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寧猛地醒悟過來:“在別人看來,你跟我媽是喬家這棵大樹的枝干。有人想從你們身著手,不管是搜羅證據還是栽贓陷害,沖著的都是喬家。他們是想悄無聲息的砍了枝干帶倒大樹。卻沒想到你們太緊張我了,我媽的眼睛又賊,直接給鬧出來了。然后喬家警覺了。這回只怕是喬家自己斷尾求生了。”
牽扯到的旁支,根本是喬家主動放棄的。
四爺挑眉:不也不遠。
清遠問:“君子不黨這話又怎么說?”
四爺笑,“你只知這一句,卻忘了還有句話叫做,d外無黨帝王思想,d內無派千百怪。”
然后四爺叫清遠跟他一起看新聞。
用四爺的話說:新聞的名堂多了去了。
誰出來誰不出來,誰常出來誰不常出來,誰是大事沒出來,誰是屁大點事都出來。
這也是一門學問。
清寧嘟嘴去廚房找她媽:“喬家是不是也太不地道了,到現在才說。我爸那么精明的人都被瞞過了。”
這有什么怪。
軍和政本是兩套體系,信息不對等誤判而已。
林雨桐嘆氣:“別人覺得我跟你爸好像是喬家的人,其實我們是嗎?走到現在,可真沒喬家的手筆。倒是跟江家走的更近些。不知道他們是怎么劃分的,但從我跟你爸的內心來講,我們倆不屬于哪個陣營……”
“那喬家找爸爸干嘛?”清寧低聲道,“看不出有什么需要交換的?”
林雨桐嘆氣:“喬家是不愿意放手,可不放手也不現實。他們家老爺子最近身體已經很不好了……”
這話說到這里,清寧明白了。
老人政治嘛,老人不在了,要是家里沒有領軍型的人物,那……得重新洗牌。
“你跟我爸想怎么做?”清寧賊兮兮的問。
林雨桐一拍她閨女的腦袋:“玩去!跟你說你也弄不明白。”
清寧是真不明白。發生了這么大的事,自家不僅沒被牽扯,七月份的時候,自家老爸高升了。高升組織部,常務副部。
這個衙門那才真是炙手可熱。
手里攥著的是官帽子。
而相反,喬家卻低調了起來。從喬南的車到喬南出來晃悠的頻率,明顯能感覺到這一點。
清寧覺得,她的應酬明顯的多了起來。
她的實驗是真忙,大部分都客氣的拒絕了。但有些人是拒絕不了的。
如江水這些人。
江水幫著攢飯局了,她再忙都得露一面。
其實也沒啥正事,是單純的吃飯聯絡感情。然后從他們的談,清寧覺得她好像是明白點什么了。
如果說喬家是棵大樹,那一定是一半長在地茁壯挺拔,一半深埋在泥土里,盤根錯節。喬家自砍了地面的,而地下那些根提供的養分嫁接到另一棵在他們看來更有前途的樹了。
而這棵樹,只怕是自家老爸吧。
如果以前的金家無根無基的話,只怕用不了多久,將別人的根變成自己的根……這老根扎的可夠結實的。
所以,她在圈子里,屬于水漲船高了吧。
這種感覺很怪。
還沒顧得回家問問呢,結果又出事了。
嚴格的奶奶,病危了。
嚴格是接到家里的電話給清寧說了,清寧開著車順勢拐彎,“你請假,然后收拾東西,我去接你,一個小時之后到。”
又給自家老爸去了電話,說了一下情況。
病危了,該去看望還是得去看望的。
嚴格一身軍裝,幾乎沒有行李,過來要跟清寧替換:“我來開車。”
“我開吧。”清寧不放心他,“你別急,許是沒事的。”
這是安慰人的話。
嚴格坐在副駕駛,“我有心理準備。這半年都沒什么意識了。”
是單純的維持著生命體征。其實也是受罪,“我大伯大伯母的意思,是說干脆拔了氧氣管算了,我爺爺不答應。這么耗著。是照顧的再精心,躺在那里不動的人……我次看,身都長了褥瘡了……”
清寧說:“要是我將來也那樣,你不準留著我不叫我走。不受痛苦的走了,才是福氣。”
嚴格瞪她:“你少跟我胡說八道。再敢說這話看我不收拾你。”
真惱了!
清寧扭臉不說話,她說的其實是真心話。
到醫院的時候,嚴厲和史可已經在了。史可見了清寧拉她的手,“你去接格格的。”
清寧點頭,問病人的情況:“醫生是怎么說的?”
史可搖頭:“不行了……”
話沒說完,聽到里面吵嚷的聲音,是一個十分尖利的女聲:“當初可是說話的,誰伺候老人,房子給誰的。結果媽這不行了,你們翻臉了。這是進了洞房媒人扔過墻了?給嚴顏?憑什么?我媽的意思?我媽早糊涂了!她的遺囑能作數嗎?”
這吵起來了。
然后一個溫和的女聲道:“我也沒說給我,我的意思是,爸爸還活著呢。住那邊的房子先得問問爸爸的意思。”
嚴厲三兩步進了房門,“房子你們隨便,爸跟我住。”
然后攙扶著老爺子出來了。
嚴肅出來低頭坐到椅子沒語,看見清寧了才招招手:“好孩子,你過來了。”
清寧點點頭:“您得保重身體。”
嚴肅嘆氣:“叫你看笑話了。”
嚴格說:“自己人,有什么笑話不笑話的。”
嚴家的大伯母追出去,接話道:“不是自己人,我也不怕笑話的。老二家是要啥有啥,嚴格也有女朋友,條件還這么好。他是不愁的。但爸爸,你得考慮考慮咱們嚴冬是不是?嚴冬現在……”說著一頓,朝一遍招手,“冬冬你過來,求求你爺爺,叫他顧念顧念你……”
嚴冬是嚴格的堂哥,清寧卻沒見過。
她扭臉看過去,卻愣住了。
要是沒看錯,挎著嚴冬的胳膊走過來的姑娘,是高潔吧。
她看嚴格,目帶詢問:這是什么意思?
嚴格也想知道呢,皺眉看自家媽。
卻見自家媽自己還驚訝。
相起這么多人的詫異,高潔卻很坦然,跟眾人打招呼,最后才招呼清寧:“……你也在啊……”
是啊!我也在呢。m.biqikμ.nět
要不是今兒撞見,還不知道咱有這樣的緣分呢。
嚴格的大伯母卻很高興:“潔潔來了。你看,家里出了這事,還真怕你不了呢。”然后給大家介紹,“都認識吧。父母是老師,這姑娘再過兩年畢業了,如今這房子該裝修起來了。”
清寧還納悶,前兩年不聽說嚴格的堂哥結婚了嗎?
史可才說:“半年前離了。”
離了房子不應該還在嗎?怎么非老爺子這套房子不可呢?
“炒股……把房子抵押了給銀行了。結果錢虧了,房子銀行收了。媳婦也跟她離婚了。”
嚴格還真不知道這一碼事,只知道嚴冬朝他借過幾次錢,數額都不算大,一兩萬,三五萬的。累計起來也沒過十萬。
他還以為是手頭緊,沒想到還有這一出呢。
管不得抓著這房子不撒手,要是沒這房子,一家沒落腳的地方了。
清寧不知道嚴格的小姑非得跟哥哥和侄兒掙這房子干嘛。
當然了她也不關心這個,她關注的只有高潔,不時的看她一眼。要是沒記錯,前不久見到韓超的時候,韓超還說去通州那邊看房子,遠是遠了一點,但是房價低。買期房,看能不能在高潔畢業的時候交房。
他那邊謀劃著呢,這邊高潔卻跟嚴冬在一起。
而韓超好似還不知道。
嚴家人掙的面紅耳赤的,為了老爺子和房子。
高潔拉了清寧去一邊,低聲道:“你都看見了。我正好不知道該怎么跟他開口說這事……你看見了也好……”
清寧皺眉:“我沒有傳閑話的愛好。要說你自己去說。”
高潔愣了一下笑了:“我還以為你會罵我一頓,或是勸我什么……”
我沒那么清閑。
高潔眼圈紅了:“我真愛過他……也不能說是年少無知吧……反正跟他在一塊特別開心過。那時候真想跟他一塊……哪怕是死一塊也心甘情愿……他也挺好的,我媽再怎么刁難,他都忍著,叫他怎么樣他怎么樣。可是……大概還是我變了吧。我沒法把她帶去學校……我沒法跟人家介紹說他是我男朋友。不管是行和舉止,我覺得帶他出門會有種丟人的感覺。劉燕兒在學校的那段日子,我每晚都睡不著,頭發大把大把的落。那時候我才知道,我特別害怕別人知道我的過去。怕什么來什么,劉燕兒還是找了我,叫我給她找家教,我爸媽是老師嘛,學老師,只要他們說哪個學生需要請家教,人家家長肯定會請的。有些會問他們有沒有好的介紹。然后順理成章,劉燕兒找到家教了,課時費還特別高。我被勒索的都害怕了你知道嗎?整個人差不多快瘋了。”
這事清寧真不知道。
高潔要是不說,只怕永遠也不會有人知道。
高潔的眼淚一下子下來了:“那時候我特別累。真的!特別特別累!他一來找我,我煩躁。這些都是他帶給我的。我憑什么要忍受這些。”
清寧深吸一口氣,愛的時候苦也是甜,不愛的時候甜也是苦的。
高潔驀地又笑了,“直到跟我媽去看嚴奶奶,見到了嚴冬。他知道我的過往,不計較,還覺得我是個特別重感情的單純的姑娘。跟他在一塊,我輕松自在。我想結束那一段不成熟的感情,有錯嗎?”
清寧搖頭:“感情是自己的選擇。誰也不能指責誰。你覺得沒錯,那你是坦然處理。不要跟我說希望我幫你什么之類的話,這種事外人摻和不了。有話當面說清楚。你也知道,韓超這些年不容易。從來沒有想過放棄。哪怕是出于尊重,出于對你們曾經的感情的尊重,我覺得,還是你當面跟他說清楚較好。”
高潔抿嘴:“很難!很對不起他。看見他難過我害怕我還是會跟著難過。”
說著,深吸一口氣:“知道劉燕兒在哪嗎?”
“你打聽她做什么?”清寧覺得莫名其妙,“各過個的日子,你不是不怕她的要挾了嗎?”
高潔沒說話,輕咳一聲:“你先別告訴韓超,等我想想,找個合適的時機……再想想該怎么說……”
那是你的事。
清寧可有可無的點點頭,轉身要走,高潔又一把拉住了,“跟嚴冬在一起,真的只是覺得他成熟……失敗過一次,不管是婚姻還是事業……失敗過一次的男人,會更加慎重,所以我跟他在一起特別踏實。這里面沒有嚴格的事……那時候咱們都小,壓根不知道喜歡是什么,更不明白什么是愛情……我不希望我跟嚴冬在一起的事,叫你們誤會什么。真的,相信我。吃了那么大的虧,要是再不長進,白活了。所以……我希望不要有誤會叫咱們彼此相處起來……不自在……”.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