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遲淵神色肅穆:“在下是陸戈和陸在的夫子,令孫是不可多得的可塑之才,不能教授兩位公子是我的心病,我回去后另給兩位公子制定了學業(yè)的規(guī)劃,如果可以,希望繼續(xù)教授兩位孩子功課?!蔽哼t淵說完揮揮手。諸方重新活過來,遞上一個冊子。陸老夫人懂了,原來是為了她孫子,接過來,看了一眼,想起她不識字,除了幾個符號看得懂,其它的不甚了解。但是為了教授功課,足足寫了這么多頁,可見對兩個孩子是真上心。她更知道此人在謝家學堂任課時,多少人趨之若鶩,可見教得不錯。那就是正經事,可:“既然是正事,你直接去見之念就好?哦,之念不在家?!薄翱ぶ髟诩摇!标懤戏蛉嗣腿惶ь^,在家?什么時候回來了,她怎么不知道!陸老夫人想到樹海島的事,再看向魏遲淵的目光帶了冷意,之念現在該在北上的路上,他卻知道之念回來了。豈不是做實之念抗旨不遵!陸老夫人想想之念竟然抗旨,手都想發(fā)抖!但現在重要的是不能讓不該知道的人知道。魏遲淵休想再踏出郡主府的門!陸老夫人心里立即有了主意了,將手里看不懂的東西收起來:“這樣啊,魏夫子有心了,那我去問問郡主?!薄翱ぶ魅绽砣f機,這點小事怎敢打擾郡主。”這是防著自己喊人逮他?還是話里有話?自己現在喊人拿下他會不會打草驚蛇,或者他留有后手?那他也不能走:“是嗎,那行我去叫兩個孩子過來,他們看到夫子來了一定高興。”他等著!“那老夫人,我在教授帖上寫的住在府上,不知方不方便?”“方便,方便,就我院子里,讓人給夫子收拾房間?!薄袄戏蛉速M心了?!薄安毁M心,小事?!卑醋∷s緊讓人去前院報一聲。魏遲淵的目的是住進來,現在他住進來了。住進來,才好徐徐圖之。他也賭對了,陸老夫人的確不知道之念回來了。……陸老夫人果斷派人去了前院。前院回消息很快,"郡主不在"。陸老夫人頓時急了:“不在?!你有沒有說魏夫子的事?”“說了,前面依舊說郡主不在?!倍伊止霉糜X得郡主真不在?!翱春梦悍蜃樱ぶ骰貋砬?,不準他出府。”“是?!绷止霉眠€覺得魏夫子不會出府,就是那么覺得?!种畹拇_沒在郡主府,也不在樹海島。而是在百山郡與南石郡交界處的縣城商會,親自坐鎮(zhèn)指揮碧玉侵吞南石郡一事。同時進行的,還有云豐郡。南石郡沒了軍力,經濟落后,行事快得多。要"用心"圖謀的是云豐郡。林之念端坐在紫檀木案前,眸中投下跳動的燭光,眼里是她翻過的一張張文書。窗外春雨綿綿。趙意進來,樹海島有秋平在,他依舊負責郡主安全:“稟郡主,府里來信,魏家主在府上,因其知道郡主回百山郡的事,老夫人將其留在了府中?!绷种顡]揮手,現在不處理這些小事。趙意拱手,說正事:“云豐那邊怕我們報復,一直在向朝廷遞交文書,走朝中官員的關系,想在郡主進京前保下自己。其它方面反而沒有什么準備?!辈徽J為百山郡會對他們怎么樣。云豐郡想的依舊是郡與郡之間的摩擦:“但,魏家商會在調遣僧侶,魏家商會似乎也有所警覺,在抵制林建司金銀流入?!绷种罘綇奈臅刑ь^,不算意外,魏家一直在暗處,對暗處的動作警覺性當然更高。何況動云豐郡,她自然就考慮到了魏家分支。云豐郡占據著南地最富庶的地方,自然也有魏家不小的力量。想拿下云豐,必然對上魏家:“魏遲淵跟云豐魏家聯系了嗎?”“回郡主,云豐應該沒有收到明面上魏家主到的消息?!绷种钊粲兴迹哼t淵……他在士氣上就能對云豐魏家一支帶來影響:“魏家車馬走到哪里了?”“回郡主。剛過兩川?!北逃裾眠M來。林之念看向她。碧玉一身利落的窄袖長衫,奉上最新消息:"郡主放心,南石郡十六家鹽商,已有十三家的私印在我們手上。上月我命人在南石郡的半數米行,摻了北疆運來的火麻粉,目前官府儲糧已空,南石郡百姓半數都在逃往云豐和百山,南石郡的官員有了和我們洽談的意思。"林之念點點頭:“云豐郡如何?”燭光映在她眉間,更添肅穆。林碧玉從袖中取出文書,"郡守夫人每月初一必往白云觀求子,我們的人在簽文中動了手腳——"窗外夜梟驚飛,掠過屋頂的檐角。林碧玉還在繼續(xù):"云豐郡最大的糧行東家,昨日已"巧合"發(fā)現祖宅地契有誤,那處宅院不偏不倚正壓著官衙糧倉擴建的地界上……"誰又是鐵板一塊呢!林碧玉指尖掠過文書,"三日后云豐郡要開茶政會,請的中間人恰是郡守新納的寵妾之兄,我們隨時準備聯系拿到利益最少的一方……"雨還在下著。淅淅瀝瀝打在房檐上。暗中收購南石郡鹽引,是將鹽稅征收權逐步轉移。南石倉儲已毀,利用"連環(huán)貸"契,借一斗谷種需在播種、灌溉、收成三個階段簽三份文書,每階段利息翻倍。待秋收時,整個南石郡的糧倉已易主三次,官員俸祿已掌控在百山郡手里?,F在南石郡走完了所有流程,等于南石郡已經在百山郡手里。只剩云豐郡。同樣的辦法,自然也可以對云豐郡再用一遍。1