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歲月121
“進去!”
清寧還沒反應過來,見嚴格扭過頭來,表情不是她常見的那樣,而且語氣帶著一股子不容置疑,這是認識差不多十年來,從來沒有過的事。vodtw.cobr>
她愣住了。
嚴格卻皺眉:“叫你進去!聽話!”
跟嚴格的眼睛一對,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反正是利索的回臥室了。
進去之后還有些不可思議,自己怎么聽話的進來了?她只是想出去看看,他需要不需要幫助。
反應過來剛扭身要出去,門前的光線猛地暗了一下,嚴格快速的過來拉住了門,“在里面呆著,不管什么動靜都不許出來。”
然后哐當一聲,門被帶了。
門能打開,但到底只是擰開了一條縫隙朝外看。
嚴格下手有分寸,只是嚇了對方一下。對方的手被按在桌子,刀從食指和指的縫隙里插過去,傷了皮肉,不至于傷了骨頭。
疼是肯定疼的,但也僅限于手被劃傷的疼痛。
他那跟殺人似的叫喊,一半是疼的,一半則是嚇的。
尤其是睜開看見茶幾一攤子血,尖叫聲更大。
嚴格笑:“你說的對,我這出身是沒資格跟人家叫板。但是吧,我今兒要是真把你的手指給剁了,你說你又能把我怎樣?開除軍籍?為了你叫那位公子哥去跟喬家說這事去?那咱看看,咱倆誰的面子大……”
“別!”關新縮了縮脖子,大喘了幾口氣,他覺得剛才這小子真都不是想剁他的手,而是想殺他,“是我不對……這事你想怎么解決……”
戰友父親的傷能治好,但他弟弟那條胳膊是真廢了。
這些公子哥,根本不知道考苦力吃飯的人廢了一條胳膊意味著什么。
怎么解決?
砍了這家伙的胳膊也不能叫那孩子另外有一個人生。
嚴格抽出刀子,伸手摸了摸頭,頭的半寸根根扎手啊。
他坐在關新對面的沙發,腳搭在茶幾:“這事不是我說想怎么解決……你回去問問能做主的……怎么解決你們來說……”
關新蹭一下站起來:“我能走……你可別后悔……”
“想報仇啊。”嚴格嘴角翹起,“我還真好找不到機會要你一條胳膊……防衛過當好像是個不錯的由頭……我等著……”
關新蹭捂著手蹭一下的竄出去了,直到聽到大門關的聲音,清寧才從里面出來。
面對這樣的嚴格,她還真有些不適應,久久沒有靠近。
嚴格講手里的匕首往桌子一扔,抬手搓了搓臉,語氣卻輕柔了起來:“嚇著你了?”
清寧復雜的看了嚴格一眼,到底經歷過什么,才把那個站在陽光下笑的溫暖如春陽的少年變成現在這樣。
他不說,她也不問。
走過去坐在他邊:“沒有!”怎么可能這點事嚇住了,“那個人我好想在哪里見過?”
“圈子這么大,盆根錯節,見過也不怪。”嚴格起身,拿著桌的抽紙擦茶幾的血跡,“你去陽臺……我收拾……”
清寧取了垃圾桶過來,示意他把臟了紙巾扔進去。
嚴格看她:“真不怕?”
清寧白他:“別轉移話題,我剛才問你他是誰……”
嚴格一點一點把茶幾收拾干凈,連塑料袋一起收了打結扔到門口,出去的時候順手扔了。他回過頭來看清寧,“你問了,得說,我不會對你撒謊。但說了,你能不過問這事吧。這事不能往復雜了辦。別把你爸媽牽扯進去……”
這話說的客氣,但大致的意思是:男人的事情叫男人來解決,你別摻和。
是這個意思吧。
清寧點頭,沒堅持問。
她這腦子,見過的肯定是記得的。要是沒記錯,好像有一次在酒店碰見關同,關同正在教訓的青年是剛才那家伙。
關同是江水介紹給自己的,這位大哥人還不錯。筆趣庫
碼頭的項目建的也不錯。
他好像說過什么家門不幸叫你見笑之類的話,那也是說當時他教訓的是他家里的人。也是剛才那家伙是關同的什么人才對。
說顯赫也未必,他的身份頂多跟清輝一樣。
要是自家老爸的侄兒侄女在京城,真想擠著腦袋往里鉆,別人也不會不接納。不過那個圈子更魚龍混雜一些罷了。
當然了,人家跟自家還是不一樣的。自家是老爸這里開始發跡,人家是關家老爺子很牛氣。關同他爸也是跟自家老爸同級別,至于家里是不是有別的旁支,這說不清楚了。
嚴格一看清寧那表情,知道她那腦子,如果真想知道什么,一般是瞞不住他的。
他沒繼續這個話題,左右看看:“怎么今兒想起過來了?”
“怕你那戰友沒地方住去。”清寧里外看了看,“都收拾好了,我也該走了……”
嚴格見清寧去玄關開鞋柜取鞋,一把拉住她:“這事沒解決之前,一個人不要過來了……”說著,看清寧手里的鞋,“以后換了鞋,不用把鞋放柜子里去……”
要是一進門看見她的鞋,不會帶著人進來了。
清寧手一松,鞋掉到地,她看著嚴格半晌,才點頭,說了一聲好,踢了腳的拖鞋,換她自己的靴子。然后拿衣帽架的大衣,轉身要走。
要是看不出來她生氣了怪了。
嚴格一把把人拉回來,直接給圈懷里,不管怎么掙扎都不撒手,“你說叫我拿你怎么辦?不是因為你是姑娘不告訴你……只是因為你是我的姑娘你懂嗎?”
清寧掙不開,喘著粗氣不動。他的聲音低低的沉沉的在她耳邊嗯?了一聲。
說不清楚什么滋味在心里蔓延,只覺得這一聲聽的人心跳如鼓。
嚴格的下巴剛好能放在她的頭頂,他滿足的在她的頭發嗅嗅,有用下巴不停的蹭著她的頭頂,“你到底懂不懂我現在不是你的玩伴,不是你的朋友,是一個……一個……”他說著,語氣輕了下來,附在她的耳邊,“是一個想把你揉到骨頭里占有的男人……嗯?”
清寧的臉刷一下紅了,使勁的掙扎起來,仰著臉瞪著嚴格,因為喘著粗氣胸口起伏的厲害,“撒手……快放開……”
嚴格盯著她抿著這嘴唇,猛地頭往下一低。
嚇的清寧頓時閉眼睛,渾身都僵硬起來。
然后只覺得濕濡溫熱的嘴唇貼在她的額頭,輕輕的,像是朝圣一般虔誠。
他離開了,她睜開眼看著他。
嚴格將她的頭摁在肩膀,然后用力的抱著:“你以為我會做什么?”
她似有似無的聽見他的呢喃聲,他說:“……你不是別人……你是我的清寧……”
所以,你不會粗暴的對我是嗎?
是的!我不會!哪怕我知道你的掙扎也并沒有用盡全力,哪怕我知道或許真吻下去你也并不會太大的排斥。可誰叫你是我的清寧呢,哪怕有一絲一毫的不愿意,我也不會勉強。
清寧伸出胳膊,第一次這么把他當成一個男人般的抱住了他的腰,“嚴格……”
嚴格感受到腰那兩條胳膊的僵硬,他還是忍不住咧開嘴笑,這么明確的回應還是第一次。
“我……我該回去了……”清寧看外面的天,“真不早了……”
“一起吃飯好不好?”嚴格的低頭問她,“不回家吃,咱倆……”
正說話呢,電話響了。
是清寧的。
嚴格撤了一條胳膊,清寧把手機掏出來一瞧,是江水打來了。
她接起來,“江水哥……”
“寧啊。見嚴格了沒?”江水在電話里這么問。
清寧看嚴格,今兒這事傳出去了?
嚴格直接把電話拿過來,拉著清寧往客廳走,摁著清寧坐下,才背身接電話,“水哥,是我。”
江水一點也不訝異的樣子:“出來吃頓飯吧,有人請。帶清寧一起吧。”
嚴格沉默了一下,“您是大哥,聽您的。”
掛了電話把手機遞給清寧,清寧收起來怪的看他:“我以為你給撅回去?”
“我撅回去干什么?”嚴格瞇著眼睛,“這事總得有個說頭的……”沒牽扯進大人最好不過。不管各家的家長知道不知道,都裝作不知道是最好的結果,“這事我敢往大的鬧,他們卻不敢……別說我今兒沒廢了那家伙的手,是廢了,他們也只會把事兒往下壓……”
清寧點頭,是這個道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是這個道理。尤其是軍屬的身份,特別敏感。真鬧的哪哪都知道,影響得有多壞?
越是往走,越是愛惜羽毛。
事出了,教訓不急于一時,急于一時了,他們覺得這是被逼的狠了。
逼瘋的人什么事干不出來?
他們其實還是怕的。
清寧看著他,然后說:“部隊是個好地方……”
這是變相的夸自己長進了嗎?嚴格有些哭笑不得,“今兒別想兩人吃飯了,一起去嗎?”雖然叫自己帶著清寧,但還得問問清寧的意思。
“那去吧。”江水的面子嘛。
到了酒店,果然,人家除了江水還有關同和南姐。
南姐拉了清寧說話:“別擔心,誰也不敢把格格怎么樣?”
清寧朝另一邊看去,嚴格端著酒杯跟江水和關同不時的碰一下,然后三個人低頭在一塊咬耳朵,說的什么她也聽不出來。只是覺得吧,在外面人前的嚴格跟她熟悉的嚴格還是不一樣的。
她再這邊低聲問喬南:“這些人這么無法無天,家里不管?”
“誰會覺得自己的孩子是壞種呢。最多說一句調皮,不惹出事端來,可能家里都不知道。”喬南說:“那個關新的媽之前還好意思打電話給這個那個,叫這個不好看那個不好看的,關家的老爺子退了之后,也關同他爸如今算個人物,關新他爸跟關同他爸還不是一個媽的。那個年份嘛,當年不要鄉下老婆的很多……關向他奶奶是農村的老太太,把男人等回來了,結果離婚了,娶了個洋學生。到了wg的時候,受了波及了嘛。老爺子被打倒了,這后娶的跟她劃清界限,說是假離婚的……真真假假的誰也說不清楚……倒是農村這老太太直接把老爺子給接回老家去了,這一照顧是七八年……后來平反了,老爺子倒是把老太太接到京城了,后娶的那個離婚了離婚了,聽說鬧了兩年也消停了……老爺子的小兒子是跟著他親媽的,如今也是再國企……老爺子到底對孫子疼愛些,他父母越發縱著……小錯鬧不到老爺子面前,大錯……你覺得能護著?”
那倒是不會!
關鍵是關家的情況復雜成這樣,別說關新是有錯的,是沒錯的,也會想辦法把這樣的攆出京城吧。
“……我是早想把他攆出京城的……”關同一點也不介意把家里的不合拿出來叫人看,說的非常直接,“那是個禍頭子。以前禍禍了一個姑娘,人家父母把他給告了,我爸說該怎么判怎么判。結果呢,這小子他奶奶,也是能人,直接找到人家姑娘家,給了一筆錢把那姑娘送到國外去了。這事這么壓下了。后來我爺爺知道了,沒再叫那邊登過門。咱是有什么說什么,今兒我把話說明白了,省的咱們兄弟之間有誤會。”
嚴格擺手:“將人撞了,還能解釋說沒看見,出車禍嘛,意外……可這廢了人的胳膊……”
關同苦笑,知道,這些解釋人家未必肯聽。好像在說,出事了你們撇清了,真要負責任別放這禍害出門啊。說到底還是打著你家的旗號出來鬧事的。
他說:“送到國外……在外面是弄死還是弄活是卸一條胳膊還是剁一條腿……我們家一概不管……”
要的是你這句話。
嚴格端著酒杯跟他碰了一下,“清寧說關大哥人不錯,果然還是咱們更投契一些……”
關同哭笑不得,提醒道:“我們這邊倒是好打發,只是那位公子聽說那攢賽車的局……他那人可不太好說話……”
嚴格呵呵笑了兩聲,沒說話。
這事說到這里算了,飯桌沒人再提。
吃完飯不早了,嚴格親自送清寧回家,到樓下,清寧把車鑰匙直接給嚴格了,“你用著吧。你用的時候我多。”
嚴格沒客氣,攥著清寧的手突然問了一句:“有一道題我不是很確定,你能不能幫我算算……”
題?什么題?
嚴格從衣服的口袋里拿出一張紙塞到清寧手里,“算出來告訴我一聲……”
哦!
心里有各種的猜測,難道是情書?這種辦法送情書難道自己不會猜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