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格物是窮究事物的本質和規律,是要找到事物之中蘊含的‘理’!”
見他真說出一些東西來了,眾人也有些吃驚,一時間認真聽了起來。
唐禹沉聲道:“什么是理?理是萬事萬物的起源,道家人把它稱之為‘道’,意思都差不多。”
“理賦予這個世界萬物本質的規則和規律,所以太陽東起西落,所以年有四季、天有晝夜。”
“它賦予人善,人聚居起來,這就成了‘禮’。”
“我們為什么重禮?因為人在復雜的世界之中,很難保持心中的善,我們要用‘禮’來約束,使人向善。”
“格物致知,就是找到萬事萬物的‘理’,達到返璞歸真之境。”
“什么是返璞歸真之境,是‘仁’。”
“做到了‘仁’,人就成了‘圣’!”
謝愚懵逼了,聽得如癡如醉,竟然下意識要那筆來記,但又強行忍住了。
謝裒則是眉頭緊皺,仔仔細細分析著唐禹的話,竟然越分析越覺得有道理。
而謝秋瞳則是低頭笑了起來,順手拿起一塊梨吃了起來,覺得很甜。
唐禹繼續道:“所以回到修身齊家,之后是什么?治國平天下嘛!”
“心已仁,人為圣,做到了這一點,自然治國無礙,可平天下。”
“這就是內圣而外王矣!”
“可能就有人會疑惑,為什么內圣就能外王?”
“因為悟透了‘理’啊,參悟了萬事萬物的規律啊!”
“打個比方!”
他看向謝裒,拱手道:“岳父大人,弓弩為何能當做殺人武器?因為以木為弓,以筋為弦,把弓與弦的彈力轉化為了推力,箭就彈射了出去,具備了洞穿物體的力量。對嗎?”
謝裒緩緩道:“可以這么說。”
唐禹道:“好,參透了這個‘理’,那么我們是不是可以把弓做大,將其固定,拉一根巨箭,威力就能成倍增加?床弩就因此而來。”
“但我們還可以繼續發展這個‘理’,非但把弓做大,而且可以多做幾副弓,固定在一個地方,合數弓之力,則能以矛為箭,其力可破城門也!”
謝家的同輩都聽得驚了,有人連忙問道:“那誰能拉開那么大的弓呢?或者說,誰能同時拉開幾副弓呢?”
唐禹笑道:“問得好,如果人拉不開,配之以絞盤呢?用牛馬拉動呢?”
“只要掌握了‘理’,就能掌握規律,就能無所不能,因此內圣則外王!”
“此理還可以運用在其他地方,比如武學,參悟了一套功法的本質,就能突飛猛進嘛。”
“爾等,可聽明白了?聽不明白不要緊,下午好好學,好好悟。”
媽的,跟我談儒學,老子直接把程朱理學拿出來,把你們壓到死。
唐禹突然覺得自己的歷史知識好像又有用了。
而一種儒生已經是低著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他們聽不太懂,但大受震撼,此刻實在嘴硬不起來。
而謝愚,似乎在忙著記什么。
寫了老半天,才大聲道:“說得再好聽,也是忤逆!也是不孝!”
唐禹懶得理會這種老狗,而是看向謝裒,笑道:“岳父大人,我說完了,來請罪了。”
謝裒沉默了片刻,道:“剛才夫人不是已經下令了嗎?你們難道沒聽到!將唐禹給我關到藏去!閉門思過!”
一眾侍衛如夢初醒,又把唐禹架了起來。
但唐禹知道自己已經穩了,理學不理學的,謝裒可能不在意,但那一套三弓床弩的知識,他不可能不感興趣。
說這個例子,就是專門給他聽的,那弩箭射進他的心,他能不心動?
別看他是吏部尚書,但他是參軍起家的,謝家的根基在軍方呢。
所以唐禹趁機湊到謝秋瞳跟前,壓著聲音道:“別忘了我們的賭,還有,親一口。”
謝秋瞳瞥了他一眼,沒有語,但嘴角卻露出了笑意。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