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正中央,金絲楠木雕琢而成的棺身,在陽光下泛著深沉的幽光,承載著先帝一生的榮耀與滄桑。棺前,百官身著素服,按品級高低排列于大殿兩側。他們神色哀戚,頭戴素紗冠,身著白色長袍,平日里威嚴的朝服此刻盡顯肅穆。陸輯塵身著明黃色龍袍,頭戴十二旒冕旒,冕旒垂下的玉珠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晃動,卻遮不住他眼中的疲憊。司儀高聲宣讀著祭文,低沉莊重的聲音在大殿中回蕩。陸輯塵親手扶棺,站在梓宮之前,身姿挺拔。百官們紛紛跪地,虔誠恭順。此時,大殿外鐘鼓之聲響起,擊鼓聲同步,低沉悠揚的鐘聲與激昂的鼓聲交織在一起,訴說著一個時代的終結與另一個時代的開啟。蘇萋萋虛弱地靠在錢嬤嬤身上,看著大殿內的這一幕,所有的話都卡在輯塵肅穆的一舉一動里。此刻他是大周的皇上,是這里所有人的脊梁,是大周穩定的根基,是國葬得以繼續的基石。這樣的場合,根本不適合她沖上去,再說什么"你走,你可以去找她。"那樣的話,在這里才是對他最大的諷刺。什么是大勢已去,什么是覆水難收,輯塵那一句"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在這一刻展現的淋漓盡致。大周安定,已經壓在他的身上……蘇萋萋再次暈了過去。先帝離去,太后哀慟,是美談。……夜色初上。陸輯塵忙完所有事務,來坤儀宮看太后。蘇萋萋第一次讓人拉上了床幔,沒有見兒子,她不知道用什么臉面面對此刻的兒子。她的兒子像一個皮影,被她推到這個位置,懂事地按照她的期許,做著所有人期望看到的舉動。但那不是輯塵,不是她兒子想要的。錢嬤嬤不明所以地看著拉上的床幔,慚愧地為太后向皇上說話。陸輯塵頷首,語氣平靜:“母后身體不好,應當多休息,不要吵到母后,這些天嬤嬤費心了,照看好太后。”“奴婢不敢,能伺候太后是奴婢的福氣。”蘇萋萋的心,在這一刻徹底碎成了粉末,眼淚終于奪眶而出,濕了枕巾。她不配這一聲"母后"。陸輯塵晚上還要主持悼詞,不能在這里久待,又看了床帳一眼,昨天是他出不遜讓母后傷心了。他一個人的不痛快,卻對著對他沒有惡意的人發,陸輯塵都沒有辦法面對自己。錢嬤嬤看著皇上擔憂的目光,心中甚是寬慰:她的小主子一定會是大周最優秀的帝王。坤儀內殿外。王德全手里拿著一封信,剛欲探頭往里看一眼。皇上走了出來。陸輯塵看他一眼。王德全恭敬地奉上手里的信件。陸輯塵只看一眼信上的落款,熟悉的字跡,讓他一天來木然的心動了一下。他沒有在坤儀宮看這封信,目光卻始終在這封信上,他幾步走出去,找了一個背風的地方,值崗的侍衛見皇上突然出現,急忙行禮退讓。陸輯塵迫不及待地打開信。止戈故作小大人的筆跡便顯了出來——父鈞鑒:兒跪稟于案前,提筆之際,思父之情如潮水漫溢,竟不知從何說起。哈哈,孩兒開頭寫得好不好,好繞口啊,其實就是想爹爹了,爹爹什么時候來看止戈、在在和娘親?娘親說爹爹很忙,不能打擾爹爹,那孩兒可以去看爹爹嗎,孩兒不忙,可以去看爹爹。自離開爹爹,已經兩年半,兒每于晨起梳洗,便憶起往日爹爹為兒束發之景,如今,兒已經能自己笨拙地梳理,還能給弟弟扎頭發,好想讓爹爹看看,也給爹爹扎頭發。不知爹爹看不看得出,孩兒對您的思念。兒于府中,日日謹遵父君教誨,晨起,誦書,午來,研習經史子集。對了爹爹,夫子來了,夫子之,有時深奧難懂,有時又覺有趣,兒不敢有絲毫懈怠,唯恐負爹爹期望。孩兒再告訴爹爹一個秘密,這個秘密不給夫子看也不給娘親看,就是,夫子雖好,但在孩兒心中不及爹爹萬一。這樣說會不會顯得孩兒還沒有長大一樣,所以爹爹不能告訴娘親也不能告訴夫子。府中諸事,兒亦用心照看。爹爹不在,兒要當家,前日,府中仆役因瑣事爭執,哎喲,不能用哎呦,不能學祖母。兒上前勸解,徐徐訓導,已有父親之風。(這里要夸贊)兒于習武之事,亦未敢荒廢。家中祖母身體康健,每日聽戲于戲園,心情甚佳。弟弟近日讀書用功,又見長進。家中一切安好,父君無需掛念。只是夜深人靜之時,兒常獨坐窗前,甚是思念。唯愿爹爹在外保重身體,平安順遂。待爹爹歸來之日,兒定迎于門前,歡欣鼓舞。子:止戈叩首再拜兒:在在同敬上(在在兩字出自陸在歪曲的字跡)陸輯塵看著那兩個字,無奈搖頭。他可沒看出精進在哪里,這里明顯有夸大成分,要罰。陸輯塵打開信件里裝的另一個信封。打開。是兩張畫。附有說明——兩小兒作畫于庭園,均覺自己畫出了錦鯉之韻,一時爭執不下,企圖大打出手。我知成措在畫藝上技藝高超、品味非凡,遂止二人爭執,請明鑒過后平息二人爭端。兩小兒與我,憂心等待君結果,望夫君公平公正,切勿偏頗。之念敬上。——陸輯塵隔著信件都能感覺到,她隨后把問題拋給他,等著看他逗哭哪一方的好戲。陸輯塵認真地看著手中兩幅畫,比看奏章還要苦思冥想。怎么說呢?一難盡兩幅畫。(求發電,刺啦刺啦的那種)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