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搭在他的手腕,脈搏的跳動讓她很容易能診斷出到底發生了什么。
啥也說不出來?眼淚嘩嘩的流下來了。
“哭啥啊?”四爺笑的柔柔的,伸手給她擦了眼淚,然后手摸在她的肚子,“生了這么多孩子,沒見你說過一句疼的……”
是想也為你疼一回。
“我心疼。”林雨桐這么說,緊跟著叫四爺躺下,將門關嚴實了。無限好,盡在晉江學城
這狗屁的手術,林雨桐不放在眼里,轉眼能給復原了。其實兩人要是不想要孩子,有的是辦法避孕的。
不管什么手術,對身體肯定都是有傷害的。四爺這種手術,單位也肯定是知道的。這些手術證明一式三份,人家計生辦留一份,夫妻雙方的單位都要交一份。證明你們確實是沒有違反國家的政策。
因此單位肯定是知道的。
請假成了理所當然的事了。
出去了還不知道多少人笑話呢。從來都是女人去的,什么時候男人去做這個了。
是金老二這樣的一直都覺得對老婆很不錯的人,都做不出來這事。還是英子去了,回來說疼。
能不疼嗎?
擱在誰身都疼。
有些人的體質還行,對外來物的接受能力較高,但是有些人不行,各種婦科炎癥接踵而來。說實話,一般這樣的炎癥,很少有人去醫院看的。是去了衛生院,也不過是給些類似于高錳酸鉀這樣的東西叫溶解在水里洗一洗算是完了。病痛帶來的折磨難的很,卻又不得不忍著。
家家都是兩口子去,然后男人拉著女人回來。
而四爺在家呢,則享受坐月子的待遇。小老太舍得的很,老母雞湯,老鱉湯,魚湯,排骨湯,換著花樣的給孫女婿吃。
講良心話啊,小老太覺得,當年真給孫女選女婿選對了。無限好,盡在晉江學城
要真是選了柳成,那真是叫人哭的心都有。小琴多好的閨女啊,那柳成的媽給折騰的,別的不說了,只生孩子這事,不地道。
她兒子是干部啊,干部不能違反政策的吧,要不然輕則不能升官,重則開除公職。這還得了!孩子必須得生,但這必須一胎生個男孩出來。要不然沒第二次機會了。
小琴好容易懷了,然后非逼著去做產檢。五個月做出來說是女孩,這可不得來了,各種的鬧啊。什么喝農藥外加吊的手段都出來了。
“……真是作孽的……”小老太唏噓的道:“非得鬧的兒媳婦跟她離心了,舒服了。”
其實第一胎生閨女再要二胎,也不過是影響升職而已。暫時性是沒那么嚴重的。非得把她兒子的仕途看的那么重,那誰能有啥辦法呢。
林雨桐知道這事,這老太太鬧的邪乎。不光鬧的蘇小琴在柳家呆不成,是他們在縣里的房子,她都沒法住了。在娘家住了半個月,柳成的媽能天天坐在蘇家的門口哭喪,哭柳家要絕后。最后沒辦法了,蘇小琴找林雨桐,跟林雨桐借房子:“我住你們家客廳,湊活先住兩月……”
蘇小琴是個講究的人,人家在縣城有鋪蓋卷。東西一搬,真沒動用林雨桐的東西,在客廳支了一張簡易床,湊活的住著呢。
本來是個潑辣性子的姑娘,家里寵的什么似的,哪里受過這委屈。提著柳成的媽,那真是恨的咬牙切齒的,嘴也難免刻薄了起來,每每提起,最要帶一句:“那老不死的……”
柳成的姐姐柳成大的多,又是招贅的女婿。以前招贅的時候,說的好好的,這家里有當姐姐的一半。結果照看著弟弟長大了娶媳婦了,弟弟還沒怎么著呢,親媽變了臉了。說了,老房子歸兒子,女兒女婿是外人,分出去單過吧。
那女婿是外來的,女兒再是本地人,到底是沒法強勢起來。最后劃分宅基地,劃分到哪了?劃分到金老大家隔壁,緊挨著知青院的那一片荒地。柳成倒是對姐姐姐夫過意不去,給了錢將院子給蓋起來了。倒也是青磚瓦房。
但這怎么能跟街面的門面房呢。
沒錯,柳家的宅子位置不錯,剛好在街面。前面蓋成門面,后面住人,妥當的很。在門面不管是干點啥,都種地強些。m.biqikμ.nět
柳成的媽在這事很堅持,老房子只給兒子不給女兒。
可柳成的姐見弟媳婦沒打算做掉這個孩子,心里高興了。要是預料的不錯,弟弟家也這一個閨女了。那這將來的房子該是誰家的?
怎么說她也是坐產招夫,頭胎生下兒子了,如今兒子都十多歲了,閨女都五六歲了。兒子閨女可都是跟著自己姓柳的。怎么算?也該輪到自家兒子身才對。
因此對弟妹蘇小琴的事格外關心。
大概啥時候生,在哪里生,她都想知道。還跟林雨桐打聽,說了:“……我媽那性子,那樣……我是勸不住的……小琴是個好的,你跟她好,她要是有消息了,記得跟我說……坐月子啥的,我也好去照看……”
蘇小琴對這樣的話,自然是嗤之以鼻:“黃鼠狼給雞拜年,沒按好心。”
說著又嘆氣:“柳成這人吧……誰也不得罪……他媽覺得他孝順,我這兒媳婦最不是東西……他姐覺得他好,我這弟媳婦最不懂事……他單位的同事都覺得他是好性子的人,遇我這么個性子的算是白瞎了……你說這兩口子過日子,啥好人全叫他當了,我算是干嘛的……最完蛋的是,我都覺得我變得越來越不可理喻了……你說他咋對誰看起來都周到,是替我周到不了呢?”
是呢!他要是想管他媽,咋管不了了。
非逼的人無處躲無處藏的,想起來都覺得這日子過的鬧心。
這么一對,越發覺得自家這孫女婿難得的很。
四爺修養的差不多了,也都進入臘月了。這天晚,清寧睡了,小老太把兩口子叫到一起,然后鄭重其事的,跟林雨桐說:“把之前交給你的鑰匙拿出來……”
林雨桐從手腕取下銅鐲子,遞了過去。
小老太嫻熟的將鐲子的暗扣打開,拿出一把十分精巧的鑰匙出來交給四爺:“……年底了,你肯定要跟著那個叫明光的還是光明的去省城送年貨的……帶點金貨出去,找銀行兌換了,換成錢……再找那林家的老大……叫什么的……看看省城有房子沒有,先買下來,不管是樓還是院子,都行。明年得去省城吧。”
省城有幾所大學被批準明年秋季可以開設研究生院了。其有農學院和電力大學。
那時候正好老太太捐款之前的事。
然后老太太一捐款,外面對四爺和桐桐兩口子一報道,那邊伸出橄欖枝了,說是只要過了自學考試,入學沒有問題。
拖家帶口的,自然是選擇本省的大學更方便一些。
從家里到省城,開車最多也是兩個小時。不算是遠!
唯一為難的是孩子的事。孩子得帶著,托兒所好找,但是這住的地方卻成了難題,這一家子到了明年是五口人了,老的老小的小,住在租來的房子里,到底是不方便的。
買房勢在必行了。
其實小老太不說,林雨桐和四爺也是這個意思。想在省城看看,要是能提前弄好,再好沒有了。等將來到了地方,好歹算是有落腳的地方。
四爺不想要老太太的東西吧,但卻沒法解釋手里的錢從哪里來的。
好吧!到底是把那箱子趁著夜色挖出來了,東西拿了交給林雨桐保管著,走的時候卻并沒有帶。
林雨桐大著肚子,再加越是到年底,養豬場養雞場越是忙碌,她是想跟著去,也去不成。
因著如今是市場大了,收購站的生意還往特區做呢。因此,當地的生豬價格,并不會因為有大型的養豬場降了下來。相反,倒是在原來的基礎價格高了不少。
收購站能收購農戶散戶養的豬,這個一頭那個兩頭的,湊在一起運出去了。但是好些個單位,想發福利,卻不能三兩頭的湊。一來要十頭二十頭的,只能找養豬場。收購站人家有訂單的,生豬運出去賺的更多。想從他們手里要指標,從養豬場要可麻煩多了。林雨桐每年都騰出一大圈,說是實驗種豬,其實出預留出來,根本報去的。
這個單位要,行!給批點!那個單位要,行!給批點。
有些單位有錢啊,人家拿錢來買。剛好,養豬場這么多職工的獎金有了。
有些單位沒錢但有物資啊,也行!拿等值的東西來換。油鹽醬醋,瓜子花生糖,米面雜糧布匹,反正是啥都行,啥都給換。
人家還特別不好意思,覺得林雨桐是給了他們大面子了。
如今跟后世可不能,誰家發福利也不能說發一吊子豬肉回去。都是體面的水果干果一類的東西了。可現在不是,現在是怎么實惠怎么來,回家能帶著一個肘子,那是真特別有成感的事。在單位干的不好,這好肉都輪不到身的。
因著林雨桐的關系,金家在年前接了一單好生意,什么生意?
殺豬!
單位嘛,不可能把生豬給趕回去的。都是弄干凈之后,拉著豬肉回去了。
那么這殺豬這活計得有人干吧。
誰來?
林雨桐說我跟你找人,保證叫你們利利索索的。你們是愿意給點錢表示一下辛苦也行,不給錢把豬下水給一部分也行。
這些人豬心豬肝豬肺這些東西都要,但是都不怎么喜歡要大腸和小腸。是豬尾巴,要的人也不多。
沒人要也沒關系啊。金家都要。
大腸小腸不過是麻煩一點,要清洗而已。
這個簡單的很。
金大嬸帶著英子和何小婉,婆媳三個,足夠應付的來了。
金老二和金老三是殺豬的主力,金老頭是來回的幫忙。后來連老大老五兩口子都趕來了。馬小婷也要幫著翻腸子,金大嬸不要,“你那眼力見,你翻過的腸子誰敢吃?”
也是!
馬小婷也不爭,來回提水燒水倒水的活,她都搶著干。
為了啥?
還不是為了能分點下水好過年。
金老頭那邊是一桶豬血一桶豬血的接,轉手出去有人一塊錢一桶的買。金家也不計較,一塊一塊,多少算多多少算少呢。
洗出來的豬下水,也緊俏的很。反正正經吃肉便宜一些。
而且來客人的時候,這倒帶算是多了倆菜。紅燒豬大腸,酸辣肚絲湯,要不然,還能給客人啥啊。
林雨桐給自己多留了兩個豬頭,她愛吃豬頭肉。
將豬頭呼的爛爛的,出鍋后將肉都撕開,肥的瘦的混在一起攪拌均勻之后,趁著熱肉,用干凈的紗布包了,然后放在干凈的盆子里,面壓青石板。
一兩天的時間,行了。
一個大大的圓坨裝的肉墩子做出來了。吃的時候切一塊下來,切成薄片,蒜汁子往一澆,咬一口,哎呦呦!半點也不油膩。
這玩意也冬天能做。當然了,是有冰箱的冷藏室也不好使。要是有冰窖那另當別論了。無限好,盡在晉江學城
反正如今吃,也只有冬天才能吃到。
等豬頭肉做好了,四爺也回來了。
切一盤子這個,倒兩杯老酒,滋溜一聲,那滋味別提多美了。
“美吧?”林雨桐圍了四爺一口肉一口酒,問道。
四爺帶著一口的酒氣在林雨桐的臉吧唧親一口,“這下真美了。”
林雨桐又爬過去親了他一口:“這才是真美了……”
話還沒說完呢,聽見響動聲,結果清寧從被窩里鉆出來,臭丫頭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了,咕噥著鉆到她爸懷里,仰起臉親在她爸的下巴:“這才是真的真的美了……”
四爺的笑真是從眼角帶到了眉梢,親她閨女親的叭叭的,“嗯!是美了!最美了!”
然后熊孩子咯咯笑著,不等塞到被窩又睡過去了。
兩口子被孩子一鬧,那點旖旎的心思一點也不剩了。林雨桐怕這臭丫頭又醒來攪局,低聲跟四爺說起了正事:“有房子賣嗎?”
有!
四爺跟林雨桐解釋:“房子如今這個年月不能買賣,這完全是個誤區……好歹也是那個年月從過來的人……”
誰能記住這么些個雞零狗碎的事情來。
可四爺記住了。
“七九年,央在南ning、liuzhou、桂lin、梧zhou、西an等市進行嘗試了,想要以土建價格的成本價將住房出售,大概是房價是年平均收入的五倍。主要對象是干部、僑胞還有統戰對象。但是咱們的住房結構是這樣的,城鎮住房幾乎全是福利分房……”
這么說林雨桐懂了:福利分房之后,職工只需要繳納非常低的租金可以使用,幾乎沒有人去買房,甚至覺得買房是一種怪的事情。
四爺點點頭,“理所當然,房子賣的效果太差,根本賣不動,因此,到了八二年的時候試點停止。隨后雖然也做了一些改革,從由個人出錢,變成了政府、單位、個人各承擔三分之一……效果有,但也不明顯……如今當年蓋的房子,還有剩的。”
“地段不錯,房子也不錯。五層的房子,三居室的結構,我選了兩個一層的,門對門的……”
有老人孩子,在沒有電梯的情況下,是不能住的高了。
一層門對門,從里面打通了,是一戶。很方便。
里面都是粉刷好的,地面是水泥的。這事如今最好的了。只要置辦些家具,能住了。
這件事辦的好。
小老太第二天聽了也說辦的好,“也是你們還算是有干部身份,要是換了別人,這房子還是買不成。”
老二手里也有些錢,能買嗎?買不了的。
眼看要過年了,林玉康來了。來干嘛的?
來報喜的。
林玉玲臘月二十八要結婚。
對象是鳳蘭說起的那個小伙子,在顧家村的顧顯。
不去行嗎?
還真不行!這要是別人來報喜事,林雨桐和英子完全可以禮到人不到。叫人把禮金捎帶過去,人不去完全可以。禮金過去,也是沖著林家成給金老三辦了一件實實在在的事。m.biqikμ.nět
可現在不去不行了。因為來的人是林玉康。
遇到事,林玉健從來沒打過磕巴。只要有事求門,那是有求必應。不能說這回來了,轉眼不給林家大房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