心不了了,自己一個奴才還能管得了主子。再說了,誰家沒倆不成器的后輩呢。這么著吧。
看著桌的銀票,他能收嗎?
必須不能啊!九爺那一向是直往里倒騰的,誰敢收他的銀子。雖然不知道這么個人怎么養了個敗家的兒子,但想到這孩子后面有個難纏的爹,他還真不敢收。
再說了,我收的著嗎?
明晃晃的叫自己害人呢。哎呦,想起這一茬心里跟吃了蒼蠅的似得。他是怎么篤定這點銀子能叫自己干這生兒子沒屁眼的事。
可這話該怎么說呢?
李煦嚴肅著一張面孔,“阿哥爺,本來這話不該奴才說,但奴才到底是伺候先帝爺幾十年了……”
弘晸心里點頭,這是擺資格。不光擺資格,還倚老賣老,拿皇瑪法出來壓人。
每句話的潛臺詞他都明白,但還是一副乖寶寶的樣子聽著。
李煦一見提了先帝這孩子沒膽子在這里熊,接著道:“先帝爺的心思奴才不敢猜測,但先帝不止一次的跟奴才提過,對子孫先帝是寄予厚望的……”
弘晸露出幾分羞愧之色來,但心里卻呵呵,誰不是對子孫后代寄予厚望?這話相當廢話。其實這話對自己說是有幾分不恰當的,皇瑪法最怕的是這些子孫望太厚,一不小心玩一出造反那樂子大了。所以說,皇家真有那種把兒子往廢里養的事。
李煦從少年垂著的眼瞼里看不到眼里的神色,只繼續道:“這樣的事情,不光奴才不能應,還要勸阿哥一句,不要動這樣的心思。今兒奴才要真是這樣幫了阿哥爺,只怕到底地下沒臉見先帝爺了……”
說到這里還真有幾分情動,聲音哽咽,眼圈都紅了。
弘晸忙搭話,跟李煦一人一句緬懷起了先帝。可只是天知道他一年也見先帝一兩面,一次在頒金節,一次在過年。夾在堂兄弟里面,遠遠的看先帝一眼。他保證,先帝根本看不清他。
當然了,先帝必須是英明的,是神武的,是慈和的,是怎么緬懷都緬懷不盡的。
這種感覺實在太苦逼。
相起弘晸的苦逼,有人現在可美著呢。
弘暄被安排進了一處院子,院子正房帶兩廂,正房他當然不住了,弘晸是哥哥嘛。這個規矩必須堅持。于是選了東廂房。西廂房給了弘暾。
出門這長幼尊卑亂不得。這是最基本的教養,
進了東廂,布置的不錯,跟家里的也不差什么。還沒看完呢,門外進來一對小美人,長的一模一樣,一瞧是一對孿生姐妹。再看進退之間的規矩,得!這是被調教過的。δ.Ъiqiku.nēt
江南的美人吳儂軟語,聽著叫人打心里癢癢。
但弘暄是誰?別看年紀小,跟著那被額娘稱為混賬行子的阿瑪是出去見過世面的。為了這事額娘拎著鞭子追著阿瑪在府里跑了兩圈。用阿瑪的話說,什么蠢都能犯,但犯在女人的肚皮,這種蠢叫人不可原諒了。當初,他見了小美人也走不動道的,家里的女人除了額娘是庶母,漂亮的丫頭都被額娘打發了,還有個姐姐也是不怎么見面的。她接觸最多的女人是額娘。額娘是蒙古人,不管是說漢話還是說滿語,腔調都有些怪。一生氣粗聲粗氣的,跟溫柔半點都不相干。見了軟的都滴出水的美人怎能不驚為天人。可等把京城的樓子都轉遍了,看多了這些美人是如此對客人情誼深厚的,他心涼了。對她們來說,她們眼前的不是男人,是客人,是衣食父母。她們不講情義,只說價錢。這還是好的,更有些別有用心的,還不定是什么人派出來的奸細呢。所以,他深刻的懂一個道理,野花雖香,但她有d。
想起這些,還真有點想阿瑪額娘。出來的時候額娘的身體怎么舒坦,也不知道怎樣了。聽說皇要用自己,額娘高興的好幾晚都沒睡好。告訴自己萬事都得靠自己了。阿瑪這輩子把他自己給玩脫了,幫不什么忙說不定還會被拖后腿。額娘再三告訴自己,到那個時候千萬別客氣,趕緊賣了阿瑪保平安要緊。想到這里,嘴角不由的翹起,但眼底卻劃過一絲傷感。這次出來,哪怕不為了功勞,也得為額娘爭口氣。
“貴人想什么呢?”眉間帶痣的美人前給弘暄寬衣,“香湯已經備好了,貴人請隨奴婢來。”
弘暄隱晦的給隨從遞了個眼神,嘻嘻笑著跟進去了,半點羞赧也沒有。本來嘛,他是被這么精心的伺候長大的。“兩位姐姐長的一樣啊,敢問叫什么名呢?”
另一個臉帶這個小酒窩,一笑叫人覺得甜美非常,“賤名不提也罷,要是貴人憐惜,何不賜名給奴婢們,這也是奴婢們的福氣。”
小嘴真甜。
弘暄不知道這兩人過來想干什么,干脆逗弄起來,“我瞧這位姐姐眉間痣胭脂還鮮亮……不如叫媚人。而這位有酒窩的姐姐……”他深吸一口氣,很是陶醉的樣子,“叫醉人如何。”
聽聽這名字取的,媚人醉人?
原以為是個老實的沒見過女人的好孩子,沒想到還真是和歡場老手。
兩人對視一眼,趕緊屈膝謝弘暄賜名。
弘暄臉越發帶幾分得意來。
泡在澡盆里,兩雙柔弱無骨的手在身到處揉捏,想沒反應也難啊。他笑嘻嘻的調笑,跟兩丫頭說話。這倆丫頭年紀不大,十三四歲的樣子,心思倒是淺的很。先是好的問京城的風土人情,又是問皇家的人事,語又是恭敬又是羨慕。弘暄那也是問什么答什么。
人家說先帝曾經來江南住李家,可惜她們沒趕那樣的盛事。
弘暄說那有什么難的?改明帶你們回京,帶你們進宮去瞧瞧。
人家說皇家肯定威嚴的很,咱們什么人都不認識,什么事情都不知道沖撞了貴人可怎么是好。
弘暄說有爺呢,你們怕什么?先帝是爺親爺爺,如今的萬歲爺是爺的親四伯,那是咱家,有什么可擔心的。爺也是貴人,你們怕嗎?
人家說爺您人真好,這皇阿哥是不是都跟爺一樣好。
弘暄的眼睛一瞇,有些明白了,原來想打聽的是這個。他心里呵呵兩聲,閉眼睛回答的更漫不經心了,“皇阿哥嘛,也沒差多少。都差不多吧。皇四爺阿哥,六阿哥還吃奶了,這個不算,在太后跟前養著呢,外人輕易也不得見。倒是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常見的很……”
“那這三阿哥豈不是跟爺一樣,是長子。”媚人輕聲細語,看似隨意的問了一句。
弘暄嗯了一聲,看來對自己了解的還挺多,“三阿哥年長,不跟爺一樣到處瞎玩。”
“年長?”醉人抿嘴笑,“這個奴婢知道呢。要是家里有了老婆的男子是不敢出來瞎玩的。”
“嗯!”弘暄又應了一聲,心里還怪怎么往阿哥的后院引呢。隨即靈光一閃,這李煦好似有好幾個孫女呢。
心里有點明白了,他哈哈笑了起來,“小丫頭知道的還不少。不過皇家嘛,哪個福晉敢管?生了兒子還不是一樣體面。要是生的兒子跟四……”說著,好像失一般頓了一下,改口道,“要是生的兒子出息,這當額娘的出息在后頭呢。”
倆丫頭又對視一眼,不再多,只說些江南的風土人情,別的一概不提。
等兩人走了,說是收拾東西住過來伺候他的時候他知道,這兩人從自己這里得到了她們想要的。
躺在榻,弘暄伸手招了隨從,“找暾三爺去……”說著,聲音低下來,細細的囑咐了一遍。
那邊的李夫人看著眼前的倆丫頭,“真這么說?”
醉人點點頭,把之前的事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她記性極好,誰說了什么,什么語氣都記得絲毫不差。
李夫人這才點點頭,“做的不錯。有賞!以后跟著新主子別忘了是誰給了你們好前程。”
兩人齊齊福身,應了一聲是。
等兩人下去,李夫人才露出沉思,這么說,這儲君應該是四阿哥了。這倒是跟之前自家老爺打聽到的消息差不多。
可到底是不踏實,起身去了老夫人的院子,老夫人也正跟弘暾說話。
外面說暄大爺叫人來給暾三爺傳話,老夫人懂規矩,只說要更衣,主動回避了。
弘暾見了弘暄的隨從,給他示意了一下揚聲道:“何事?”
那隨從跟著主子出門哪個不是長了一肚子心眼,要不然也不會派他們出來跟著小主子。他離弘暾五尺遠的地方站住了,聲音不高不低,語調不疾不徐,“我們家爺叫問暾三爺,四阿哥說的那個酒盞是哪家的手藝,問您現在可還記得。馬過年了,咱們人回不去但禮得先回去吧。”
什么酒盞?
弘暾不知道這打的什么啞謎,但還是道:“這么急嗎?先等等,晚回去我跟他細說。”
那隨從又趕緊接話道:“是次在宮里吃酒,四阿哥隨口說的那個……我們家小爺急的什么似得,暾三爺千萬早些回去。”
四阿哥什么時候說的?隨口說的他記得這么準做什么?
他嘴應著知道了,打發人下去,心里卻嘀咕,什么時候跟四阿哥在宮里吃過酒了?什么時候四阿哥又說過酒盞了?
莫須有的事情偏表現的這么重視還專門來告訴自己……
想到這里他心里一跳,弘暄這是在暗示什么?
他坐回去若無其事的端著桌的茶喝了。而屏風后一個不起眼的丫頭悄悄的轉到后頭,等在一邊等老夫人和夫人說完話。
“……老實之前也估摸是四阿哥……兒媳婦叫人打聽了,露出了這樣的口風……不過,這位小阿哥到底是十爺府的,萬歲爺跟十爺……消息準不準的兒媳婦拿捏不好……倒是十三爺家的三阿哥在,娘是不是……”
老夫人皺眉:“你叫人去問了?”
李夫人面色一僵,“娘,過了國孝,三丫頭剛趕選秀……老爺跟鈕鈷祿家倒也能說的話,叫他們家遞個意思去給熹嬪娘娘想來這事能成……”
老夫人有些惱色,“你真當這些宮里的阿哥是那么好糊弄的?”鰲拜怎么樣?那樣的人物不是栽在才八歲的先帝手里的。那時候四個輔政大臣哪里去了?還不是都被小小年紀的先帝給收拾了。皇家的孩子但凡活下來的,沒有笨蛋。
李夫人有幾分不以為然,“娘,媳婦知道不能將別人當傻子,可要是貴人主動露的呢?如今住在咱們府,想來該是有事相求。既然求人,那有求人的態度。您也說了,皇家的人不可小看,若真是小小年紀都知道咱們想干什么還專門露了消息,這是不是另當別論了。”
老夫人沒有語,打住了話頭看向站在門邊的人,招手叫人過來。
這人過來沒看李夫人,只輕聲將剛才的情形學了一遍。
李夫人面一喜,“您看,要不是有意透漏,怎么會說了那么一番話。這是要告訴咱們四阿哥的身份叫他們這些人都特別重視。”這難道還不是儲君的意思?
老夫人擺擺手叫她住嘴,“什么多余的都別做,老實的待著去。”
半盞茶的功夫,弘暾見老夫人又出來了。
兩人繼續家常。
老夫人很感慨的說起了十三爺:“當年十三爺來的時候也是你如今這年紀,跟在先帝的身后,跟個小仙童似得。如今一晃這么多年過去了,小阿哥都這么大了。聽說十三爺最近幾年身體不大康健,如今可好些了。”
弘暾有什么說什么,皇發對自家阿瑪的恩寵全大清國都看得見,“……三個太醫看著呢,萬歲爺什么都管,派了人盯著阿瑪的作息呢。這還不放心,偶爾半夜還打發人來抽查,看是不是半夜又偷著起來了。如今將養著,瞧著之前康健的多了。”
盡管傳不斷,但親耳聽到這個說法還是叫人吃驚不已。
老夫人不動聲色,“長兄如父,萬歲爺真是不容易,如兄如父……”
“可不是……”弘暾跟著感慨起來,“幾位皇阿哥都吃味,說是萬歲爺對阿瑪他對親兒子還親。”
老夫人哈哈笑,“嚴父慈父,心卻是一樣的。”
“正是這個話。”弘暾臉露出幾分調皮之色,“也五阿哥慣愛瞎說,萬歲爺也由著他。三阿哥已經當阿瑪了該是能理解的,說了五阿哥幾次,五阿哥不聽,還是四阿哥冷了臉才知道怕了……”
萬歲爺不管五阿哥,三阿哥管不住五阿哥,五阿哥卻只怕四阿哥……
話不多,但里面的信息量卻很大。
老夫人認真打量弘暾,眼前的孩子還是那個靦腆的會害羞的小男孩。
等弘暾露出幾分困色,打起了小哈欠,老夫人趕緊打發人將人送回去了。
此時弘暄和弘晸都在正房堂屋坐著,見了弘暾,三人眼神一對,從彼此的眼都看到了笑意。
卻說李煦送走弘晸被李夫人打發人叫到了后頭。
“……聽那意思,這四阿哥卻已經是板釘釘的儲君了……”李夫人有些急切,“這三丫頭的事總該準備起來了……”
“娘是怎么說的?”李煦不是不信任夫人,實在是家里的老娘畢竟從宮里出來,對這些事情眼神更敏銳。
李夫人微微低了頭,只道:“娘什么也沒說。”
什么叫什么也沒說?
李煦轉瞬明白了,這是不贊成也不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