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歲月52
從那天之后,林雨桐好長時間沒見到蘇小琴。vodtw.cobr>
不過關于柳成的消息,她卻差不多總能聽到。這個圈子,這事最敏感,尤其是越查越深,越查牽扯面越廣的時候,好些人都覺得如芒在背。整天的,一雙眼睛得分出一只盯著那事,想聽不到消息也難。
柳家的婆媳倆大鬧縣w,這都成了一出大戲了。
最后給弄派出所關起來了,這才算是老實了。柳成他姐找林雨桐來了,看看能不能想辦法把倆老人弄出來。這事林雨桐能管嗎?
只說想辦法叫少關幾天,別的真沒辦法了。
等把人送走了,林雨桐壓根沒去想辦法。這有啥可想的,倆老太太,也不可能關的時間長了,真出個意外,那都是麻煩。
果然,關了三天,還專門叫了醫生給天天檢查身體。據說在里面是又鬧又哭的。好些人都說要是在里面不不吃不喝,估摸著派出所早把人放了。不過這婆媳倆也是人,鬧歸鬧,但該吃還吃,該喝還喝的。
這個鬧騰,差不多是把柳成的前程給折了。
這次的事了一了,要是還能保留公職,這輩子要是能混到正科,都得是他能耐。
這天了半天班,林雨桐得請假,給閨女開家長會去。
為了開家長會,還專門繞回家捯飭了捯飭。平時班,也是三種顏色,黑白灰,再穿的五顏六色了,那跟身份有些不匹配了。
回家換了一身衣服,顏色還是不打眼,黑色的九分褲,白色的運動鞋,身穿一件煙灰色的襯衫,再搭一個白色的小坤包,挺好的。
頭發也不是古板的盤著,梳成辮子用帕子綁了個蝴蝶結,瞧著怪順眼的。
出門的時候,小老太都多看了兩眼,她正在澆花,特地放下灑壺看孫女,“……所以說,這女人還是得有女人樣,這女人一當了干部……”
很是一難盡的樣子。
小老太那是看如今風氣開放了,恨不能弄幾身旗袍叫自家孫女女人一把的。
林雨桐是穿啥都行,如今這不是為了孩子嗎?
進了教室,教室里的家長都不少了。林雨桐來的不算早也不算晚,規矩的。老師還沒到,家長都在座位坐著,孩子在邊的過道里站著。
清寧一見自家老媽,蹭一下站起來,連忙招手。
不用招手,她在班的年紀最小,個子也最小,在正間的第一排坐著呢。
林雨桐坐過去,她在一邊站著。
同桌的家長已經來了,位置坐著個穿著大紅的蝙蝠衫毛衣,燙著一頭卷發的女人,她邊站著個小男孩,戴著一副近視眼鏡。這位摩登的媽媽用手指點著考卷,長長的鮮紅的指甲在卷子一晃一晃的,“……這都能錯了,你是怎么錯的?加減乘除你都學不明白……”說著,手朝這邊指過來,“你看看人家孩子才多大,你看看你……”說著,手一激動,碰到了這邊林雨桐的身,這一扭頭,愣了一下,然后臉馬揚起笑意,“哎呦!對不住!對不住!沒注意到妹子來了。”說著,又扯他們家孩子耳朵,“都是被這小子給氣的,你說,數學回回給我考個不及格……你說跟你們家孩子坐一塊,他是抄啊都不至于抄不及格……怎么這么老實?”
你是嫌棄孩子考的不好,還是嫌棄孩子太老實,不懂作弊?
“孩子跟孩子不一樣,有些孩子開竅早,有些孩子開竅晚。”林雨桐只能這么說,“有些男孩人家到了高成績一下子去了,根本不用愁。所以啊,別急!別逼孩子。”最好趕緊將孩子的耳朵給放開。這媽也是,看把孩子的耳朵給扯的。
同桌媽在林雨桐的視線下,手跟被啥東西燙了一樣,馬拿開,有些訕訕的笑了笑,“您是不知道啊,為我家這孩子,我一年得……”說著,聲音低下來了,“我一年得給老師送多少禮。怕叫他留級。”
還給老師送禮呢?
林雨桐的表情是這樣的。
同桌媽看懂了,馬道:“人家老師也不容易,老師的日子難過的很呢。工資拖欠的厲害,如今發的工資大概還是去年的,這還發不全。老師也要吃飯嘛。”
也是!
拖欠大半年的工資,誰家也受不住。怪不得清平說有時候還得幫著老師收莊稼呢。家里的莊稼要是再扔了,老師真得喝西北風去了。
兩人說著話,家長們陸陸續續的來齊了。
家長孩子把教室擠的滿滿當當的。哪怕都是低語聲,也嗡嗡的喧騰的厲害。
耳邊有孩子抱怨家長來穿的是工服沒回家換衣裳的,有的說媽,你怎么沒把手洗干凈。
屁大點的孩子,都好面子的很。
看得出來,一個班這幾十號學生,但只看穿著打扮,能看的出來,貧富的差距已經顯露出來了。
像是清寧,如今穿的一水都是運動服。粉紅色的、鵝黃色的,淡綠色的、果綠色的、一季總有四五身衣裳替換。白色的運動鞋,洗完了用衛生紙裹著,再刷一層鞋粉,一準瞧著干凈。襪子永遠都是干干凈凈的。
有的孩子穿的相對臟一些。這個臟不是指孩子臟,而是衣服因為下水洗的次數多,不管是樣子還是顏色,瞧著都不好看了。說到底,是沒幾件換洗的。一周這一身衣裳,周末洗了再穿。運動服里面冬天套棉襖,春秋套秋衣,再熱單穿,更熱把袖子碼起來到胳膊肘子,還能當短袖穿兩天。
林雨桐眼神大致掃了一遍,帶著大隊長小隊長袖章的,大半都是看著家境還不錯的孩子。
清寧這屬于半年一跳級的,班干部的事,沒她的份。
老師一來,各種嘈雜的聲音戛然而止。
開家長會嘛,大場合都是以表揚為主。夸這個夸那個,等到結束了,才單獨跟每個家長告狀的。
清寧這情況,林雨桐并不覺得有單獨詢問老師的必要。但要不搭理老師這么走了,又顯得不尊重。還得排隊等著,等著輪到自己的時候。
果然,老師還是老生常談,勸林雨桐:“……不要拔苗助長,孩子是聰明,但是還是得打好基礎,基礎不牢,地動山搖,這是大事情。孩子小,不要著急嘛。放緩步子,學扎實了,對不對?”
對!老師說的都對!
林雨桐和四爺是這么想的,等小學畢業了,從初到高,沒打算再叫她跳級了。一步一步來吧。到時候加奧賽一類的,她自己也輕松不了。
不過老師說了,她除了表示感謝,也不能反駁。
估計在這些老師心里,自己和四爺這樣的家長,也是夠葩的。
家長會開的時間并不長,不到四點,想走的能走了。這對孩子們是個好消息,能早放學一會都是好事。
林雨桐手里拎著孩子的書包,清寧在后面跟著,母女倆從樓梯往下走呢。
聽見下面喧嘩了起來。
“……你個臭女人,這樣還為人師表呢!臭不要臉的婊子,勾搭人家男人你還有理了……”
這聲音有些耳熟。
清寧低聲道:“小琴姨吧。”
是蘇小琴,這是鬧到學校來了。
哎呦!這事不能鬧。一鬧準壞事!δ.Ъiqiku.nēt
林雨桐快步往樓下走,手里牽著清寧。聽到有熱鬧看,不管是家長還是學生的,都往出涌呢。怕擠到孩子。
一二三年級在一樓,四五六年級在二樓。
這陳晨老師是三年級的班主任老師,該是在一層的。
好容易從樓下下來了,三年級的教室門口已經被擠的水泄不通了。
把清寧打發到寄存車子的地方,“你先過去等著,我去瞧瞧……”
清寧想去看熱鬧呢,被老媽一瞪眼,只得接了車鑰匙,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林雨桐擠進去,見蘇小琴摁著陳晨扒衣服。邊站著蘇家的幾個人,蘇小琴的媽還有她的嫂子們。
“讓你不要臉,讓你搞破鞋!”蘇小琴那真是一巴掌一巴掌的往陳晨的臉打,“都過來看看,你們把孩子交給啥樣的老師教的。這樣是咋當老師的,睡來吧。”
話說的特別難聽。
學校的男老師前想拉架,她說人家跟陳晨有一腿。有女老師前,這些女老師加在一起也沒她一個人勁大,把人家踢開還說她們,“別傻子一樣還護著她……你們咋知道她沒睡你們男人……”
這個彪悍勁啊!
林雨桐看的心酸的不行。印象里的蘇小琴還是那個憨憨的妹子,吃雞蛋都知道偷著給自己藏半個的姑娘。怎么變成這樣了呢?
她想過去,想告訴她,咱不這么折磨自己了。一個男人而已,他愛哪哪去。何苦把自己豁出去,生生的糟踐自己呢。
可腳下是動不了。這要是不叫人把這口氣給撒出來,心里得多憋屈的慌啊。
她那么站在一邊,有意的攔住幾個想前的老師。
等到罵累了,也打累了,蘇小琴坐在陳晨的身哇的一嗓子哭出來了,林雨桐這才前,拉起蘇小琴走。
再不走,警察來了。
再給逮進去說話,又少不了一道手續。
蘇家跟小老太以前住的院子,隔著一家。親近的很的關系,也都不避嫌,林雨桐直接將人給帶回家里。
小琴媽拉著小老太哭啊:“嬸子啊,你說這造的啥孽喲!”
小老太嘆氣:“你也是!孩子壓不住脾氣,你怎么也由著。要想好好過下去,不該鬧。”這一鬧,啥都鬧都明面了,影響多壞啊。這算將來沒有受賄那一碼事,只這事也夠把他打到谷底了。
你說這兩口在一起,這以后的日子該咋過?
一對怨偶!
要是沒想著叫孩子離婚,這口氣得咽下,以后是黑不提白不提,權當是沒有這碼事。柳成在咱小琴跟前他是理虧的,小琴的日子以后才好過些。
如今呢?
咋辦?
離婚?離了之后呢?能找到像是柳成這樣,各方面都拿的出手的女婿不?況且還帶著個孩子。孩子多可憐吶。
不離婚?不離這日子咋過,柳成能給小琴好臉色看?這次的事本來主要是他奶和他媽的錯,這兩人他都怪不成,怪了又能拿這兩人咋樣?說到底,還是得遷怒到小琴身。筆趣庫
左也難,右也難。
現實問題是,要是離婚了,小琴得回鄉下去。回去種地去,再找個種地的莊稼漢。不管是物質條件還是其他,都不能跟柳成的。
所以,小老太覺得,這么沖動的鬧,并不是理智的做法。
算是過不成了,也不該鬧。得把這一茬事結束了,叫柳成想辦法把小琴安排到縣城有工作了,再鬧也不遲。
這不管是對小琴還是對孩子,都是好的。
小琴媽說:“離!離了!不過了!這過日子,過的到底是人。不管是辛苦也好,艱難也罷,這家里有個知冷知熱的人,啥都強。你說跟著這柳成吧,如今鬧成這樣,有了外心的男人,要來干啥?離了!孩子我跟她爸幫著養都行。不叫我閨女過著憋屈日子。”
林雨桐倒是對小琴媽的話贊成的很,過不下去了不過了,以后這世道越來越好,怎么不能養活孩子了?
蘇小琴卻搖頭:“不離婚!憑啥離婚!我是要耗著,看她柳成有啥臉跟我鬧!”
氣頭呢!啥話也聽不進去。
直到過了五一,柳成才被放出來。他確實是沒收不該收的東西,也沒進行違規的操作。但是吧,私生活方面,他喊冤枉,但陳晨不松口,非說跟柳成有很親密的關系。這種事沒誰能證明清白,你自己的老婆都不信你是清白的,誰能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