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歲月149
蓉蓉結婚的對象,是個看去有四十來歲,都已經有點小謝頂的男人。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說
許是林玉瓏走的時候,正是最好的年華里。所以,給人留下的東西都已經定格了。那是個帥氣、溫和、甚至帶著幾分靦腆的小伙子。
不知道這個小伙子如果活到現在,是不是也會變成這樣一個年油膩男。但人的天平在心里這么一傾斜,老覺得,此刻這個叫黃槐的男人,不林玉瓏。當然了,也配不蓉蓉。
黃槐并不是同立本地的人。只知道蓉蓉說請前夫的家人,但并不知道這些人都是干啥的。蓉蓉并沒有把這些底子掀出來給她看。
看的出來,相較起黃槐,她其實還是更相信林雨桐和林玉健等人。
黃槐特別熱情,眼里有幾分小生意人的精明。
見面的地方是個茶樓,他熱情的倒茶:“大哥,二姐,姐夫你們坐。”
林玉健看人很直接,眼里帶著的挑剔根本瞞不了人。是!叫人一看,知道他想表達的意思:跟我弟弟,差遠了。
這視線叫黃槐更緊張起來,來回的搓著手,想搭話都不知道從哪里搭起。
挑剔的壞人林玉健做了,林雨桐得做個和善的好人。
她笑:“你也做。蓉蓉在外面接個電話,一會子進來。”
黃槐明白了。這是人家這邊相看了。
這種感覺其實挺妙的。相看的不是女方的爹媽兄嫂,反倒是前夫的兄姐。
讓人有點不舒服,但心里又未嘗不覺得,這女人其實是個很好的結婚對象。跟夫家的關系處的這么好,這本身很說明問題。
因此,他見老丈人和丈母娘還緊張。
說蓉蓉在外面接電話,這當然不過是托詞。人到四十了,這些要是再看不明白真白活了。
他知道人家這是有話要單獨說的,于是姿態越發放的低了。堪稱是恭敬的坐下,朝幾個人謙卑的點頭:“有什么話,想問問。我是絕對不會隱瞞的。”
林雨桐當然不會直啦啦的問,你一個月掙多少,經濟能力怎么樣這樣的話。
她特別和善:“過來的急,也沒問蓉蓉,你是哪里人啊?聽你的口音,離京城不遠?”
“不遠!”這人立馬驕傲了,“在通州……”然后又不好意思的笑,“不過現在還沒發展到我們那一塊……我們那邊還是郊外……農村,自家有院子有房子。”
“哦!”那這條件,妥妥的將來是拆遷戶了。
多一口人,能多分一點。這是肯定的!
林雨桐點頭:“地方不錯,發展前景特別好。”
黃槐笑:“現在也都好的不得了。家里原本是三層的小樓。后來我又加蓋了三層。一共六層,每層三十個小房間,都租出去了,還供不用求。”
哪怕是一間房一個月一百,一個月也小一萬。
“又省心收入有穩定。”林雨桐先夸了一句,又說,“這么好的收入,黃先生怎么還跑出去做小買賣?真是個閑不住的人。”
黃槐不好意思的嘿嘿笑:“那什么……家里父母幫著照管呢。并不需要我操心。”
“都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家里有個老人,輕松多了。”林雨桐感慨道:“你看蓉蓉,要不是家里父母幫著照看孩子,日子還不定過成什么樣呢。當然了,蓉蓉這也是獨生女,父母也只顧著她……”
黃槐很感慨:“我這邊也一樣,我也是獨生子。前些年,父母在家也是幫著我照看孩子。孩子他媽呢……嗨!我也不怕你們笑話,實在是……前些年,我們那地方是農村。種著一畝三分地的,能有多少收入。那時候我往京城販菜,頭些年生意特別好做,是頭天從地里挖點野菜,那也能掙錢。我看這生意能做,從小菜販子變成了大菜販子。怎么說呢?這玩意只要不貪心,總有賺頭的。”然后苦笑,“但要是貪心,這說不好了。前幾年,跟著別人一塊,囤積菜。哪一年是蒜薹,當季收購了,放在冷庫里存著,等到過了這個時節再往出放。結果那一年不敢巧,趕京郊周圍的大棚菜豐收了。年前一股腦的涌到市場來。咱們光是租冷庫一天都得多少錢,存了本年,那租冷庫的錢當初的收購回來的菜錢跪了好幾倍。結果哪一年是賠了個底掉。把家里那些年的繼續賠光了,還欠了一屁股債。為啥天南地北的開始跑買賣呢,其實當時是為了躲債的。在外面呆了兩年,錢賺到了,回來了把債也還了。才聽我父母說,我媳婦這兩年跟人勾搭了……老兩口是心知肚明,但這事還不敢跟自己在電話里說。一是怕自己著急往回趕,再一生氣,這要是出點啥事沒辦法收拾。二呢,是怕自己賺不了錢,再始終不回家。家里還有個孩子呢。這媳婦在家呆一天,孩子有媽,有家。但我這回去了,風風語的,肯定得吹到我耳朵里。這事還是他們親自跟我說的好。后來,我也問她了,這事不能別人說啥是啥。畢竟一個家里男人不在,傳點風風語的這很正常。說閑話嘛對不對?只要她說沒有,我信她說的,那沒有!日子該怎么過還怎么過。那時候我想,算是有,以后斷了,行了。畢竟,是我對不住她的。撇下她跟孩子在家……對不對?不管心里啥滋味吧,這口蒼蠅我吞了。結果她開始是沒說有,都是瞎傳的。那我說咱好好過日子。以前的事咱翻篇,再不提了。可是這日子沒過一年……她那心是收不回來了。我是再家,她也是該躲出去接電話還接電話,晚十點多出門,凌晨三四點回來的也有……哭著跟我說,不行,過不下去了。她的心放不回家里了。本來我是打算要孩子的,結果呢?她是死活不答應,說她以后肯定沒孩子,只這一個了,哭著求著給我跪下,啥也不要,只要孩子。說出來也不怕你們笑話,她找那人,是她一表哥。親的!兩人沒辦結婚證,也結不了婚。近親嘛!如今兩人以兩口子的名義,在外地生活呢。跟老家這邊的三親六故都不聯系。這幾年我一直在外頭做生意,也是……怎么說呢?風風語傳的怪惡心的,我也不樂意在家里呆。”
也是!親戚朋友肯定都嫌棄丟人吧。
林雨桐聽明白他的意思了。他是把家里的情況大致介紹了一下,告訴這邊他父母還健在,有個兒子跟了前妻在外地,回來的可能不大。畢竟當媽的不會想叫孩子在那么一個到處是她的留的地方生活。然后把她前妻的事情坦誠,是想告訴這邊,他跟他前妻之間的感情,如今真是有限的很了。不存在余情未了,顧著這頭還扔不下那頭的事。
聽懂了這話了,林雨桐少不了問一句:“如今呢?生意好做嗎?一年到頭在外面飄著,也確實是辛苦。”
得看他將來的打算,要是還準備這么到處跑,這跟蓉蓉想找個顧家的人有些沖突了。
黃槐擺手:“年紀不小了,也漂不動了。家里的父母也需要人照顧,這兩年攢的錢,跟幾個朋友合伙,弄了貨運站。為啥跟蓉蓉認識呢,是在同立那邊,咱們跟那邊的貨儲站有點合作……蓉蓉的事我知道……聽人說了……別人一說,我當時心里怪難受的。你說我那前妻,我走了兩年,她的日子扛不住了,可蓉蓉一沒結婚的姑娘帶個孩子……這么些年了……真不容易。對我來說,碰個好女人,是一輩子的福氣……”
以他的經歷來看,他說的這些話,都是真誠的,是真心實意的。
林雨桐問他以后的打算:“……兩邊都有父母,不好照管。而且蓉蓉還帶著孩子……”
黃槐馬道:“在通州我買了房子了,買了兩套。兩套是樓樓下,住的開的。我想叫叔叔阿姨住過來,也是為了呦呦好的。京城這邊的教育質量,咱得承認,是很好的。如果我們結婚,蓉蓉和呦呦的戶口是能牽進來的。等將來房子拆遷的時候,肯定是有她們母女一套的……”
聽起來是很好。但這里面牽扯到一個問題:“蓉蓉的工作怎么辦?”
沒有工作,意味著沒有收入。
女人沒有收入,還帶著個孩子和老父母,婚姻關系如果這么開始,其實這已經是失衡了的。
失衡之后的婚姻,會走到哪一步,這真不好說。
黃槐趕緊道:“我是這么想的,先不說家里的房租,是跟朋友合作的貨運站,這都屬于投資類型的。我偶爾回去幫忙,但步入正軌之后,其實真清閑下來了。你說這歲數的人,不能老閑著吧。我這次帶蓉蓉回來,已經打算好了。我打算跟蓉蓉一起,開一家果蔬公司。現在電視報紙,到處都是不安全的食品。我想著,專門開一家公司。公司只出售清洗干凈的,放心衛生的果子蔬菜。咱們多一道清洗的手續。而且真空保鮮包裝都帶,然后請專門的機構給質檢,咱們貼標簽。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過去是有吃的行,現在呢?是不怕你貴,怕你不對。只要東西對,再貴也不貴。只要東西好,到處搶著要。我管外面的事,蓉蓉管員工,管錢。我是覺得這生意能做的……”
不光他覺得能做,要真做的好,那肯定是賺錢的。
林雨桐也覺得這很能做。
要是這么著,其實之前蓉蓉提出的給孩子存點錢的這事,壓根不用提了。
她起身,對黃槐客氣的笑:“你們先說著,我出去一趟。”
出去去隔壁的雅間見了蓉蓉。
蓉蓉黃槐表現的還緊張,問林雨桐:“二姐覺得怎么樣?”
林雨桐說:“我沒提給呦呦存錢的事。你也不要怕孩子會誤會。他家那個房子,說實話,三兩年內,肯定會動遷的。別管大小,你和呦呦肯定會分一套的。京城的房子一套下來,什么都有了。再是,他提了開公司,你管錢的事。錢袋子都塞到你手里了,然后咱再提要求,是不是不合適了。不要他給孩子存錢,從另一方面來講,其實對呦呦來說,也是少了點束縛。孩子拿你的,那是天經地義。但對別人……還是差了一層……會覺得欠了人家的……”
蓉蓉點頭:“我聽您的。您看他那人……”
人吧,還行!
看你怎么了?現在吧,在你心里當然是不林玉瓏的。他算是有不好的,這些年過來了,那點不好也都忘了,能記住的剩下那些好的,越是想,越是會刻骨銘心。
但是再好的人,總也還是不一個活生生的,能陪伴你的人。
她說:“他是個怎么樣的人,等你七老八十了,兩個人攙扶著出來曬太陽的時候,你自己回答。”
蓉蓉愣了一下,這話的意思,是不反對這婚事。
那是說這人,是過了她的眼了。
她的眼淚往下掉:“我不會忘了玉龍的……”
忘不忘的有什么關系呢?記住又如何,忘了又如何?日子總得過。
再說了,忘不忘的,誰能決定呢?
等你不會忘,但也不會刻意想起的時候,那證明你過很好。
而當你總是會想他,念他的時候,證明你過的不好。
所以,真等你心里到處都是玉龍的影子的時候,還回來是了。他總還是會笑著,在原地等你的。
林家那頭,是林玉健去說的。
這回林家成特別爽利,還破天荒的給林雨桐打了電話:“……挺好的。咱沒有不同意的道理。蓉蓉過的不容易了。再說了,走這一步,確實是對呦呦好,娃將來在京城落戶……”
林家覺得蓉蓉走這一步是為了呦呦的將來考慮的。
于是這婚事這么定下來了。
人到年,反倒是沒有那么些講究了。婚禮不像是年輕人,追求個浪漫。是簡簡單單的,親戚朋友的通知了一遍,在一起吃頓飯,算是完了。
婚禮是再同立那邊辦的,林雨桐是當天回去當天回來,露了面了。
林家這邊呢,林玉也算是懂事了,拿了一萬塊錢,給蓉蓉了。說是以后不在縣,也不買那些不實用的。叫她到京城去買。
林家成呢,坐著輪椅也去了。跟呦呦說,你大伯和二姑媽都在京城。受了委屈別憋著,找他們去。
不待見林家成,但林雨桐對待呦呦卻特別和善。跟她說京城里的事,叫她周末沒事可以找清寧清遠玩,再加清平,告訴她,她在京城的親人還有很多。不用害怕!
呦呦低著頭,直到林雨桐要走的時候才拉著她道:“姑媽,我能……我能住校嗎?”
林雨桐訝異:“怎么想起住校了?”她皺眉,“是怕黃叔叔對你不好?”
呦呦搖頭:“我不想叫他爸爸。”
她手里攥著脖子的掛鏈,鏈子的一頭揭開,里面是一張蓉蓉和林玉瓏的合影,她說:“我媽一直跟我說,我爸爸一直跟我在一起的……”
所以,在孩子的認知里。哪怕沒有爸爸,但這個爸爸卻是無處不在的。
“我是覺得他跟別人的爸爸一樣,出去打工去了,出去工作去了……”孩子吸著鼻子,眼淚卻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我總覺得有一天他會回來……”
所以,不想有這么一個人存在在生活里。
不想有這么一個人替代父親的形象。
林雨桐被這孩子說的心軟的不行,“你可以不叫他爸爸……但是住校的話……咱們先不提。你姥姥姥爺都年紀大了,不能照顧媽媽了。但卻長大了,是個懂事的大孩子了。你得用你的眼睛去看,用你的心去感受。覺得這個黃叔叔對你媽媽好不好?你得看著他!要是他對你媽媽不好……你給姑媽打電話,我跟你大伯去接你跟你媽媽,行嗎?”
呦呦的眼睛一下子亮了,“真的?”
“真的!”林雨桐摸她的頭,“放假的時候,可以叫你媽送你去姑媽那邊,叫你表哥表姐帶著你出去玩。住在那邊也行的。”
她一下子笑的眉眼彎彎,連連點頭“我肯定去!”
一腳邁進去,想要磨合好,且不是那么一帆風順呢。
那生活是這樣,對于蓉蓉來說,總好過一癱死水。
婚后一個月,蓉蓉來了林雨桐這邊一趟。跟黃槐說是想過來住幾天,林雨桐還當是兩人吵架了。蓉蓉搖頭:“例假沒來,我怕是有了。明兒去醫院,做了……”
然后看林雨桐:“二姐,我不打算叫他知道。”
林雨桐皺眉:“你們都有孩子,婚后要不要不是那么要緊吧。算是告訴他,想來他也是能理解的。”
蓉蓉搖頭:“二姐,哪里有那么多容易理解的事。人心都是會變的。當初是一回事,結婚后要是萬一哪里變了呢。更何況還有他父母,倆老人不錯,但是從心底,他們還是希望我們再生一個。我有呦呦,我結婚是為了叫她過的更好。而不是……所以,這個孩子我不會要……”
林雨桐明白了,她沒有刻意的避孕,是告訴黃槐,她沒有堅持不給他生孩子的想法。但另一方面,卻偷偷的墮胎。堅持不要孩子。
她說:“當初你們在這方面沒有說好嗎?”
蓉蓉苦笑:“我說過了,他也覺得不要也可以。但是他父母說的時候,他含笑聽著,沒有解釋當初我們商量好的事情……所以,我把孩子流了,也不算是瞞著他的。當初,他是答應了的。”
當天晚,蓉蓉睡下了。林雨桐的電話響了,是黃槐打來的,問的小心翼翼:“是不是我什么地方惹她生氣了?”他很急切,“呦呦在她姥姥姥爺那邊,我去跟孩子說的時候,孩子氣鼓鼓的,說肯定是我惹她媽媽生氣了。你說這事鬧的……”
干笑了兩聲,他才小心翼翼的道:“是我爸媽說要個孩子的事她不高興了嗎?”
林雨桐挑眉:“這么急著想要孩子?”她這么試探著問了一句。
黃槐很驚訝:“沒有啊!當初是說好的。”
四十歲的男人了,很快明白了,他想起床頭的臺歷做著記號的日子,然后恍然:“她是……”懷了?然后肯定的道:“這是我的不對,我明天陪他去醫院……”ъiqiku.
第二天在醫院門口碰見黃槐,蓉蓉還愣了一下。
黃槐把人接了,跟林雨桐道:“麻煩二姐了,這邊我照看好……”
蓉蓉對林雨桐點頭,林雨桐才驅車離開。
黃槐拉著蓉蓉進去,排隊掛號。蓉蓉在候診區等著。
等黃槐來了,蓉蓉才低聲道:“不該瞞著你的。”
黃槐搖頭:“這事也是我的錯。”他湊過去低聲道,“我爸媽說要孩子,那是說我不是說你的。我當初是做了結扎手術的。我以為不會叫你懷的,要不然怎么會連個防護措施都不做?我爸媽說那話,是再催我,叫我去醫院把那玩意給取了。不過現在看,取不取的,意義都不大了。那玩意失效了。”說著,一臉懊惱,“那時候的手術水平是真不行。”
蓉蓉瞪大了眼睛看他,像是在判斷他的話的真假。
黃槐瞪眼:“非得叫我去取了那東西你才信是不是?”
蓉蓉倒是笑了,先是咯咯咯笑,緊跟著眼淚下來了,“謝謝你!”
“謝啥嘛?”黃槐倒是靦腆了起來,“以后我爸我媽再念叨,你一只耳朵進,一只耳朵出行了。我不聽,他們怪不到你身。這會得叫你受一回罪了,要是不急著回去,咱在京城住一段時間……我租個公寓去,回頭買點烏雞啥的,我給你燉湯喝……”
不用了!真的!有你這些話足夠了!
蓉蓉正要說話呢,一抬頭,看見一個身影過去,看著眼熟,探頭看了兩眼,黃槐問:“找誰呢?”
蓉蓉朝外指了指:“我外甥女……看著像,晃過去了……”
外甥女?
你不是獨女嗎?哪來的外甥女?
隨即又恍然,她說的外甥女,一定是他的前任林玉瓏的外甥女吧。
跟不是前夫的前夫家關系好成這樣,墮胎都想著找人家的姐姐,你說這事……最是叫人嫉妒的地方了。
但還不得不關心的問一句:“哪個外甥女?”
他其實是記不住的,肯定也沒見全過。但不妨礙關心這一句吧。
蓉蓉說:“是清平。”然后猛的想起這是婦產科,“哎呦,莫不是有了!”
可不是有了嗎?
清平腳底下還發飄呢。
手里是孕檢報告,懷孕六周了。
很意外!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可是接下來該怎么辦呢?她一邊沿著馬路走,一邊想。整個人的腦子都是模糊的。
路邊是商場,她進去了。運動品牌專柜,“給我拿一雙三十七碼的……”隨便挑了一款看起來容易脫容易穿的樣式,“我試一下。”
結果穿高跟鞋穿三十七碼的腳,穿運動鞋的話,感覺三十六碼可以。
她也知道,她的腳面較高。瘦款的鞋子,得大一個尺寸。都快忘了,其實自己的腳沒那么大的。
換了三十六碼,果然合適。
裝起來結賬去了,才知道這雙鞋打完折一千九百八。
好貴啊!
平時穿兩三百一雙的鞋都覺得價位很可以了,買過一雙八百多的運動鞋,都覺得貴的不行不行的。
結果現在這雙竟然小兩千。
然后邊的導購還一個勁的說:“這種鞋防滑性能特別好……”
好吧!那買吧。
孕婦不能穿高跟鞋,孕婦不能摔跤,當然了,以后抱著孩子更不能摔跤。
保證下雪天冰面都不會滑倒的鞋,再貴都行。
買了!
為了孩子嘛!
錢給了,坐在邊把新鞋穿了。然后把高跟鞋放袋子里提著。
出了店門,左顧右盼,好像也不能太逛街吧。
于是攔了出租回家。
不敢去擠地鐵了。
到家了,她拿起電話,發懵的直接給清寧打過去了。
清寧正準備去jiuquan呢,這次去得小半年。為載人的飛船五號做最后的準備工作。
她接到電話的時候還道:“真準備晚找你一塊吃飯呢……我這一走是半年……”
清平說:“哦!能趕在你外甥或者外甥女出生的時候回來,行。”
嗯?
清寧拿著手里的衣服愣住了,用她計算飛船軌道的腦子,算了一大圈,才想起能被自己叫外甥或外甥女的,現在還真沒有。但外甥和外甥女都得從自家的姐妹的肚子里出來,于是,她總算反應過來了,“你有了?”
清平聽到那邊堪稱是驚喜的聲音,才覺得真實了起來,看看擺在茶幾的孕檢單,“嗯呢!”
清寧原地蹦起來了:“姐,你想吃什么呢?我給你買,現在給你送去。你給姐夫說了嗎?他有陪你嗎?跟二伯姨媽說了嗎?跟我爸我媽說了嗎?”
一句句的,她才恍然,對了!連孩子爸都還沒說呢。
她趕緊道:“等你姐夫回來,我告訴他。然后由他報喜,會不會好點。”
也對!
清寧說:“那想吃什么,我給你買。”
想吃什么呢?
“你別跑了,想起來的時候我告訴你。”清平說,“你忙你的吧。估計你正忙著呢。”
清寧想著人家兩口子可能不希望有人打攪,跑出鮮花店,買了各種的漂亮的要,玫瑰紅的黃色白的粉色,都要。
賣花的小姐姐笑:“這花束花語是代表什么意思?”
清寧的手在花店里指:“沒啥意思。你是怎么漂亮怎么來。我要當姨媽了,只要包的好看,叫我姐看著心情好,怎么都行。”
然后小姐姐還沒見過這么豪爽的買花的,是男人給女朋友買花,她見過的也是九百九十九朵。至于九千九百九十九的,這個迄今為止,她是進貨的時候,在花卉批發市場見過。
而這位呢,要玫瑰,也要郁金香,什么水仙、滿天星,凡是覺得好看的,她都要。
給了錢,給了地址,叫店里幫著送。
這個當然沒問題了。今天完全不做別人的生意,只為您一個人服務的,土豪小姐。
從花店出來,又去蛋糕店。蛋糕只買了一個清平喜歡的口味,但是其他的點心,她是一點也沒少買。
于是清平一整天來不及發呆,也不為等徐強著急了。
她都在整理東西。怎么整理的家里放滿鮮花而不違和。怎么收拾冰箱能把這么多吃的放下。
等徐強晚回來,一進門是花香,抬眼一掃,連鞋柜子邊都放著花瓶。
他臉色都變了,這是遭遇情敵了吧。
于是似笑非笑的看清平:“你這整天在家呆著,都能給我找來一情敵。夠能耐的?”
他換鞋,不適的打了個噴嚏,這花香味兒,是不是有點濃。
清平一看他那表情,抿嘴樂:“其實,到底是你有個情敵還是我有個情敵,現在還說不準?”
天地良心,我在外面從來沒有胡來過。
我哪給你找個情敵去?
他這么說,清平捂肚子:“要是萬一生個閨女出來,那真是給我找了一大情敵。”
切!
嚇的我冷汗都出來了!還以為什么呢?
他往廚房走,“晚想吃什么,我做……”說著,愣住了,腳下打個方向,往客廳跑,撞到餐桌了不由的齜牙咧嘴用手揉,但卻狐疑的抬眼看清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