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體面人,即便吵架也不會大吵大鬧。“突然想娶你。”甚至溫柔。魏遲淵看著她:“我也一樣……”霍之念走到他身邊,靠進他懷里。魏遲淵緊緊抱著她,卻能感覺到,她心里對他突然的疏離,可這完全沒有道理,甚至找不到結癥所在。而隱約知道想感情回到最初,或者說還有一絲挽回的可能,應該是他"嫁"。但他又怎么可能嫁。魏遲淵抱著她:“我們先不談這個問題好不好……”“好……”霍之念也緊緊抱著他,心里空落落的,他給了她偏安一隅的所有美好。她沒想傷害他,以前不想,以后更不想,更不會踩著他,讓他最后可能一無所有。他的愛干凈,她亦干凈的愛他,而且真的:“我愛你……”用一百分的力氣救受了一點小傷的她。魏遲淵低頭。霍之念抬頭。比任何一次熱戀時都熱烈的愛,彼此需要,彼此不想放手!諸瞬間低頭,急忙出去。……陸輯塵回去的時候多了,偶然發現嫂嫂在對著什么發呆,可嫂嫂發現他后,又仿佛什么都沒有的笑:“回來了,娘念叨你好一會了,去看看。”是婉拒。“是。”……魏家書房內,龍涎香濃:“我不是說我不能嫁,我只是不明白為什么,我想不到你不能嫁的理由,相對來說,你嫁給我沒有任何阻力。”霍之念以前覺得此香是魏家先祖高潔,皇家允許魏同皇制,魏家有龍涎并不奇怪。可已是大周建國近百年,魏家還用的起,是實力。霍之念不說話,他們最近說話已經無法平靜,隱隱帶了火氣。她只是繼續研墨,為他研的再細膩一些,寫出的字、作出的畫更靈動有力。魏遲淵也不乘勝追擊,并不開解開兩人明顯焦灼的事實。……林家老夫人也察覺出事情不對。林老爺子坐在廚房門口劈柴,粗糙的手上是鼓起來的一節一節粗繭,劈得干凈利落。但女兒的事,兩人早已不習慣過問,可不是還有小五嗎:“五談,你三姐和魏少主最近怎么了?看你三姐不高興,魏少主最近也不常來。”林五談正在練刀,舞的虎虎生風:“不來就不來,不來天又不會塌了。”“你這孩子,你三姐的事都敢不盡心了。”“我盡心啊,我只對我三姐盡心,別人我可管不著,再說了成不成婚有什么關系,我姐又不差一個男人,嫁來嫁去,無非是從一個狼窩跳進另一個狼窩。”“怎么說話呢,陸家怎么就是狼窩了,陸家現在還可以,陸老婆子也還行,至少不敢跟你三姐呲牙。”林五蛋冷哼一聲,五蛋,五談,他姐覺得叫什么就叫什么:“陸家怎么行了,怎么不是狼窩了,還不吃我姐喝我姐的!就那個陸輯塵,老子娘隨手一甩就甩給了我三姐,就他老娘老爹什么德行他不知道!治得住,那是我姐有本事,我姐就該給他看著娘嗎!”“說什么他至少不向著他娘,他有本事向著他娘啊,看看他那官位幾天完蛋!如果不是我姐,就他那個老子娘,都夠他在官場上喝三壺的!坎溝都走不出去,還談什么交高縣令!至于魏家,一看就是大戶人家,我姐這性格,人家爹娘那性格,到時候"打"的不是見血版,是高端局,所以愛來不來,不來拉倒,省得我姐費腦子。”林五蛋收刀,愛誰誰,沒一個好玩意。……落葉紛飛,大地鋪上了一層金黃蕭瑟的地毯。河堤之上,寒風已經有幾分刺骨的涼意。清理淤泥的人汗流浹背,但都緊張而有序的忙碌。魏遲淵從馬上下來,眼神堅毅,身著深藍色束玉帶長袍。“魏少主,需要加固的河堤是左面兩丈,您請。”這樣的小事,遠不用他過來,但他還是來了,也全神貫注地看著指揮著河堤的修繕工作。“少主,小心腳下。”諸行小心翼翼的看眼諸。諸手上的燙傷很是明顯。昨日少主不知道在想什么,直接將燒開的水倒入杯子里,就要喝,他上前阻止。水同時灑在少主和他手上,他罪該萬死!少主卻沒有叫大夫,他們……誰不擔心!魏遲淵的身影在忙碌的人群中格外顯眼,他的目光似有似無的在人群中穿梭。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綁著束帛,清理泥沙。雖是秋天,今日陽光依舊濃烈,她并沒有頭戴斗笠,帶領著一隊勞工,動作干凈利落,仿佛她的臉與在三色山時比,一點都不重要。可即便如此,她的臉在太陽下,也依舊讓人移不開眼。三色山。魏遲淵神色下意識放松下來,她說,那時候是給他看的,當然要美,都看過了也要看看邋遢的她。但她怎么有邋遢的時候。魏遲淵盡量認真地檢查著河堤上的每一塊石料,目光忍不住落在她身上。他們已經半個月沒有說話了。目光交匯,霍之念動作停下,穿過人海,看著他,仿佛回到了那個只有彼此的世界。然而,這份重逢,并沒有給兩人帶來預料中的驚喜,他們誰也沒動,只是默契的移開頭,各自忙碌著。他不是沒有機會走過去。她也不是走不過來。然后呢?他們為同一個問題,彼此確認過,彼此都不會妥協的問題。她不會嫁,只娶。他也不會嫁,只娶。不是誰糊弄一下,誰撒個嬌,誰看似妥協就能糊弄過去的問題,他們都知道。魏遲淵心里泛起了一絲難以名狀的落寞,因為了解她,更了解她不是隨便說說。霍之念盯著地上的泥沙,堅定的目光,有幾分想奔過去的迷惘,但下一瞬,她依舊在原地勞作。魏遲淵走過她,又回望,曾經溫柔與堅定的眼里,多了幾分迷茫。她沒有不愛他。可這半個月的分離,卻讓兩人再見到時,距離變得更遠,他們之間在他們僵持的時候,還是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他想娶她,這份心意從未改變。她也想,不知道為什么,也堅持、不會改變。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