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要真是這樣,鬧不好那一片要如今這街道繁華。
老三回去沒跟何小婉說,這女人大嘴巴,誰知道啥時候叨叨出去了。再說了真要說了也是事,干啥不帶著他們三房?女人腦子一熱愛這么想。可你要是不急著搬出來住,那時候老四肯定把兩院子都推出去,連著能在那一片劃出四院子來。
不利于團結的話,他不說。
這話他不說,金老二跟四爺也肯定只給家里的媳婦說,連金老頭跟金大嬸都瞞著呢。
金大嬸氣自己的兒子,但不等于忍心叫孩子住在那地方啊。
一聽是巷子里的人不叫孩子在巷子里住,金大嬸徹底暴躁了。
跳著腳從巷子東頭罵到西頭。這事當時做的時候大家都也不覺得啥,如今事情過了,沒有那個集體的氣氛了,這有些難為情了。都是幾十年交情的人家了,面子確實有些過不去。
因此金大嬸一個人唱起了獨角戲,唱念做打撒潑打滾,罵了個死臭之后,卻不得不接受現實,打發大兒子兩口子搬家。
那院子這多少年都沒人去過了,再是青磚瓦房,沒人住肯定破敗的很。
把家里這些都算,有一個算一個的,都叫去,給老大收拾那邊的屋子。
這回沒人跟金滿城計較,收拾收拾吧。四爺和林雨桐要班了,晚下班也過去幫忙。
院子里破敗成啥樣了?反正老五在那院子逮了三只兔子。半尺長的老鼠都不算大的。
金家下花了三天時間,才算修整的有個模樣了。
李仙兒本來是大餅臉,如今沒了頭發又一腦門子泡,那模樣更沒法看了。
何小婉說你包個頭巾唄,李仙兒擺著一副死人臉,一下子給炸了:“難看咋了?難看是誰害的?”
“誰害的也不是我害的。”何小婉懟她,“你沖我喊什么?”
李仙兒一下子崩潰了,猛地朝金大嬸撲過去,“……你兒子這樣你還敢跟我家提親,歹毒的老虔婆你害的我好慘啊……”
金老三再邊了,不能叫嫂子打了親媽吧。這么攔了一下,可了不得了,李仙兒知道打不成金大嬸了,沖著金滿城去了。
又是抓又是撓,又是啃又是咬的,金滿城蹲在墻角,抱著頭壓根沒動地方。
李仙兒是打也打了,罵也罵了,然后跳著腳:“……金滿城我告訴你,我不跟你過了,我要離婚……”
一院子人沒人說話,只有金大嬸坐在地發出撕心裂肺的哭聲。
李仙兒那天晚,確實是自己走著去了娘家了。可是沒兩天,又回來了。
等林雨桐發現的時候,發現那輛自行車又騎在金滿城的屁股下面了,而知青院那邊,也收拾的利利索索的,用何小婉的話說,“這是咱那婆婆又給他大兒子娶了李仙兒一回。”
但至于付出了什么代價,這個是個未知數了。反正這幾個兒子都沒有再問他們爹媽,家里的債我們背了再借的,不關他們的事了。
林雨桐再不給錢了,直接給東西。米面油鹽醬醋老兩口四季穿的衣服,都是做好直接給行了。有吃有穿,他們如今還都有自己的地,帶著老五也能下地干活。這些兒子們空閑了,也幫老兩口種地。出東西出力行,但是錢絕對不給了。
金大嬸一看,心里也明白。這是兒子媳婦都有意見了。
有苦也是說不出來,這么著吧。
不這么著也沒招了,開了春都忙了。地里也忙了,宅基地批下來都沒時間收拾,房子更是遙遙無期。
英子怎么辦呢?每個月給她小姨兩塊錢,算是姥姥的生活費。在那邊幫著她帶孩子,但是吃的用的都不是她家的。
小姨夫去班前挺高興,見了蔡姥姥笑的也和善的多了。
又有外孫女奉養,又能給女兒家照看孩子,這是再好沒有的事。蔡姥姥自己也挺滿意。
林雨桐和四爺也有地的,那地兩人沒工夫搭理,忙著班呢。
面的意思也下來了,一兩頭豬,不算是有代表性。這個實驗先一步得擴大規模。在這之前,飼料不能這么說生產生產。
是不是有什么副作用,這個還是得慎重。
先辦個養豬場,實驗性質的養豬場,規模大一點,咱先實驗一年。
養豬場這屬于鄉鎮企業,集體性質的。
林雨桐以畜牧站技術員的身份,直接成了這個養豬場的場長,而四爺公社臨時工的身份終于轉正了,緊跟著被直接推薦到地區的師院,函授的專去了。
好吧!這個憑啊,也是沒誰了。
林雨桐這樣的,人家省城的農學院已經說了,要是真分析了飼料成分以后,確認沒有問題,是會發給林雨桐憑的。
這個東西沒理由不要。
這個函授為期也是兩個月,考試過關了,給畢業證。
四爺走了,林雨桐其實不算忙。
養豬場這不是才準備建嗎?這回正規多了,地方在宅基地對面稍微遠一點的地方,間空著的地方是給飼料廠預留出來的。
畢竟,養豬場的味道不怎么美妙,安排在下風口的方向,又是遠離人口聚集區,還不錯。
這回這個養豬場跟畜牧站那個不一樣,這是大規模的,由縣里的建筑公司承建。
像是磚瓦鋼筋水泥石灰水泥這些建材,都有批額的。
搭著這個順風車,宅基地附近被堆了很多不合格的建材。人家說了這玩意不合格,是殘次品,但作為自建房不考慮使用壽命的話,勉強能用。
當然了,這是對外的說法。
之前四爺打電話打到郵局蘇友德的辦公室,說好了時間叫林雨桐過去聽的。
這事是四爺找人辦的,之前陪著明光去縣城,不知道怎么跟這些衙門口的人混了交情。四爺答應人家什么了林雨桐還不知道,反正知道那邊是順便會拉一些不合格的廢料來。
但到了事吧,發現這些人不光是拉了了不合格的建材,人家那邊建養豬場所用的一些機械,晚抽空給這邊加班加點的,大鏟車嘩啦啦的,把分給自家拿一片的荒地給鏟了,金老二帶著人,把那枯草爛枝的,都弄下來這玩意燒火行。土方呢,全都填到兩家那宅基地里去了。地基給往高的填,才不至于下雨的時候被泡了地基。原本還發愁呢,那地方要是填土方,是手扶拖拉機弄兩輛加班的干,沒有三五天可弄不出來。這玩意帶勁的很,兩晚加班加點的,這點活給干出來了。
林雨桐抽空弄了半扇子豬的鹵肉,給人家送過去。別覺得這人情不大,別說一般人弄不了鏟車,是弄來的,消耗的油也不是一般人能弄來的。
這次不光是把宅基地給平整好了,荒地也弄出來了。
趕周末,四爺回家。回來的時候帶了三捆子樹苗,蘋果、梨、桃。
人家的地里現在都是去年種的冬小麥,四爺這邊是一點糧食都不種了,弄了果樹苗子回來。
回來先扒拉林雨桐的肚子,瞧著是挺正常的大小,較滿意,再一生一窩真心受不了。
兩口子還沒說會子體己話呢,老二來了,“這建材咱哥倆怎么算?”
是老四沒花錢吧,也不能白拿人家的東西。還不起,慢慢還吧。
四爺沒說不要,“……這地我們兩人肯定是顧不得過來,要么二哥幫著管著,果園打理也不費勁,二哥幫我管五年……”
以工抵債。
老二卻覺得沾了老四的光,是不說這話,真到了忙的顧不過來的時候,還不是得家里的弟兄搭把手。這地橫豎都得他多照管的。
他倒是干脆:“以后這地我都幫你照看著。”不說年限。
事實那材料拉的多了,四爺和林雨桐喜歡住四合院,那院子還是按照四合院的樣子建造的。前面一片建了兩間大的門面房,建兩層太打眼了,開始的時候只建了一層平房,真材實料的,將來加蓋也行。后面留了后門,后門之后又留出七八米寬的巷子來,這才是宅子。宅院不顯得長,跟普通的宅院大小差不多。這樣的宅基地,蓋這邊的房子那是沒問題,前面堂屋,后面抱廈,但四爺不愛這樣的,他還是更喜歡四合院。這院子長,但不夠寬,肯定是不能蓋廂房了,只得前面蓋了門房,后面蓋了正房,正房一明兩暗,兩邊帶著角房。靠著圍墻邊留下兩道小拱門,廁所在后面。留了男女兩個,請人專門打了旱井。
旱井是干嘛的,是那種面細細的口子,越往下越寬。面用水泥切了,然后用水沖,水流到旱井里,不是滲進去了嗎?這是沒有下水道的情況下,才用的笨辦法。
從門房進去,搭了一個走廊,走廊的兩邊種了兩排的葡萄,等葡萄架子起來了,這下雨下雪的進了門走著下面都不會淋著。地面和院子都是用水泥打的,只留了間的葡萄架還有院子兩側靠墻的兩排細長的花池子。
花池子里栽了薔薇,這東西一長起來野得很,兩面的墻滿院子瞧著都是熱鬧的花兒。
蓋成的時候都已經是陽歷的五月份了,天開始熱了。
等房子建成,參觀的一撥接著一撥。
這放在再過三十年,在農村都不算是寒磣。如今看著,覺得可高檔了,哎呀媽!房子還能建成這樣的?
天飄著雨絲,人都閑了沒下地,在里面走走看看的,竟然發現從正門進去一直到人家廁所,都是不用淋雨的。屋檐、臺階、走廊,走到人家廁所,才發現廁所還能這樣,外面一墻的爬山虎,廁所門得從側面繞一下才能看見。說不來什么感覺,也不知道有一步一景的話,有那去過城里的覺得,跟那城里的公園似的。
金老二那邊呢,沒這邊弄的復雜。用他的話說,建成那樣人家笑話。他是兩間堂屋,進了門是穿堂,穿堂得能過的去架子車這樣的農具。然后在東面蓋了抱廈帶廚房。屋里的地面打了水泥了,院子里卻不用,前前后后的能修成菜園子。
這樣的房子,以前也都是連想都不敢想的。
在外面瞧著都已經叫人覺得了不得了,其實內里,四爺這邊叫人建的時候,墻里是空的,留著火墻呢。冬天至少不用受冷了。
這房子順手裝修了,白墻面到底。
但這房子今年是別想住進來了,得晾著,徹底的晾干了才行。這五月了,肚子里的孩子都六個多月了,不說大人怎么樣,孩子是不敢叫在那樣的房子里住的。
房子從蓋到蓋成,四爺基本都不在,一直是老二老三連帶了金老頭帶著老五,抽空看著給蓋的。金老大是一面都沒閃。
反正材料有剩下的,給老三把院墻給蓋起來了,房子里用石灰水泥也另外粉刷了,還在貼著門的位置蓋了兩間不大的房間,是家里添孩子,十年八年的那房子不動都完全可以。
最后剩下的,才給老宅蓋了兩間抱廈。這以后老五娶媳婦用得了。
金老頭和金大嬸都很滿意,說了:“你們當哥的給老五盡了心了,以后他結婚,不用你們添啥管啥了。”
對老大,老兩口已經不在兄弟們面前說啥了。
如李仙兒那肚子,一直沒挺起來,如今桐和英子都大著肚子,哪邊的會大這個現在還真不知道。但李仙兒的肚子可那樣了。
聽說要蓋養豬場,老大倒是回來過兩回,看養豬場要不要人,他有點手藝嘛。
可老四蓋房子那么大的事,老四還不在,只桐挺著大肚子還得班,你說你怎么不知道去給你兄弟搭把手?叫了兩回,都說他那邊地里他干不過來,等干完了過來。結果等來等去的,等到房子蓋好了,裝修好了,都不見老大兩口子過來閃一面的。
你說,你干的這事,叫誰能長得開嘴?
反正金大嬸看著李仙兒那沒挺起來的肚子,氣不打一處來。打發老大過來說,兩口子一個能當獸醫,一個能喂豬,安排他們過去準錯不了。
可這能當獸醫能喂豬的多了,為啥偏要安排你們?δ.Ъiqiku.nēt
她對著老四媳婦,半句都沒提。
養豬場確實是招人了,畜牧站不是來了新站長嘛。這站長叫魏國,斯斯的戴個眼鏡,剛從農學院畢業的學生,不知道怎么派到這里來了。這人帶著幾分書生氣,如說老余頭和周寡婦,工資高,咱們不需要要這么多人等等的話。這不是小金庫叫喬站長給霍霍完了嗎?到了他接任了,沒錢了,沒有攢下小金庫,動起了辭退臨時工的主意。
那這沒錢能叫林雨桐說啥?這么的,這兩人林雨桐也沒給說情,這邊辭退了,那邊兩人去了養豬場。老余頭繼續看門,周寡婦還是去食堂。
別看養豬場這么大的地方,想進來的人多著呢。有些人還是不能不安排的人。
如錢翠翠的弟弟,這能不安排嗎?
如劉壯的娘,你說開口了這個臉都擱住吧。
還有那些當初在老太太喪禮給了禮金的那個單位,郵電所、糧站、供銷社等等,你說人家開口了,誰給我安排個親戚吧?林雨桐能把人家給擋回去?
因此,金大嬸幸虧沒開口,是開口了,林雨桐也一準給擋回去…….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