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如現(xiàn)在撒手,老人有人照看了,將自家還干凈的摘出去了。為了房子他們會答應(yīng)的。至于他們兩家怎么說,那是他們的事了。
越想越覺得是這個道理,道:“咱們這也照看了幾年了,該盡心也盡了。再說了,大哥大嫂那邊要給孩子結(jié)婚,如今這房價,買起來且吃力著呢。說了幾次房子的事,咱們再不讓,只怕跟大哥之間的嫌隙會越來越大的。咱們走了,大哥他們搬過來,他們家的房子給孩子結(jié)婚用正好。”
嚴厲當(dāng)初真沒這個打算,看著別人仕途順風(fēng)順水,心里也著急。但從沒往這條道想。
不過不得不說,自家老婆這想法也不算是錯。
但要撇下老爹老娘,他還真舍不得。
回頭跟老爺子商量:“……跟我去任,如今下面的醫(yī)療條件各方面都不錯……”
老爺子當(dāng)然明白是啥意思,二兒子能撐到現(xiàn)在,殊為不易了。“我不跟去添亂。叫你大哥大嫂搬回來吧。我這邊你們不用記掛。你也把最寶貴的幾年給耽誤了,對你媽,你盡心了。去吧!家里有我呢。”δ.Ъiqiku.nēt
然后嚴厲的任命下來很快,蒙省省會城市的市長。
發(fā)達省份的位子難搶,但是不發(fā)達地區(qū),相對來說,可操作的空間大。
臨走的時候幾家人坐在一起吃了頓飯。
史家、喬家、金家、嚴家,江家,跟一條紐帶似的,系在一起,互為臂助。
大人在一起吃飯說話,幾個孩子在另一桌玩他們的。
清遠清寧連帶的清平也過來了,四爺還專門叫了徐強,說叫他跟去長長見識。
清平一張臉紅了,她覺得,四叔一定是看出啥來了。
反倒是嚴格沒回來,史云峰喬南江水也都在。
圍坐在一起是一桌子,清平還不習(xí)慣這樣的場合,全程都是帶著笑聽著,有時候都不知道該怎么搭話。
史云峰說:“我姑父去蒙省,卻去了省會,其實該去包市的……”
江水搖頭:“有些地方經(jīng)濟是不怎么發(fā)達,但政治地位是另一個層面的事情。”
喬南補充說:“都知道包市好,但想要的人也多,退一步有退一步的道理。”說著,看清平,她是老大姐了,特別會照看人。這姑娘是新來的,一直也沒說話。把話題扔過去,不至于冷落誰,這都是習(xí)慣成自然的事了。
清平的臉微微紅了一下,道:“我對呼市知道的不多,知道那是昭君出塞的目的地……趙武靈王在陰山下筑長城,并設(shè)云郡,郡治故址在今呼市西南……西漢漢武帝時,在河套地區(qū)興建了一批軍市,今呼市留有西漢時期的土城遺址……我想要是旅游的話,我會考慮這地方……人跟自然景觀都不錯……”
喬南驚訝:“你不說我還不知道人家也能從秦皇漢武開始數(shù)歷史了……那這旅游業(yè)肯定有前景……”
清寧也接話:“主要是乳業(yè)……咱們現(xiàn)在都吃的是進口的奶粉……覺得人家的頂好了……咱自己為什么不能生產(chǎn)更好的奶粉出來……”
幾個人眼睛一下子亮了,這是個不錯的投資方向。
更重要的是,食品衛(wèi)生這一塊屬于衛(wèi)生部門管,而咱們有一位剛?cè)蔚牧植块L。
幾個人馬又熱烈的討論起來,清平常出了一口氣,好像搭話也沒那么難。
其實幾個人都是紙談兵,誰都沒見過奶粉是怎么生產(chǎn)的。
喬南說:“一個個都是門外漢,還說的一本正經(jīng)……知道奶牛怎么喂嗎?知道奶羊都吃什么嗎?知道怎么擠奶嗎?”
幾個人嘻嘻哈哈的,清平也看不出來是往心里去了還是純粹是說叨說叨。
但等到周一課的時候,她還是留了心,問班一個叫拉克申的蒙族同學(xué):“你們家養(yǎng)了多少牛羊,怎么喂啊?”
然后拉克申眼睛一亮,跟清平聊起來。
他的普通話說的很好,如果不是同班同學(xué),壓根不會有人覺得他是少數(shù)民族。
反正是跟大部分的漢人沒太大差別。連飲食習(xí)慣也是!
但他確實是蒙族,家里是幾旗幾旗這樣說的,而且也確實是牧民人家。
很少有人會說起這個話題,恰恰這個話題是他最熟悉的,一個人能滔滔不絕的講兩天兩夜不帶間倒口氣的。
因為這事,他迅速的跟清平熟悉起來。
清平一個宿舍的女生笑道:“朋友朋友,可不能是女朋友。咱清平有男朋友的。”
拉克申也笑:“真的嗎?”然后問清平,“他追你給了你家?guī)字慌Q颍铱梢越o你們家一百只,你踹了他吧。”
他還開起了玩笑。
惹的周圍的同學(xué)都笑起來。
能開起玩笑,這證明人家真沒別的方面的意思,單純的大家較聊的來。
他還捂著胸口:“我覺得我受到了傷害,非一大碗排骨面不能撫平這個傷口。”
清平被逗的不行:“我請客。”又叫幾個相熟的同學(xué)一起。
牧民不代表家境不好,相反,從吃穿看,都能看出拉克申家里的條件相當(dāng)好。他開這個玩笑,自然也是看出清平不是那在乎一碗面的人。
嘻嘻哈哈的一群人,到了飯點去吃飯。
面端來了,然后清平愣住了,端著盤子笑瞇瞇的站在一邊的是燕兒。
她特別熱情:“看見你帶著同學(xué)來了,每人碗里我偷著多放了一塊排骨。還有排骨湯,想喝喊我一聲,免費隨意的喝。我再給你們拿糖蒜去。”
來如風(fēng)去也如風(fēng)。有人問:“這是誰啊?”
清平只得含糊的說:“是老鄉(xiāng)。”
“在咱們學(xué)校包了食堂了?”拉克申問。
“不是,是咱們學(xué)校的同學(xué),計算機專業(yè)的。”她也不是很清楚燕兒為啥會幫著端飯,“應(yīng)該是勤工儉學(xué)吧。”
等燕兒送糖蒜來了,他問:“你干嘛不找個家教或是別的工作,食堂幫廚,太廉價了。”
清平都想捂住拉克申的嘴,太耿直了!
這樣容易得罪人,尤其是小心眼的人。
燕兒愣了一下,然后笑:“家教只能周末,幫廚除了可以省出一日三餐,而且沒天多少都有些進賬。這筆錢對我是大錢了。不過還是謝謝你,你這人心好人直,我喜歡。”筆趣庫
然后拍了拍拉克申的肩膀忙去了。
拉克申蹭的一下臉紅了,其他幾個同學(xué)起哄:“聽見沒?兄弟!人家喜歡你。”
同宿舍的也跟清平道:“你這老鄉(xiāng)性子也太彪悍。”
清平恨不能打自己的嘴,沒事問拉克申喂牛羊的事干嘛。
起劉燕兒,她還是更喜歡拉克申。
主要是怕朋友吃虧。
周末回家的時候,跟清寧一邊在廚房烤紅薯一邊說這事:“……真不是我想多了。我們班的男生都知道,拉克申一天三頓飯,有兩頓飯都在吃排骨面。你說,這能是為了啥?可我能說啥?我能沖去跟他說我這老鄉(xiāng)這不好那不好嗎?”
過去不好不等于現(xiàn)在不好,關(guān)鍵是現(xiàn)在誰都沒見過燕兒不好的地方。
真這么說了,自己才是莫名其妙的那一個吧。
而且,誰都會覺得自己的人品有問題。
“你完全杞人憂天。”清寧靠在廚房門口,“交往的深了,他自然知道了。能考大學(xué),腦子沒有笨的。啥都明白還是堅持的話,那是人家的選擇。你瞧著吃虧,說不定人家覺得是福氣呢。壓根不必覺得是你的原因才叫兩人認識的……緣分這東西……是這么妙,不是你大概也會是別人……你請他吃飯,又沒叫他對劉燕兒說那些話……”
正說著呢,見清遠拎著書包蹭一下路過餐廳朝門口跑去了。
清寧打住話頭,揚聲問清遠:“你哪去?不吃紅薯嗎?”
“不吃!”清遠高聲應(yīng)了,卻沒回答去哪的問話。
門一開一合,徹底關(guān)了。
清寧跑露臺往下看,一小姑娘等在樓下,穿著校服,梳著厚厚的劉海,看不清楚長相,隨后見清遠出來了,走到這小姑娘兩步遠以外站住了,遞了一個什么東西過去,然后兩人一前一后走遠了。
她回頭叫清平:“姐,你快來。”
清平以為是啥事呢,原來是看清遠跟女同學(xué)啊,她笑:“她都初三了。要是對女孩沒好感,才該著急呢。”
說了話,忙跑到廚房,取她的烤紅薯去了,然后取了兩個用紙包了:“我出一趟門,晚回來……”
“找徐強吧。”清寧嘖嘖嘴,“姐,她追你沒?”
清平愣了一下:“啥叫追?”
清寧又嘖了一聲,這個追字不好界定。她賊兮兮的湊過去低聲道:“接吻沒?”
清平的臉蹭一下紅了,抱著紅薯跑,“不知道你說什么。”
看著清平跑出門,清寧莫名其妙,“這反應(yīng)到底是接吻了還是沒接吻。”
一個人無聊,打開電視,又在重播還珠了。
聽那一句句臺詞,她真覺得跟嚴格是在談假戀愛。
手機想了,是嚴格打過來的。他說:“想我了嗎?”
她回:“不想。”
嚴格只笑:“忙什么呢?”
清寧:“…………”劇本不是這樣的,“你應(yīng)該問我有什么悄悄話要跟我說嗎?”
這又是個什么梗。
不在一起的弊端是這樣的,有時候戳不到對方的點。
他揉著老腰,坐的筆挺,不恥下問的說:“為啥要這么問?有什么話你直接說是了?”悄悄話這說話,夠矯情的。咱倆打電話呢,你說給我聽,我說給你聽。干嘛這問。
清寧白眼一翻:“你這人落伍了。你不那么問,我怎么告訴你剛才那句話是假的。”
什么那句話是假的?
哪句話是假的?
嚴格的腦子有點打結(jié),直到兩分鐘后,才恍然明白過來:“不像我是假的?這是想我了?”然后哈哈大笑,從來不知道清寧這么逗。
清寧果斷的掛了電話,剛才那個人真像是弱智。
腦子抽了跟他扯那個蛋干嘛?
連著幾場大雨,天驟然的冷了下來。今年的秋天好像特別短,樹的葉子還沒落完,一場雪突如其來的到了。
嚴厲打電話給四爺,哭窮!
天冷的早,牛羊的草料還沒準備好,今年冬天可怎么抗。眼看成災(zāi)了。
可這真有災(zāi)情也得找民政部門去,他財政部是守著錢袋子的,不是誰來說都得開口子的。
掛了電話,林雨桐笑:“做當(dāng)家的,不是那么好做的。吃了拉撒幾百萬人的事呢。”
“他那是有棗沒棗先打三桿子的風(fēng)格。”四爺這么說著,但到底是幫著約了民政司的一位副司長一塊吃飯。嚴厲那嘴里至少沒假話,說是遭災(zāi)了,真是遭災(zāi)了。有人遞一句話,事情快點進入程序,少遭罪的還是牧民。
林雨桐送他出門,門一開冷風(fēng)直往家里竄。
四爺催她進去:“早點睡,我?guī)ц€匙了,不用你起來開門。”
冷的早,暖氣還沒供。家里冷的跟冰窖似的。
回身把空調(diào)給打開了,去清遠房間,這小子裹著被子跟蠶蛹似的,“媽,咱家的電褥子呢。”
對了!電褥子。
把家里的找出來給清遠鋪好,“你一個人在家行嗎?我給你姐送電褥子去。”
清遠無語的看他媽:“你兒子得多廢物,這么大了一個人不敢在家?”
好吧!這么對一個男子漢說話是不合適。
外面的電褥子都變的緊俏了。
林雨桐買了三床高檔的,因為價格不親民,所以選擇這一款的人少。想了想又買了兩床鴨絨被子。
清寧那邊是屬于夜里不限電的,插電褥子沒問題。
清平和徐強那邊不行,這光電褥子不頂事,還得是暖和的被子才好使。
清寧一見老媽,二話不說抱著先親一口,“宿舍里太冷了。”衣服啥都帶著呢,羽絨服暖鞋都有,但是晚這被窩,太涼了。因著宿舍有暖氣,所以各個的被子都不厚。結(jié)果這還有半個月才供暖,她還真有點扛不住了。
到了清平那邊,正好看見過來送暖水袋的徐強。
她愣了一下,也沒多問。只把該給的都給了,又叫徐強把給他的東西塞車去,直接回了。
這么多東西,清平不能在外面呆了,“我去了。”
徐強又從車里翻出板藍根:“回去沖著喝了。”
清寧點點頭,連蹦帶跳的往樓里面跑。
正樓呢,碰到一臉淚痕的燕兒。
燕兒把視線落在清平的手,一手地電熱毯,一手是鴨絨被,塑料袋子里還裝著暖水袋……今晚,她會很暖和吧。
她不自在的笑了笑:“你四叔給你送來的?”
“哦!我姨剛走。”四叔和姨是一碼事。她見對方主動說話了,也問了一聲:“又打算去通宵?”
學(xué)計算機的,不是每人都能買的起電腦的。這東西如今的價格太貴,普通的家庭沒幾個能置辦起這樣的大件的,大部分的人還是得去機房。白天課,晚在機房熬到兩三點三四點,然后趴在一邊睡一會行了。可以說相當(dāng)?shù)陌救恕?
燕兒含混的應(yīng)了一聲,擺擺手下樓了。
清平回宿舍引起一陣尖叫:“快點鋪,咱們今晚一床睡行嗎?”
擠一擠能睡兩人,但四個人肯定擠不下。不過兩人擠一張床倒是個好主意,相互依偎好取暖嘛。
正鋪床呢,清平的手機響了。
是拉克申的,他急著問清平:“你能幫我去劉燕兒宿舍看看嗎?看看她怎么樣了?我給她們宿舍的打電話,她們說她出去了……”
“她是出去了。我剛才樓碰見了。”清平一手拿著電話,一手拿著暖水袋擰蓋子,準備接熱水去。
“我知道她出去了……”拉克申急忙道,“她剛才給我打電話的時候哭了,說是被子都濕透了……問她怎么搞的,她也不說……你幫我看看要不要重新買被子……”
被子濕了?
清平還沒說話呢,同宿舍的姑娘搶了電話馬道:“肯定是被排擠了唄。這么冷的天,澆濕人家的被子?怎么這么缺德?!我去幫忙看,在哪個宿舍?”.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