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遲淵仿佛沒聽見陸老夫人的"高談闊論"。他既然來了,就沒有托大的道理,直接和善拱手:“子厚見過陸老夫人。”陸老夫人完全不認為自己剛剛說了什么,事實有什么不能說的。直接迎上去:“子厚啊……”子厚?隨即恍然:“我懂,我懂,字。”她家老二也有字。她以前最喜歡叫老二的"字"了,一聽就是有身份的人家。至于現在……不提也罷,有身份也是別人家的了。魏遲淵謙遜和善:“延伸的稱謂而已。”陸老夫人笑著坐好:“你也坐。”不禁打量著來人,近兩年不見,又長得有韻味了些。這男人啊,位高權重時,都是年紀越長越有味道,讓她看,這魏家家主入贅她家真不錯。可——不是不讓她看嗎。而且,別以為她看不出來,上次她提起認"干兒子"時,對方可沒有將她放在眼里,還拿喬著呢。現在,這是聽說她家之念執掌一郡不算,還有了樹海島投誠,后悔了?陸老夫人神色頓時驕傲起來,可惜,晚嘍。想想第一次見他時,小伙子可是魏家少主,她住過去時,主院都不給她住的。至于是不是之念不讓她住,那也不是之念的錯,只能說一個男人做不得女人的主,只能是魏少主的錯。那時候她家之念好心求娶他,他還拒絕了之念。當初若是像自己一樣,不就早跟著之念吃香的喝辣的了,還有陸輯塵什么事。魏遲淵這人啊,就是沒運道。第一次沒運道就罷了,第二次機會還生生錯過了,別以為她看不出來,自己在酒樓想認他當干兒子時,他像看笑話一樣看自己的眼神。結果呢?怎么樣吧,現在是不是找來百山郡了。這人啊,就不能太自以為是,太自視甚高,否則啊,非走不少彎路不可。魏遲淵就是典型的例子。當然了,她有機會嘲笑別人,主要是因為她家之念有本事、就是能折騰,否則怎么能讓這些狗眼看人低的,過來她近前叫她一聲陸老夫人。“多謝老夫人。”陸老夫人整整自己墨藍色的裙擺,手上戴著鑲金嵌玉的寶石戒指:“你聽說沒有,隔壁樹海群島歸降了。”魏遲淵頷首:“聽說了,郡主治下有方,樹海群島慧眼識珠。”“可不是,我知道你找我做什么,但你現在可不配……”陸老夫人看看周圍的人,頓時端起來:“小林,帶她們下去。”讓人聽去了之念的私事可不好。“是。”魏遲淵看著人下去。諸直覺這老太婆要說昏話,家主何必……何必跟這不講理的老婆子打交道。陸老夫人看眼諸,都認識,沒什么不能說的。陸老夫人語重心長地嘆口氣:“你是不是想認我當干娘,晚了。”陸老夫人頗為可惜,也是真心把魏遲淵當自家人:“想當初我想幫你,你看看你一次次錯過了,現在啊,你就是求到我這里,我也無能為力。”“是,是魏某辜負了老夫人的栽培。”諸震驚地想看家主一眼,最終垂好眼瞼。陸老夫人見狀,心里頗為舒坦,至少這孩子沒有嘴硬。要是那死鴨子嘴硬的,她還懶得心疼:“你說說你,但凡你當初聽我的,能有今天?”“……”魏遲淵深吸一口氣,最終沒反駁。諸當自己是聾子。“可現在啊,真不行了,沒機會了。”陸老夫人真這樣想:“之念現在未必需要男人,你想想啊,有了樹海島,之念等于有兩個郡,你呢!你一個郡都沒有!就是有點家底,能有她現在家底厚?!在財力上,你不行了不行了。”魏遲淵:“……”“至于男人上……你這年齡也大了,大把年輕的,能輪得到你?”魏遲淵深吸一口氣,忍下來:“……”“你不服氣?”陸老夫人什么人,男人啊,什么時候都覺得他們最有價值、他們最強,這些她看得清清楚楚:“你別不服氣,現在你也看到了,我們之念更進一步,身邊人才濟濟,你配不上她了,這是事實,咱要承認。”魏遲淵像被人打了一記悶拳,還是這老……夫人打的。魏遲淵面上絲毫沒表現出來,點點頭:“陸老夫人說得對。”“是吧。”陸老夫人真喜歡他,主要是熟人:“承認就好,承認咱才能不走彎路,我告訴你啊,其實……你不是沒有希望。”最后一句聲音壓得很低。魏遲淵看過去,他來不是跟陸老夫人說這些事的。他但凡腦子正常,也不會要走陸老夫人的路子。但,突然就想聽聽,早早"死"了大兒子,如今"沒"了二兒子,還能安穩地留在之念身邊的人有什么"高人一等"的想法:“哦,老夫人有什么高見?”“高見不高見的不敢當。”陸老夫人又來勁了:“就是有點過來人的經驗,你吧,雖然年紀大了,身份上的價值也在降低,但你們畢竟有過舊情,這舊情啊,只要不是撕破臉的,到底在心里扎過根,比別人分量就重,你呀,只要放低身份,不計名分,求一求,賣個可憐,我覺得你未必不行。”魏遲淵看著陸老夫人。陸老夫人肯定地點點頭,她到底覺得之念后院有個熟人,以后好說話。之念忙,沒時間處處盯著她,以后更忙,更沒時間跟她說話。這后院就得有個打理的男人,如果男人她認識,她也能放開些手腳;如果不認識,那她就真是人家的"姨",沒有情面可了。即便現在,她也感覺出束縛了。以前經常看到之念,有什么對了錯了,她抱著之念哭一哭,之念也能看到她的誠意。可現在……之念沒時間,束縛她的就是一條條規矩,下面的人按規矩行事,絲毫不知道變通,真是快氣死她了。魏遲淵笑笑,他就是這么想的,不管有沒有名分,必須比陸輯塵先一步,不過不會跟這個老家伙圖謀:“多謝陸老夫人為在下著想,在下……”“是吧,我為你著想的……”魏遲淵不軟不硬地繼續,輕易壓過了陸老夫人后續的話:“在下自知有愧,又闊別多年,還是要以之念的意愿為重,這次我來……不是為了之念。”不是!那還說什么!沒眼光!不懂事!虧她還想幫他,知道她幫他冒了多大的風險嗎!浪費她感情,以后就是在花街柳巷之念都不翻你的牌子,不爭氣!不識貨!“那還有什么事?”陸老夫人立即沒了好臉色,既然大家不能你好我好大家好,還有什么好聊的,其它的事她辦不了!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