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算去的,瞄準家里的響馬媳婦了。自家這老婆當(dāng)年的陪嫁那可是不少的,雖然被霍霍了許多,可恐怕偷摸的藏起來的也還不少。至少她很多金首飾都沒見露面呢。
于是,借著賣!賣那點金老太當(dāng)做是念想的首飾。
可著這僅留下的嫁妝只給他霍霍了兩年,他再想霍霍也沒機會了!當(dāng)然了,也都不剩下什么了可供他霍霍了。
解放了嘛!不興吃喝嫖賭抽那一套了!
叫金家的這位拉爺子說,這解放是好,不管怎么著,政府不會看著人餓死的。日子總能過的下去!
兒子該娶媳婦了?沒事!我兒子是當(dāng)兵的。那時候的當(dāng)兵的多吃香啊。革命軍人嘛!大把的姑娘等著呢。于是說了離鎮(zhèn)三里路的一戶姓孟的人家的閨女。這是如今的金嬸子金老娘。娘家本姓孟,她出嫁的時候,娘家的兄弟姐妹是八個。等到她嫁過來生她家長子金滿城的時候,她娘家媽生下了第九個孩子,等她生她家老二的時候,她娘家媽又生下第十個孩子。反正是家里的兄弟姐妹多吧。她是長女,這種姑娘,別的不行,肯定照顧人是一把好手。花了人家金老太這個響馬人家出來的女人兩年嫁妝,金老爺子氣短了。在兒子的婚事不怎么說得話。金老太說這種會照顧人的姑娘行,自家的兒子那是少爺啊,得一個這樣處處都會照顧到的姑娘。那行吧!這么定下來了。
老太太把藏在墻縫里的最后一個金戒指拿出來,偷摸的跟人家換了倆口袋糧食,給兒子把媳婦給娶回來了。
娶回來了,這兒子不是還在部隊嗎?送去!趕緊給送去!可憐見的沒人照顧還不知道怎么著呢。
可媳婦走了這家里誰照顧?兒子那邊很快會拖家?guī)Э诘模惭a貼不了家里吧。
金老爺子剛開始是不讓去的,但金老太難得的強硬起來,堅持把新媳婦給送去了。
送去了是吧?
沒事!老爺子有招啊!
金老太在生下了大閨女之后,又生下了二閨女和三閨女。家里三個閨女一個挨著一個,這不是都長大了嗎?
大閨女十六了,響馬姥爺給取名金西梅,長的嬌嬌小小的,水靈靈的跟個花骨朵似得。
這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了,窮嘛!吃不好沒事,這也吃不飽。政府不會叫咱餓死,但是懶人吧,想多吃口干的都沒有!δ.Ъiqiku.nēt
怎么辦?
嫁閨女!
找的大女婿快三十了,家里的日子窮,老光棍了。越是窮越是娶不起媳婦,越是耽擱,這年紀越發(fā)的大了,娶媳婦更是難加難。家里的娘老子也著急啊。那時候剛從舊社會走過來,人的思想意識也那樣了。三十歲都算是人生過了半輩子了。還沒媳婦呢,怎么辦?把老光棍的三個妹妹賣了……賣了不好聽,但其實是賣了。反正是給找的夫家離的很遠的,得走一天一夜才能到的南山山溝里,三個閨女分別換了一頭驢,一頭豬,三口袋的糧食。再拿這些東西,給了金老爺子,換了金家的大姑娘,也是金滿囤他大姑。
要么說金家都出人呢。這金家的大姑金西梅,算得是人的人。
怎么的了?原來這金家如今住的院子,是原來金家這樣的大戶人家前面預(yù)留出來的停馬車的地方,寬敞的很。院子正對門的這一排人家,都是這十幾年才添的。早些年,這里是城墻。
別看這小小的平安鎮(zhèn),原先土筑起的城墻,那也是四四方方,鎮(zhèn)子里的路,也是橫平豎直,東西南北規(guī)劃的特別好。聽說是歷史可以追溯到明朝。只是這十幾年的時間,破四舊,徹底的給毀了。城墻倒的倒,不會有人想著修。有些脆扒拉掉,在面起了房子,于是這本來只單排的巷子,成了門對門的巷子了。
金家的隔壁,原先也是沒主的,后來都往這邊遷,也有了鄰居了,一家一戶的,都慢慢蓋起來了嘛。
這東邊的鄰居,住著一對姓鄭的父子,是早年間討飯討到這平安鎮(zhèn),平時住的都是老城墻根下,掏一個洞,住進去算了。解放了,這不是在平安鎮(zhèn)落戶了嘛。把金家邊窄窄的一溜地劃給這父子二人了。
這鄭家跟金家鄰而居,鄭家的兒子金家的西梅大兩歲,這屬于青梅竹馬。那時候的院墻低,趴在墻頭能說話。倆個小人兒啊,時間長了,互生情愫,在所難免。
倆孩子按說挺好的,鄭家窮,要飯的出身,在這里沒根沒基的,可人家的兒子長的好,一米八的大個子,四方臉面濃眉大眼,在這個時代,是標準的美男子。往那一站,叫人一看,覺得相貌堂堂,戲臺演戲,得是那種一出場覺得是正面人物的那一類。
這種人男神啊!
男神還很能干,會干嘛?會趕大車。
當(dāng)然了,四爺也會趕大車。這個不顯擺了。只說在那個年代吧,會趕大車現(xiàn)在會開車牛多了!那時候一個鎮(zhèn)子有幾家養(yǎng)的起馬?也是小乞丐命硬,見了馬車知道是有錢的,湊去能要到吃的,不要命的往沖,時間長了,這不是覺出來了嗎?這馬其實沒瞧見的那么可怕。鎮(zhèn)有馬了,去個縣城,接送個人,或是運點東西,可沒人會趕車。他長心眼了,別人怕他不怕,愣是給自學(xué)成才,會了。
你說這條件,年貌相當(dāng),也算是門當(dāng)戶對,還住在隔壁,在家里兒子常年不在的情況下,將閨女嫁過去,是不是好對象?
絕對是!可是一把拿不出彩禮來。嫁出去的想補貼回來,難!
金老爺子堅決不愿意,棒打鴛鴦,把這一對小情人給拆散了。為了那彩禮,把大閨女西梅愣是嫁給了老光棍。
可這西梅也是有主意,婚前是鬧死鬧活的不從,吊絕食挨個的鬧過一遍,奈何金老爺子爹心似鐵,死了也得葬在人家祖墳里去。反正彩禮你老子我收了。你不去?不去咱們一家子,包括你那倆妹子,都得餓死。那是你死?還是咱們一家子死?這個我這個當(dāng)?shù)牟贿x,你來選?你要死死?你要我們死那我們死?
金西梅當(dāng)年虛歲才十六啊!小姑娘被嚇住了!
這個死那個死的!死什么死?不死了!
不死了嫁出去了,出嫁連一身新衣服都沒陪嫁,這么被老光棍給帶回家了。老光棍也是平安鎮(zhèn)的人,金家住東街,人家住西街,走著去,十五分鐘頂天了。三十歲的老男人領(lǐng)了一個十六歲的小媳婦回家去了。接下來本來是各種磨合的過日子吧?
偏不!
金家這大姑娘有主意啊。對家里的老爹恨,對娶了她回去的老光棍那是更恨。心里的不平之氣散不出去,各種的遷怒。心里還惦記著她那隔壁的男神哥哥呢。
怎么辦呢?小姑娘單純啊!心想著,這男人要是死了好了,死了自己能回去了。于是人家從結(jié)婚第二天開始,開始行動了。新媳婦進家門是干活的。一日三餐得下廚吧。人家這么辦的:聽說過這個草有毒,吃了人吐了,這是不是吃多了毒死了?要不試試?
熬粥的水放米之前,先把這草放進去煮一煮,然后再用這個毒水,熬粥。
你想啊,這草它的味道并不怎么美妙。那草藥沒有所謂的無色無味的。這么大的味兒,誰聞不到?是兩邊的鄰居都聞見了,還問說家里誰病了?怎么兒子結(jié)婚第二天吃藥呢。
這婆家人當(dāng)時吧,也沒多想。以為是把什么野菜錯放了,畢竟金家曾經(jīng)是那么的顯赫。算是敗了,人家也有家產(chǎn)可以敗。姑娘家沒吃過野菜也是有的。
問新媳婦,人家閉嘴低頭一不發(fā)。
年紀小,又是新媳婦可以理解。
可隨后的情況并沒有好多少,不過從針對一家人,到針對她那個老丈夫了。不是喝粥喝出了柴草,是碗底的味道好像有點像是石灰。
哎呦喂!這可不得了了!說這是無意的?誰信啊。
都說了是東西街的住著,彼此都算是較了解的了。金家的姑娘跟鄭家的小伙子,那點事藏不住。再加婚前鬧死鬧活的,早傳的方圓十里都聽聞過了。不過是這邊實在是娶不到媳婦,著急嘛。這女人結(jié)了婚,生了孩子,那點事過去了,誰還咬著一輩子?娶進門能傳宗接代行,晚吹燈后被窩里有女人睡行了,誰管這女人心里擱的是誰。
可這別的都能不在乎,這事卻不得不在乎。
這回是石灰,下會呢?要是什么時候不對付了,直接來一包耗子藥,你說著死的冤枉不冤枉?
死活不要了!送回娘家!我家要不起這樣的媳婦。彩禮你還我家,我們那這彩禮還能再找一個。
這事金老爺子能干?
放他娘的狗臭屁去!我閨女嫁過去的時候是黃花大閨女,如今你兒子睡也睡了,該干的不該干的你都干了,你說要退回來,還要彩禮?走走走,咱們找政府去評評理去。有沒有這樣玩弄婦女的?
這個罪名可大了。
那邊都慫了!說退一半的彩禮吧,回頭我家找個寡婦啥的做媳婦,我兒子也不吃虧。反正這輩子是睡過黃花大閨女的。
一半?做夢!兩家鬧的,到底是把村鎮(zhèn)都給驚動了。如今有婦聯(lián)主任了,人家管事。說了,但一開口同情的還是被壓迫的受苦受難的金西梅小同志。δ.Ъiqiku.nēt
你看出身這樣的家庭,被父母賣了,到婆家過的也不順心。婆家說小姑娘意圖謀殺,這么說有點嚴重嘛!一包石灰想殺人?
胡扯!人家真想殺你一包耗子藥早解決了,是不是?
不過是小姑娘年紀小,又是經(jīng)歷了這樣悲慘的事,心里氣不順,不是那種不能原諒的錯誤吧。不要這么綱線的好。
人家還問金西梅,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親。你這要是覺得還能過,那繼續(xù)過。
金西梅還沒說話呢,人家那邊的婆婆不干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了,我們家真不敢要這樣的媳婦,只怕這么過下去,一家子晚都不敢睡。說只把聘禮還一半,這么算了吧。
可人家金西梅還死活不走了,不走!
那人家管事的說,咱們先考慮,過幾天再調(diào)解。
金西梅在夫家是該吃吃該睡睡,睡醒了盯著老光棍男人陰測測的瞧,那男人先頂不住了,哭著喊著求他媽,“叫她走吧!”起媳婦,他更想要他的命。
得了!一分錢的彩禮都沒還,金西梅維持了短短十天的婚姻,此打住。
連金老爺子都沒話說了。砸吧砸吧嘴,也不敢說話。怕這二不愣登的玩意,什么時候也對他這親爹下手。
回家了,人家耷拉著一張臉說第二天要嫁到隔壁去,那金老爺子說,想去去吧。
于是那么地,金西梅在從夫家回來的第二天,搬進了鄭家。
不管過程是怎么折騰的吧,結(jié)果是金家有了這筆彩禮,又過了兩年沒餓死的日子。
至于這位大姑金西梅,跟小情人哥哥確實過了還算是甜蜜的日子。婚后先后生了兩個兒子,可惜好景不長,懷第三個的時候,這個鄭家男神,在送夏糧的時候,意外死了。他趕著馬車,從半塌陷的城門口下過,那么不巧,一直著不倒的半拉子城門一下子垮塌下來了。將他連同整車的糧食都給埋在里面了。從里面扒拉出來的時候,人已經(jīng)沒氣了。
后面的事,這個后面再說,只說吧,這金老爺子賣了一次閨女,這閨女反抗了,倒是叫她愣是給把事辦成了,也隨心了,可這隨心了,日子也未必真的能一直順風(fēng)順水的過到老。反正是她心心念念的要嫁的人這么沒了,而她當(dāng)年瞧不的老光棍,找了個帶著倆閨女的寡婦,日子倒是過的紅火起來了。
當(dāng)然了,這都是后話的后話了。
在老爺子揮霍完大閨女的彩禮錢,接著要嫁第二個閨女的時候,他那時候是不覺得他的行為有什么不對的。大閨女賺了一副聘禮,最后不還是身心如意過的很好嘛。那個時候,他不知道他那大女婿是個短命的。放在他嘴里最多的一句話是,人窮命硬。一個要飯的,夠窮,也絕對命夠硬。
覺得過程不好,但結(jié)局依舊美妙的老爺子照著大閨女的彩禮來嫁二閨女,引來的還是個大了自家閨女十多歲的女婿。
這金家的二閨女,也是二姑,金西菊,十七歲說了個二十九歲的。年紀差算是縮小了。這夫家在尚勤村,屬于平安鎮(zhèn)的管轄,離鎮(zhèn)子十來里的路。在當(dāng)時,鎮(zhèn)姑娘都村里的能多要的些彩禮。金家這次要了多少這個真沒人知道,只是這個二姑爺家的情況屬于特殊,窮也是真窮,但不是人有問題娶不媳婦,而是趕分土地了,這家屬于那種小地主的。還沒到劃分成分的時候吧,但總體來說,是需要團結(jié)的那一類人。跟廣大的受苦受難受壓迫的不是一個類型。
尚勤村這個秦家啊,要是擱在以前,金家都不帶用眼角夾人家的。有個百萬的存款在億萬富翁的眼里敢說豪富?
兩家是這么一個檔次對。說起來,秦家也是解放前的三五年,才慢慢起來的。家里的地,還都是從敗家子金家老太爺手里買的,攏共也那么八十畝。對外充大頭,說我家有一百畝的地,閉著眼睛整天躺在大炕啥也不干,那天天也都有白饃饃吃。
吹吧!嘚瑟吧!無限好,盡在晉江學(xué)城
白饃饃沒吃兩年呢,折子了!
解放了!
倒了大霉了,打地主分田地啊!他家首當(dāng)其沖!
然后,不得不說,這命運他有時候是那么的可笑。秦家這小地主被打倒了!可金家這個大地主那么巧,這么給躲過了!
感謝吃喝嫖賭抽占全了的金家老太爺啊,那家給敗的吧,反正是在解放前的兩年,家里只剩下一間茅草房了,人家這徹底的不算是地主了,成了窮苦大眾了!
你說,這找誰說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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