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太守愣在座位上,他以為,以為郡主多少會攔一下……又驟然想起,郡主初到百山時,好像就是直接動武,不是什么好人。“本郡主一個婦道人家,出手沒有分寸、意氣用事、容易沖動、做事過于情緒化,到時候郭太守還要多多上書皇上,參本郡主的妄自尊大、盲目行事之責。”郭太守慌忙起身:“微……”臣:“下官不敢,下官不敢。”“讓你參就參。”態度總還要有的。胳膊打大腿,還不讓心知道,是要參上幾本,把事情歸類到女子的小肚雞腸里,給輯塵一個緩和的空間。說緩和也是虛的。就是太子在朝,她才敢這么吃、事才能這么做。凌文韜聞捋捋胡須,重重松口氣。太子的恩情,也就一兩年,拿下南石郡,就真正有了他們自己的勢力,也是太子最后的用處。何況,這點用處,再不用就用不上了。男子在那個位置坐久了,未必還愿意回來被人壓在底下。如今太子因為恩情,還愿意放郡主一馬,為其包庇,再過一年可就未必了。郡主這么快的決策,恐怕也看得出來。……“南石郡那幫人,狼心狗肺、不配為人,我百山郡何時虧待過他們,竟如此對待我們!”“對,謠四起、胡亂語,就是見不得我們好,不能就這么算了,我們必須讓他們知道,百山郡的人不是好欺負的!”南石郡,面對百山郡的指責,拒不承認。南石郡人也一肚子怨氣,百山吸納他們的子民,何曾跟他們打過招呼,如今賊喊捉賊,不是什么好人。南石郡的豪紳大戶怕自己也落得百山郡豪紳那樣的下場,造謠回罵得最為激烈。訴說著百山郡如何欺壓弱小,如何侵占邊界。百山郡罵南石郡如何背信棄義,如何落井下石,一項項罪狀,一條條罪責。近日來,街頭巷尾,田間地頭,處處可聞對南石郡的罵聲;南石郡百姓也怒目圓睜、辭激烈,滿是憤慨與不滿。雙方如同烈火,你扔我一團,我砸你一下。兩郡交界處的子民險些打出內火。民眾怒火挑起得又快又烈。水河這樣的小民,也感覺到了百山城的躁動。就像有一團火在鍋下面燒。水已經沸騰了,還有人在往下面繼續添柴加油。百山城不知道什么時候流行起"就該讓南石郡嘗嘗封家堡的炮火"。南石郡百姓扔一句"自大放屁,你們敢嗎,孬種、懦夫"。水河說不上為什么,隱隱不安。她去大街上租馬車,都能聽到馬夫氣得一邊修馬蹄,一邊亂罵,修馬蹄的工具恨不得砸死在南石郡人的頭上。便覺得要出事……老憨隱隱也察覺到了百山城的戾氣。不過,他們要跟著車隊回城里,后天出發,這件事現在鬧成這樣,他完全看不懂了。……南石郡的官員們,來了百山郡。聽說是揮著袖子走的。百山郡的官員去了南石郡,是氣到昏倒出來的!“出兵!出兵!”“出兵!出兵!”憤怒的熱浪不知由誰帶領走向街頭,一浪高過一浪。戲曲、歌舞、雜耍推波助瀾的澆油。吃飽了、喝足了的人們瘋了一樣要出心頭一口惡氣!……客棧里。老憨買了些明日出發要吃的餅子,準備路上吃:“你看看還有什么缺的,我再去買?”水河沒應聲,甚至沒有動一下。她在今日游行隊伍外看到站在路口的阿尋了。他就那么看著鬧事的隊伍,眼睛里……總之,總之她覺得要出事了……她不能走,她不能這時候離開阿尋。她是想著看了孩子就離開,幾天前她也甘愿離開,孩子好好的,她有什么理由不離開?可是……可是……水河想說服自己,這么小的阿尋不可能跟著上戰場都不可能。那天在山上她看得清清楚楚,沒有人把他當孩子看,若有什么沖動行徑,他肯定是要參與。她怎么可能這時候離開她的孩子,許大哥又不在……她絕對不能這時候離開。“怎么了?沒想要的了?”怎么又不說話。水河抬頭,開口:“……我不走了。”老憨以為自己聽錯了,看了她一眼,隨后轉過頭,下一刻又看過去:“你不走?!又怎么了?看上這里的生活了?”這婆娘不是見了繁華走不動路的人,更何況家里還有孩子,孩子在家里她就放心了:“別鬧。”“我是不是從來沒跟你說過我叫什么名字,我有名字,叫水河。”水河聲音很穩,沒有沖動行事。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