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所有孩子同時握緊韁繩,身體匍匐下壓。鑼聲響起,十二匹馬同時飛躍而出。魏遲淵緊盯著場中陸戈的動作,手邊束緊了腰上綁在在的綢帶,隨即發現陸戈每次急轉都會減速,進入直道再超回來,但是下一個轉彎他依舊降速,降速姿態標準,神色端正。可見是他深思熟慮的結果,但……在競速中深思熟慮?魏遲淵不覺得這是好事?“哥哥,棒!”在在催著夫子再跑一圈,追哥哥,像剛剛那樣嗖的跑過去:“夫子,跑!”魏遲淵低頭看眼鬧騰的在在。陸在仰著酷似母親的小臉,眨巴著水靈靈的眼睛看著夫子:我們不跑嗎?魏遲淵在想什么的腦子忽然打了個結,這張臉……但隨即恢復如常,他也有孩子,不嫉妒,他的孩子一樣承載著她的血脈,在漸漸長大。魏遲淵整個人心境都穩了。甚至不得不承認一個,他以前從來沒有直視過的問題。就是他以前從不看這兩個孩子、甚至不想他們,就是陸輯塵有他沒有的錐入心底的嫉恨不甘。如今他也有,看陸在自然不覺得不容于世。那么陸戈照看著他的弟弟,天天這樣守著自己有"缺陷"的弟弟,不冒進、不好奇、不涉危險,就會潛移默化在他的認知里,這樣的認知帶入他平日的生活習慣中,即而形成他的行為準則。魏遲淵將陸在從自己腰上解下來。“跑?”“一會帶在在去山上跑。”“嗯。”馬匹沖破終點,這次陸戈的拉弓流暢完美,一氣呵成,他下意識回頭。魏遲淵在人群之外,沖他頷首。陸戈心里頓時給自己比了個開心!也松了口氣,更多的是不負他期待的滿意。魏遲淵和教習說了兩句什么,教習點點頭。魏遲淵招手讓陸戈過來。陸戈見狀,有些不好意思,驅馬上前,魏夫子真是,不用當面夸,這么多人看著呢。而且只是小小的進步,他還需要多練,魏夫子總這樣夸他不好,別人會有意見的。魏遲淵在馬上伸出手。陸戈愣了一下,不是夸他?頓時不好意思地伸出手。魏遲淵將人固定在馬前,驅馬來到起跑點。“準備!”鑼鼓驟然響起。馬飛馳而出,短短幾息,風在耳邊爆裂出疼痛的聲響,氣息驟然擠壓得稀薄,兩邊的景致只見殘影,馬還在提速——陸戈下意識回頭,抓住夫子的衣襟。“往前看!”聲音堅定!氣息穩健!陸戈聞,忍著風刮過臉頰的疼痛,向前看。雷徹飛越過終點,繼續加速,越來越快,第二圈,第三圈……第十圈。風從陸戈周身吹過,他已經沒了一開始的害怕,張開了自己的胳膊,享受速度帶來的極致刺激——以及馬在高速急轉時,幾乎被甩出去的熱血沸騰——陸戈還想再跑十圈,二十圈,他能一直這樣跑下去。雷徹在第十五圈停下。陸戈眼睛都是亮的,頭發被吹歪了也不在意,精神十分亢奮,血液都在上涌,想跟人說什么,但又不知道怎么說,只覺得極速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刺激,仿佛對風馳電掣有了具象化的認識。他太興奮了。陸戈下意識看向魏夫子。魏夫子笑著揉揉他的頭,什么都沒說,有些事不用明,冒險、極限、搏殺都讓人天生追逐,遇見過就不會放手。陸戈興奮地抓著魏夫子的手,他好像下次能在大孩子組跑第一了,真的能!“夫子,我也要跑!”“夫子帶我跑!”“魏夫子,魏夫子,我也要!”一群孩子圍過來,都要像陸戈那樣跑,跑那么快,所有障礙一躍而過,像箭一樣快,嘰嘰喳喳的聲音此起彼伏。魏遲淵看眼不遠處的教習。教習無奈帶著所有馬仆過來,帶著所有孩子們上馬,可他們就是使出盤古之力也跑不了魏主那么快,但哄孩子夠用了。不過,他們今天也算見識了皇家寶馬的實力,這樣的加速和停擺,雷徹做起來如探囊取物。謝家也有一匹皇上御賜的寶馬,不過謝老尚書從來舍不得讓她多跑,珍惜的不得了。估計現在已經不會跑了。陸戈看著所有同窗上了別人的馬,不禁又看了魏夫子一眼,他只載他,他就是有那種感覺,非常明顯的感覺。魏遲淵正在安撫他的寶駒,顯然雷徹還沒有跑過癮,察覺到有人看自己,抬頭對上陸戈沒來得及收回的目光。魏遲淵笑笑。陸戈不好意思的移開目光,夫子他太……陸戈不知道怎么說,但覺得這樣對他教習情況不好,別的同窗會說魏夫子的,但又覺得他好厲害,他真的很厲害,比所有的教習跑得都快,教的都好:“在在。”陸在抱著馬鞍,呼哧呼哧跑過來。上面亮,一閃一閃的,對著太陽尤其好看。陸戈一時間想帶弟弟騎馬的心,換成了陪弟弟一起數寶石,順便認識顏色。……下學的時候,陸在得到了一副做工精美的馬鞍。陸戈也得到了一副。但這次得到禮物,陸戈不是說喜不喜歡,而是覺得很羞愧,他們不單讓魏夫子教導學業,還拿人家東西。他就是覺得魏夫子再喜歡他,也不能這樣拿他的東西,就是……很不好意思,要不,他們也送魏夫子一點東西?可他們也沒有啊,但他們沒有,爹爹和娘親有啊。……喜樂堂內。陸老夫人無精打采的過著自己"老夫人"的一家之主生活,那個喬嬤嬤還是什么齊嬤嬤的,她也不看看這里是誰家,誰當家做主!皇后娘娘讓她來結交大臣的母親,不是迫害大臣的母親!那個什么嬤嬤的,如果再這樣下去,她可就不客氣了,她倒要看看到時候鬧開了,誰沒臉!羅絨兒坐在下手安靜地偷看姑母一眼,一時間不知道該幸災樂禍,還是羨慕她因為二兒子地位今非昔比,能得來這么大造化。“大牛呢,還沒有回來?”一個個的還讓她等著他們吃飯嗎?!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