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萋萋在尹嬪身邊停下來,蹲下身看著她,聲音很低:“周啟……的確沒有嫡子,但本宮有兒子。”尹嬪震驚地看著蘇萋萋,她不懂這個女人在說什么胡話!她的兒子當然就是周啟的嫡子!蘇萋萋端起地上被擱置了很久的毒酒,遞到她面前:“想聽秘密,就要飲一杯,何況……”蘇萋萋看著酒杯:“這么大的秘密,值得你賀一杯。”“你——”蘇萋萋示意她噤聲:“這是你送你一個人的秘密,甚至你都算白得了去,畢竟這酒本就是你該喝的,若不是本宮仁慈準許你看本宮,你已經被灌了毒酒,本宮本也不解你見本宮要做什么,現在知道了,只覺得可笑,你竟然恨本宮,還恨到了現在。這么一想,本宮是不是該痛快了,畢竟當年本宮也討厭你,原來看似得到了男人的你,這么多年比本宮還不痛快,甚至不痛快到你臨死前,還能送本宮一個舒心,也算你有孝心了!”尹嬪氣得險些跳起來,被永壽狠狠壓了下去!尹嬪眼睛近乎血紅地看著她,她臨死還給了仇人一個舒心!還被說有孝心!尹嬪恨不得一頭撞死眼前的人,可她被身后的人壓得死死的。蘇萋萋舉著酒杯,一臉平和地看著她:“我送你的秘密,或許也能讓你死的時候……心里痛快一點。”這酒,不算白喝。尹嬪惡狠狠地瞪著蘇萋萋。蘇萋萋不痛不癢:“你生前就被我壓著,如今到了這個地步,更沒有什么可令本宮嫉妒的,更何況你僅有的淬了毒的爪子,在本宮這里也像笑話一樣,你還不夠可笑?”尹嬪真想撕爛她的臉,可她動不了。蘇萋萋誘惑地看著她:“喝了不會立即死,卻能聽秘密。”尹嬪不用她提醒:“周輯塵不是皇——”永壽立即卸了尹嬪的下巴。“啊——唔——嗚嗚——”蘇萋萋將酒交給永壽:“聰明。”永壽手法利落地給尹嬪喂了一下,一滴都沒有灑出來。蘇萋萋慢慢起身,大方承認。尹嬪只覺得一條火龍從嗓子而下,可這一切都比不上她聽到的一切讓她震驚!太子——不是皇上的兒子!太子竟然真不是皇上的兒子,蘇萋萋本來就知道!尹嬪覺得自己可笑,蘇萋萋生的,蘇萋萋怎么可能不知道!她背叛了皇上!尹嬪突然覺得自己這么多年盯著她和周啟之間的感情,就像盯一個笑話。毒攪得腸胃鈍痛,可這么多年的自己錯了的方向更痛!“你——不愛——”蘇萋萋幫她補全:“我不愛周啟。”尹嬪笑了,可悲地笑了,她以為,最不濟這么多年,她們爭的都是周啟的寵愛,不管周啟私下里多不愿應付她,但至少面上都是自己寵冠六宮。蘇萋萋該嫉妒自己,該夜不能寐,該日夜撓心,方能解她心頭之恨!結果!結果她的精力早不在周啟身上!她甚至為別人生孩子!那自己算什么!這么多年自己算什么!一直都是自己作繭自縛!是自己唱獨角戲!她多可悲!尹嬪本就沒了活著的意義。吊著最后一口心氣,要將這個女人壓下去!結果發現自己更可笑了!何止可笑,簡直半生悲苦賭下去,驚不起對方一點漣漪!尹嬪倒在地上,嘴里涌出鮮血,都不如心里面更痛:“你……明明說秘密會……讓我心里舒服一點……”結果比穿腸的毒藥還毒!蘇萋萋提醒她:“你非從恨本宮的這個角度想嗎?你從恨周啟這個角度想,是不是痛快一點?”尹嬪……尹嬪……一口老血都氣了回去!什么叫恨周啟。尹嬪咽氣的時候眼睛都是睜著的,更不明白……不明白自己心里是不是痛快了一點,還是更可悲了……蘇萋萋俯身,試了試她的鼻息,順便幫她把眼睛閉上。她真不恨尹嬪,她恨高莘都不恨尹嬪,誰知道卻被人如此念念不忘,真是貴人臨死都給自己送了一場驚喜。所以蘇萋萋投桃報李,最終沒提徐正,否則,還不得氣得尹嬪連眼睛都合不上:“剩下的兩杯也灌進去,半個時辰后,拖出去好好安葬。”到底是知道了些不該知道的,確定死絕了比較放心。“是。”蘇萋萋看著自己的鳳椅。目光與當年一樣堅定。……雨已經停了。宮墻被一層無形的陰霾籠罩,沉重、壓抑。東宮因為常年不用,反而躲過一場浩劫,此刻燭光如晝,不見任何血腥。“殿下,已經證實,二皇子昨天已經出城。”陸輯塵坐在正位,身后金龍盤繞,并不意外。趕來的百官站在東宮大殿內,義憤填膺。王文皓、谷收分列兩側,就要請旨去追。徐正蹙眉,二皇子竟然比他的人先跑一步,恐怕要麻煩了!谷收站出來,剛要說話。稻田從影壁后方出來,在殿下耳邊說了什么,說完遞上一枚信物。是林家腰牌。谷收立即閉嘴。陸輯塵看著面前的東西愣了一下,起身,出去。……陸輯塵在東宮偏殿見了趙意。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